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个位置落坐後,我发了封简讯给沈羽梣,简单带过两句便将手机收了起来,认真地望向窗外。又或者说,强迫自己用景sE填满思绪,不留半丝空间给恐惧。
古人云:「近乡情更怯。」但我再怎麽扭曲,也不可能将此刻的心情与其相互应。没有那麽美好,没有办法那麽美好。
那害怕矛盾甚美,而我无法给予自己的心绪相同的注解。因我只瞧见一人踱方步,愚蠢的优柔寡断,而那并不值得称颂。
说好不想的。
可我怎麽使劲将景物塞入脑中,恐惧便怎麽反弹。
距离拉近,胆怯放大。手指相缠,力道大的像是要将对方扳断似的,指甲深陷彼此,谁也没有占上风。
我按了下车铃,指尖微微发抖,差点儿使不上力来。
我想逃跑。
为什麽非得要面对?没有理由一定要面对!就算逃避了一切,也可以好好活着不是吗?
一步步走向公车前门,我刷了卡,微笑和司机道谢,再笑着,一步步下了车。
几近窒息,我仍笑着,用尽全力笑着。
天sE渐晚,我却毫不急躁,一点儿一点儿地向前。
难得有个前行的目标,却走得b平时更加缓慢而犹豫不决。
熟悉的街景,走过无数次的大街,放学时总会行经的小巷。有些旧的店关了,有些新的店明晃地亮着招牌,几许改变没有带来太多陌生感,却警醒着自己,时光流转,不曾妥协於你的抗拒,未来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我忍不住加快了步伐,却不是因为任何画面点醒了自己,而是自己多少次走着,哭着,最终在到家前擦乾眼泪。还清楚在走过哪家店前一定要止住眼泪,否则到家时眼眶仍会泛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叹了口气。该说是连哭都这麽大费周章,还是感叹那时仍然可以落泪?
快到家了。本想顺道绕去公园,作为多逃避一会儿的藉口。
四月三号。那日期又是闪过脑中。
还是不了吧。那又是另一道无解,我撕毁了答案卷,连碰都不想碰的一道题。
我停下了脚步,静静地站在大门前。
我想逃跑。
拜托??准许我。
就算逃避了一切,也可活着不是吗?不能好好的,但至少活着。以Si为界,再行屍走r0U,也不会被社会抨击。
可要是赌输了怎麽办?还能活着吗?
我打从心底不认为自己会获胜。我不要什麽大获全胜,不要他们的歉疚——即便我怀疑他们是否有过一丝半毫。不要道歉,只要一份理解,一些认同,哪怕只有一丁点也好,别让我独自一人??好吗?
我不住颤抖了起来。想要调侃自己,「是有没有这麽害怕?」却连刻意嘻笑打闹的力气都没有。
我伸出手,食指贴上门铃,却没有出力。
良久,收回了手指,微微握成拳,我垂下发酸的手臂,什麽都做不到。
眼前的大门突然打开,一道人影怒气冲冲地正要往外冲,急急煞下脚步,他看着我,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