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温然做了一个梦,梦里只有他和爸爸两个人,他们在一个无人驾驶的小船上,小船摇啊摇,随波逐流。
海风很温暖,他轻轻张开手臂,肩背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中,那人在背后抱着他,他们一起站在船头,一个浪花扑过来,他往后倒去。
男人很快接住他,他们一起倒进船舱里,男人笑着吻他,粗糙的胡茬在他脸上绕圈,舌头不时舔着他的脸,他舒服的哼哼,星星点点的轻啄,最后在唇角落下一吻…
“唔…”
日头高涨,他整个笼罩在橘色里,为他白皙的脸庞上敷上一层金,柔软圣洁。
柳温然在强光里醒来,一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他拥着被坐起,环顾一下四周熟悉的摆设,是他的房间。
没有大海,没有小船,没有风浪,也没有亲吻…
他闭眼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甩掉那些旖旎的画面,嘴角的感触似乎仍在,他摸了摸,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地乱跳,甚至有哪里不对劲来。
他掀开被子时呆住了,被子下一片潮湿,床单上湿滑的东西沾在裤裆里,柳温然没搞清楚状况,吓得要哭出来。
他从来没有尿过床,从六岁有记忆开始,他就没尿过床,现在他十六了,没道理在过完生日的第二天,把床铺尿湿,这太羞耻了!
柳温然似乎听到走廊里有动静,他做贼心虚,一把抄起床单,也不管是不是对的,直接塞进床底下,又慌张的躲进浴室洗澡换衣服,企图掩盖“罪证”。
屋外没了动静,知道是自己的错觉后,他把“罪证”掏出来,坐在地板上面对这一大坨愁容满面,要怎么处理,扔进洗衣机吧,岑姨一定会问,自己洗吧,又不会!
思来想去他在房间里找寻了一圈,灵机一动计上心头,小心翼翼拉开房门快速跑进书房,他记得抽屉里有一把剪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岑姨在外头敲门,柳温然欲哭无泪,苦着一张脸不敢说话,他还没弄完呢,这剪刀八成是迟钝了,怎么用力也只是卡在布料上拔不下来。
“夕宝,醒了没?岑姨进来了啊!”
“唔唔啊啊…”等一下啊,我还没剪完!
岑姨可听不见他猫叫一般的声音,都怪昨晚睡觉忘记锁门,岑姨进来就看到少年面对着她坐在地上,手里拿着剪刀在剪东西。
“哎呦,小夕宝,你坐在地上做什么?这大清早的,就开始做手工呐?做的还是…”
床单??
——岑姨,我看这朵花有点好看,就想剪下来,下次画画做个参照物…
他在说什么东西啊,啊,啊啊…
“这孩子,想画画也不能剪床单啊,咱听话,不玩这个啊!”
岑姨抽走他手里的剪刀,床单裂开一道口子,岑姨一把抓住中间潮湿的部分,柳温然恨不得此刻有个地洞让他钻,或者直接原地去世吧!
岑姨抓到满手的潮湿,笑出眼泪来,“哎呦,小夕宝这是尿床了吧?”
——不是,我把水不小心撒了…
好吧,还是让他原地去世吧!脸都丢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岑姨在浴室里发现他换掉的内裤,现下真的百口莫辩,不必解释,他尿床已成事实,十六岁尿床的秘密只守住半个小时就被人发现了。
——岑姨,你别告诉爸爸,我可以自己洗…
少年羞愤欲死,这种事让柳夕梧知道,还不要笑他一年,以后也指不定拿来笑话他。
“先生去上班了,没人笑话你,是不是昨天水喝多了,所以憋尿了?”
大概是,他梦见大海了,全是水啊!
柳温然一天都记挂着早上的事,连同梦里的一起,反复思考,想不通就差钻牛角尖里去。
——小雨点:螺螺,我完蛋了!!
——田螺男孩:怎么了?然然,跟哥们儿说说,哥们儿立刻飞奔过去解救你。
田螺男孩名叫罗小珞,和柳温然同岁,比他大几个月,是隔壁班同学,这孩子先天双耳失聪,左耳严重,右耳戴着助听器还是听到一点点声音的。
这孩子平常活泼好动,经常因为耳朵不方便,听不到别人的警告,也不喜欢看别人指手画脚的,在楼道里摔了好多次。
柳温然有几次及时救了他,一来二去的,两人成了好朋友,柳温然性格温和,罗小珞性子跳脱,嗓门大,主意也多,柳温然觉着他很聪明,有什么不懂的问他就对了。
罗小珞也不懂的,他会上网查,这一点他比柳温然做得好,一些奇奇怪的想法看法不断冒出来,可比读书有意思多了。
——小雨点:我早上尿床了,还被岑姨发现,我这下子死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发了条微信过去,后面配上个落泪的表情包。
那头久久没回复,柳温然以为他没看见,或是也在笑话他,想撤回这条信息已经不能。
——田螺男孩:我刚睡醒,你说你尿床?大早上吗?
——小雨点:嗯!你刚才是不是笑话我了?
——田螺男孩:哪敢啊,然然,你确定你是尿床而不是别的?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