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个亿。”
“……你别,你别冲动姒阿姨。”
几秒钟前,似乎因为自己馋她手中号码牌的眼神过于露骨,对方大方地将牌子递了过来,问崇应彪想不想玩。崇应彪双手接过,兴奋地悄声问要替她喊多少,她张口就说一个亿。
“你瞧我,像冲动的样子吗?”姒文和蔼地笑。
经过再三打量,崇应彪才敢确认,对方真的想加价到一个亿。这么爱?
崇应彪微埋下头,清清嗓子,又眼神瞟向女人:“我真的叫了?”
姒女士眨眼肯首。
崇应彪估计,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机会让他视金钱如粪土。这三个字,他要优雅、老练、大气地吐出来,于是先在心里默念排练了会儿。
“一个亿。”
崇应彪稳实地举起手牌,听见自己的声音不单在整个大厅,还在胸腔回荡。
短短一秒,手放下,听见拍卖师激动的感谢也仍面无波动。直到哗然声过去,崇应彪才猛然大喘口气,他察觉捏着牌子的手搁膝盖上微抖。操!
崇应彪活动活动僵硬的脖子,一扭头,见姒女士正对他竖大拇指呢。顿时,崇应彪被这种无声表扬弄得耳根发热,拼命压住自个得意上扬的嘴角。但没一会儿,突然想到,伯邑考居然没在边上,不免意兴阑珊。
上司最近使唤他使唤得厉害,大概抱着要把崇应彪的病假给薅回来的可恶念头。明明他今晚好不容易得空过来,又不是真对书画有什么兴致,以为至少能跟伯邑考一起呆会儿,哪怕只是座椅挨座椅地看完这枯燥的拍卖会。结果呢,日理万机的伯总到现在人影都还没出现。
自从两人那次做过之后,回来忙,便一直没有特别亲密的接触了。崇应彪倍有落差感,尤其察觉到身体由奢难入俭,欲壑难填。然而,伯邑考那头却好像并不与他同频,无论崇应彪怎么明示暗示,都没能从伯邑考那儿捕捉到“饥渴想要”的意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崇应彪只得自己怏怏地搜索:男人过了三十,性欲减退怎么办?
一个亿竟然没有在场内封顶,不知道是谁还在往上加码,气氛高潮得停不下来。崇应彪开始感觉这些人都多少有点毛病……他自顾低头翻开手机,见伯邑考跟他的对话停留在那句“等我一会儿过来”上面。他想了想,还是忿忿地打字发过去:你不知道我刚才有多帅,帅到你脱裤子!
伯邑考飞快瞥了眼亮起的手机屏,默默把手机翻面盖下,注意力若无其事地转回黄天化身上。
他已经基本交代完了展馆那件事故,那是他跟普化搭上线之后的试水敲门砖。对方有人干脏活,而他只负责内应借卡。事成后,普化的闻仲闻老板给他那信托公司填平了帐上的窟窿,否则再拖下去,黄天化迟早要被告个非法集资。
“但是后来发生的爆炸案,真的与我毫无干系。”黄天化强调道。
“干脏活这家伙叫什么,你接触过没?”
踌躇了下,黄天化回道:“我只知道闻仲喊他‘豹子’,肯定不是什么正路子,而且……他也不是听闻仲的,他背后另有其人,可我没见过啊。”
伯邑考蹙眉沉思。他也琢磨过那个杀手,警察没摸出姓名,说明并无前科,而且以被通缉为代价完成行动,全部都在其计划之内。可以说,这人为了背后雇主牺牲巨大了。
“好,最后个问题,”伯邑考抬起眼,“近期普化炒出来的水陆画,和背后那个人有关吗?”
黄天化深吸了口气,点点头,才又坦白道:“哎……其实那个人,我好像无意间听闻仲称呼他局长。至于水陆画的事,我知道得也不是很清楚。什么局长嘛,本来我以为是炒价洗钱啊受贿啊之类的套路,可有一点很蹊跷……闻仲曾经私下派人想跟那个姜……姜……”
“姜子牙。”
“对,想跟那老头把画买下,但没谈妥,老头不愿意,这才送拍的。”
伯邑考明白了他所说的蹊跷:真正的炒价运作,买、卖,以及中介三方需互相配合,就像黄天化这次似的。然而,姜子牙却明摆着是套路之外的一环,甚至闻仲还想私下交易,所以与其说是为了炒价格,不如说他们目标瞄准的是这幅水陆画。
为什么一定要是这幅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已经知无不言了,伯邑考……”黄天化的语气有些发木,他眼睁睁看着屏幕里价格已经过了两亿。
眼神扫过茶台狼藉,又望向黄天化,伯邑考仍不见有喊停拍卖这出戏的意思,他反而忽然问对方:“你还记不记得,当初那台夔纹端砚我们拍出了多少?”
黄天化怔怔回忆:“五千……”
“五千三百万。所以,我给今天这幅字的起拍价也定了五千三,”伯邑考微妙地叹息,“可惜,你没注意到。”
现场两亿五千多万了。黄天化乱了呼吸,颓然失色,想打断他,可伯邑考继续道:“你没注意到的东西还有很多,比如,这幅《吊比干文》的来历。”
此刻,黄天化终于有所了悟似的,浑身惊诧一顿。
“当年我父亲在农林科技大学教书,而前来演出的正是我母亲所在的文工团。这幅字的出土,成了他俩相识的契机。中间波折就不谈了,一切并没有掺假,黄天化,我只隐去了一点信息:几年前,我母亲终于得偿所愿,将这幅字收入囊中。今天,无论是拍出2.8个亿,还是28个亿,280个亿,都无所谓,因为,上拍前她跟中天签了天文数字的保留价。这幅字啊,是绝对、绝对不会流入市场的。”
换言之,伯邑考请母亲帮了个小忙,借心头肉一用。虽说取巧,程序倒也合情合理地走了趟,流拍后再回到母亲手中。
由始至终,那个拍卖厅里就不存在赝品假拍这回事。
“你真的,很不够了解我啊老黄,”伯邑考意味深长,“我不会让已知的赝品登上我的拍卖台,哪怕是为了设局诈你。”
黄天化杜口结舌,不知自己此时该以什么表情面对他。伯邑考这人似乎自成一格,明明守着大经大法,却又变通得游刃有余。
最后,再无一句赘言,伯邑考比黄天化先起身,离开了茶歇室。他怕自己再不去接某人,母亲就越发胡来了。之前,乍看到一个亿由崇应彪之口报出,他就已暗暗扶额无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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