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絮才撞见贺温祺与独祀在光天化日做那种事不久,看见黎竟自然而然联想到了这些日子以来的经历,心头说不出的烦闷。再加上被琴师捉弄,灌了好大一口冷水,满肚子的气无处可发。
“我说放开,你听不见吗!”沈轻絮挣扎起来。钝圆的指甲盖挠上对方脖颈,即使力气不大,还是留了一道红痕。
黎竟有些不知所措。他犹豫着,轻轻放下了沈轻絮。“小心着凉……”
话还没说完,沈轻絮已经站起了身。天气不算寒凉,湖里的水也每日都换。沈轻絮黑着脸,打了个哆嗦。沉厚的黑发紧贴后背,身上的水湿漉漉顺着袖沿与发梢飞了老远。
就该让贺温祺把这些妖通通抓走!
一想到贺温祺,沈轻絮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了那时看见的画面。没有一刻比现在更讨厌这些妖怪,就连身后的黎竟也一并讨厌了去。他黑着脸,一时间没想好要去的方向。
路两旁小灯笼照着,人群熙熙攘攘,栩花圆四处都是声音,即使大声呼唤在里面也极其不明显。偏偏这样的情形下,沈轻絮听到了一个讨厌的声音。
那日在南星阁门口,独祀故弄玄虚说栩花节上会将有关七道山知道的都告诉他。
他倒是见到了独祀,只是在那种情况下。
讨厌的蛇妖!
沈轻絮咬着唇,埋头向声音提示的方向走。来湖州本就是为了得知七道山的消息,现在送上门来自然没有放弃的可能。
走着走着,沈轻絮又忍不住想起贺温祺。好好的一个捉妖师,怎么跟妖怪干着这种事,难不成是被胁迫?可瞧着样子也不像。两人还……还亲到一处……总不会是情投意合?那时的光影虽不清晰,却隐约能瞧见贺温祺一副相当舒服的神情。
这样的念头一出现,绯红立刻挂在了沈轻絮的耳朵尖。
都怪蛇妖。
独祀提示的位置不算偏僻,周围居然也没什么人。脚旁灯笼摆的倒是很多,起码够亮,足以让沈轻絮壮胆。“我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半晌,阴影处慢吞吞走出来个人影。松散的头发,皱巴巴的衣服,脸上挂着阴冷的笑。见到沈轻絮,稍微顿了顿,“沈小少爷不讲信用,说好要一个人来的。”
沈轻絮这才回过头,看见同样从阴影里出来的黎竟。看起来是在身后跟了一路,悄无声息的。沈轻絮正在气头上,压根没想起来。
小少爷张了嘴想要反驳,余光瞥见黎竟眸子里的凶光又咽了回去。这样也好,万一独祀想耍什么花样,黎竟也能应对一二。
蛇信子扫过嘴唇,发出嘶嘶的骇人声响。
沈轻絮脸上轻微一白,登时想起琴师的话,抢在对方开口前胸有成竹地问:“你们是打算放了南星阁里的妖吗?”
独祀细薄的嘴唇咧开一道缝隙。似乎并不意外沈轻絮的这句话,甚至颇有点赞同的挑了下眉毛,“不止如此,我们的少主大人打算毁了南星阁。”话语戛然而止,独祀露出分叉的舌尖,直勾勾看着沈轻絮。
目光赤裸得像是要从沈轻絮细弱的脖颈上咬出一个洞。
高大的身影站出来,严实挡住了独祀的视线。
对面轻轻“啊”了一声。犹如毒蛇的低语再度响起。“原来真的是狼族前任族长的儿子,还以为眼花认错了。”
黎竟沉着脸,“你是独祀……独祀不是已经死了吗?”
两边谁也不客气,一时间竟隐隐能听见破空的声响。沈轻絮分辨不出那是什么,从黎竟身后探出头,没好气地问,“你认识他?”
黎竟没有回答,反倒是对面的蛇妖大笑起来。“我当然没死,只是被关进南星阁的地牢里了。”分明不光彩的事情,独祀说起来却带着几分别样的情愫,似乎是回忆起什么,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两人如同打哑谜似的一来一回,沈轻絮的注意力还停留在刚刚。狼族族长?黎竟不是被扔在山上的吗?
“沈小少爷,看起来你身边这条小狗有不少瞒着你的事情呢。”独祀阴阴地笑了笑,视线紧紧盯着沈轻絮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