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冰。
这个名字所蕴含的韵律,仿佛只是提及就能让人感到心情愉快。
“哦!很开心嘛,发生了什么好事?”听筒另一端的青年似乎是捕捉到了韩胥宁语调里细微的笑意,明快地追问过来。
韩胥宁于是便把课上的遭遇告诉了他。
“越发得心应手了啊,说得还怪像那么回事的,韩教官。”
徐冰把吐字的重音加在称谓上,语气又偏偏轻快地上扬,几分率性带着狡黠,完全能够想象他是托着下巴一边看过来的样子。看他有心情调笑,韩胥宁也不免还击道。
“是啊,毕竟也是花了很久才得出的结论。”
“拿时间堵我是吧,你倒是在白塔呆习惯啦!”他抱怨着,语气竟透出些委屈,“净留我一个人在外面风餐露宿……”
怎么说得这样可怜兮兮的,韩胥宁笑起来。
“你不是有一整个小队陪吗?”
“我得说惨点,好让你心疼我啊。”他故作委屈的声音又变回了笑意盈盈的样子。
虽然一个人风餐露宿多少有些夸大其词了,但想要一起出勤却未必是假话。
徐冰早前也不止一次地提过共同行动的想法,但韩胥宁受制于和白塔的约定,每次都会婉言拒绝。后来拒绝的次数多了,估计也让徐冰看出些门道。好几次韩胥宁都从他身上看到了那种困惑不解的情绪,可即便情绪下沉得再厉害,徐冰都没出言问过。韩胥宁自然也就没有上前解释。毕竟人的关系何其脆弱,现在只是心有疑虑,无非是听到的传闻还不够多,只要心存动摇,怀疑迟早会压垮那点微薄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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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后来徐冰直接加入了白塔的执行小队,对于这个话题也没再强求过。韩胥宁曾经以为那就是他们关系的终点了,但没想到徐冰任务回来后,一切照常不说,还越加轻盈地同他谈笑起来。
距离与空间,没有疏远两人的关系,反倒让他们奇妙地产生了新的联系。
或许是在试探中了解了底线,这个话题反倒成了两人间可以用作调笑的日常。
不,终究还是因为徐冰是个特别的人吧。
突然的震响打断了韩胥宁的思绪,是从终端另一边传来的声音。
“徐冰?你那边……”
他的问题没有问完,紧接着伴随着什么坍塌的声音,顷刻间忽上忽下的风雨声响铺天盖地袭来。韩胥宁这里很难判断他那边发生了什么,一切来得太过突然,所有声音都模糊成了一团,甚至包括自己的呼喊也被在电流波动的机械音所覆盖。
等到再能听见时,徐冰似乎已经隔开了一段距离,声音在露天的风雨中仍有些摇曳不定。
“——支架倒了?快!把备用发电机搬出来,重新弄!”
终端没来得及挂断,所以韩胥宁自然也听到了他那边嘈杂而飘零的雨声,匆忙赶来的脚步,黏着的水与胶质鞋底走动的声响,还有些许交谈和机械的杂音。不一会环境音小了下去,那边又再次回归了平静,徐冰回来了。
他似乎在旁深呼吸了一口气,才让自己的气息听上去没什么异样。
“刚刚遇到点小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按动静来看也绝不会是小问题,但徐冰既然不想多说,韩胥宁也就顺着徐冰的说法接了下去。
“明天就能回来了吧。”
“嗯,等这边雨停就出发了,大概中午能到。”
“……明天会是好天气吗?”
没等韩胥宁回答,就听见徐冰那边便传来叮的一声,“我刚刚抛了个硬币,胥宁,猜猜看是正是反。”
韩胥宁选了花纹的那面。
“哦真不错,看来运气会站在我这边啊。”徐冰笑着说,“是花纹。”
“这不是概率吗?”
“嗯……概率就概率吧,当个彩头也不赖嘛。”
比起刚才,他的言语中多了些扶摇而上的缥缈感,言辞与咬字也有一些微妙的迟疑。是因为刚才那阵风雨的原因吗,他心防似乎在动摇,摇摇欲坠。
人往往只有力所不能及时才会从外物汲取寄托。但徐冰是实干派,可不是这种依赖玄学处事的性子。无法专注于自身的行动,是不是意味着他们那边的事态有某种意义上的失控?
徐冰的精神还好吗?他会不会需要一些能让心情稳定下来的办法呢。
韩胥宁思考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