他听见一声叹息,在静得人发慌的夜里。
“…我的错。”
“是我欠他的。”
他吞咽了一下,是满嘴的血腥气还带着咸味儿。这里是北国,常年落雪,屋外有棵堆满积雪的树折了枝桠,“扑通”一声,雪碎成了沫子,星星点点。
“…你记得就好。”
陆泽灼起身拉开掩盖着的窗帘,窗外的一片银白亮得像是白昼,他在窗边坐下,靠着炉火阖上眼。所以他并不知道床边的雌虫正以一种什么样的眼神看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霍洛安垂下眼捻了捻指尖,那种湿润感久久挥之不去。当时他看着雄虫红着的眼眶只觉荒唐,更荒唐的是他是为了一只雌虫,忒尔弥斯的雌虫。
说出去,库勒斯的虫子肯定没人会相信。
相传很久以前,库勒斯和忒尔弥斯还是一体,只不过那时的雄虫很是变态残暴,受不了的雌虫结合起来反抗,却被同样受着压迫的雌虫镇压,随后他们幸存的一小部分便迁徙来到北地,和当地的低等虫族结合而慢慢演化成如今这副模样。
所以说忒尔弥斯的雌虫把逆来顺受刻在了骨子里,虽说那里实行民主,但他们实际上要比库勒斯的雌虫更没有虫权,一个个倒都像是雄虫的玩物,殴打辱骂下的虫子没有风骨,更没有权力。霍洛安实在想不到能得到雄虫如此深的青睐的雌虫是什么样子的。
他在库勒斯出生,在库勒斯长大,他的思维已经定型,他仍是不认为靠苦苦挽留、逆来顺受可以得到一个雄虫,想要做什么都先要抓住权势这个好东西。所以他对那个忒尔弥斯的雌虫非常好奇。
想到这里,霍洛安叹了口气,手下向他说过那个雌虫的惨状,虽然没有他之前骗雄虫的那么厉害,但他大概率还是活不下去了。那…这个雄虫要怎么办?
毕竟他表现出的样子实在太像早前只会认定一个伴侣的虫族祖先了。
他偷偷扭头去看窗边的雄虫,他黑色的头发在满园银白的映衬下异常耀眼,明明是沉稳沉稳的颜色,却有一种盛开的无边芳华的美感。
“霍洛安。”
是雄虫在叫他,他对上他黑色的眼睛的那一霎那,脑中“铮”地一声,有根弦断了。因为他看见雄虫的眼睫上落了一片雪。
纯白。
“我想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握了握拳,稳下心神,“好。”
雄虫那双眼睛还在看着他,他不禁咽了口口水,用眼神发出疑问。
“什么时候都可以吗?”
很奇怪的一件事是:他好像拒绝不了,明明那个雄虫什么也没做,那他莫名觉得不能拒绝他。
“都…可以。”
霍洛安说完便快步离开了,他不知道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只是觉得不能再跟那个雄虫待在一起了,说不定…
怎么可能?
他笑了一下,心里告诉自己别忘了雌父的惨状,雄虫没一个好东西,尽管他们表面装得再怎么好,扒开皮来里面都是一样肮脏。
但是他又想到了黑发雄虫眼睫上的那片雪,他…真的不一样也说不定。
他不堪忍受矛盾的情绪,抓起旁边的一捧雪撒了出去,雪沫沾在火红的发丝上,像是火树上的银花,借着月华一闪一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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