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柯灵将补办的手机卡装到新买的手机上,开机后弹出一堆信息。
有银行和电子信箱发来的生日祝福,有前队友转告她姥姥把电话打到队里,还有一条是韩冬旭发的,在他们和平分手一年后,祝她飞行顺利。
她第一时间给姥姥打电话,长这么大头回没和姥姥一起跨年,她简单说了近况,后天还有飞行任务,她不想折腾。
但姥姥执意让她回去一趟,态度坚决,没有商量余地。
她脾气不好,良心还行,从出生就没见过爸妈,是姥姥一个人将她养大的,或许人老了更加渴望团聚,那就回吧。
火车到达吉安时天已经擦黑,再坐20分钟出租车就到了大梧镇。
大年初三的小镇年味儿正酣,漫天烟花为夜幕下的何氏小白楼罩上一层梦幻又诡秘的sE彩。
柯灵绕到后院,那里是她和姥姥住的地方,与门诊楼之间用厚厚的金边h杨树隔断。
屋门大开,姥姥四平八稳坐在堂屋的桌子后面,几绺银丝梳得一丝不苟,表情肃穆,像个等待升堂的判官。
“这么大风,也不嫌冷。”她进屋就把门关上。
“酒是热的。”一只枯瘦的手捏起酒盅一饮而尽。
方桌上摆着几盘菜,一块h米蒸糕,两壶酒。
从柯灵记事起,每年的2月11日都是如此。喝杯自酿米酒,为她的平安符换一根红绳。
姥姥一辈子行医,处世清明,唯独对这个没来由的仪式有着超乎寻常的执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家酿的酒浓烈香醇,后劲也绵长,几杯下肚,意识便与身T剥离,R0UT瘫在桌面,意识升到半空,忽忽悠悠听到姥姥说在天上飞也挺好,但别去………
她没听清,就睡了过去。
“醒醒,该登机了。”赵锦兰将她拍醒,闹哄哄的员工休息区,她都能睡出呼噜声。
航班02:10分起飞,这个月她飞伊斯坦布尔。
姥姥说的是别去哪儿?
柯灵当时没往心里去,却在一周后的今天梦到那天的场景。
反正肯定不会是伊斯坦布尔。
就算是,公司安排的航线她也不能拒绝,总不能说:姥姥不让去。
早晨七点,航班在伊斯坦布尔新机场降落,时差关系,飞机将于晚上22:30分返航,有一整天时间可以闲逛。组内成员从机场内兑换里拉,说好吃完早餐去洗个土耳其浴。
在天翼酒店吃完早餐,柯灵就困了,一觉睡到下午,她起床时,其他人正准备为晚上的航班补觉。
酒店的午餐时间已过,她睡足了,想出去走走。
虞yAn说步行20分钟就能到达卡拉柯伊码头,一路有很多餐厅和咖啡馆,柯灵披上公司统一发的制服大衣就出了酒店。
她对伊斯坦布尔的认识最早来源于一本英文有声读物《相约伊斯坦布尔》,曾经的君士坦丁堡,蓝sE清真寺,博斯普鲁斯海峡的落日和澡堂,都曾令她神往。
她走在暮冬午后的yAn光里,街面叮叮当当来往着红sE的复古电车,穿过布满涂鸦和壁画的小巷,一路上闻到海的咸腥,r0U的焦香还有咖啡的醇苦,掺杂着各种腔调的叫卖吆喝和隐隐约约的空灵的类似于颂歌的回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充满宿命的味道。
“嘿,中国人?”一个黑亮的土耳其小哥叫住她。
柯灵朝路边的排挡扫一眼,被小哥面前的大平底锅x1引,上面正煎着油滋滋的长条形面饼,棕红饼胚上露出sE彩丰富的馅料。
“尝尝?pide,芝士120里拉,蘑菇150,牛r0U200。”边说边切下一个饼的三分之一递给她。
一GU夹着烤蒜味的浓郁r0U香袭入鼻腔,本来就饥肠辘辘,轻易便被这气味俘虏。
她决定每种口味买一个,数钱时感觉身后有人,她没在意,发现不对劲儿时,那个本地男孩已经跑出五米开外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