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悦白轻咳一声,果然被安殊亭的顽劣传染了,他冲着安殊亭点点桌子,安殊亭转头见孟大人已经放下手中的糕点,正用帕子擦手,迅速再理了理思路。
他清了清嗓子,拱手,“大人,我们书院学子种的茶可是解腻,这可是大家耗尽精力才种了几株,只一喝到嘴里便能明白慎重的含义。”
孟大人挑了挑眉,见安殊亭这般说,好奇的再抿了一口,清亮的茶叶荡出好看的波纹口感清冽,是普通的好茶,但安殊亭这样一说,坐在下方的学生却大都露出肃然的神色,点头。
“这些茶都是山长让一些精力过剩的学子去种的,所以大家起了个诨名,也叫“教化茶”,每年除了给先生分一些,也只有品状成绩前三的学生才能得些。”
安殊亭这样一说,孟大人瞬间明白过来,他捋了捋胡须,无奈的朝着鬓角斑白的山长笑了笑,“你们山长还是像年轻时候一般促狭,不过你这年轻人和他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面对孟大人的打趣,安殊亭笑而不语,见讲堂的的气氛又变回平静,大家也都正襟危坐,他道,“我来接着回答蓝善佑的问题,其实他刚刚一开口,便有些难到我了。”
安殊亭说难的时候神色淡淡,让不少人都再去深思这个问题,
“对于历朝历代多次探求土地变革的原因,其实有很多人都在探寻,目前获得多数人认可的是……”
“但我想了想,其实这些现象归根结底的问题是土地兼并。”
“那些谈论土地变革的人列举了很多原因,但从前朝末代就可以看出,表象下的本质是王朝发展到后期,官僚集团和地主阶级购买侵占了大部分土地,打破倾斜了百姓自给自足的农业经济,造成大规模战争的爆发。”
安殊亭这话一出,讲堂里瞬间寂静的连根针落地都听得见,众人心里无疑就是一个念头,他好敢说,呀,虽然安殊亭说的是前朝,但读书人总容易联想。
孙悦白拿着笔勾勒的手也顿了顿,随即便头也不抬的继续记录,安殊亭有时候的观点,总能让人眼前一亮,此刻他说的话题确实有些尖锐,但孙悦白相信他不是一个喜欢走钢丝的人。
“但我们如今再看六百年前大霖朝的青禾法,在大量买卖兼并土地现象出现的时候,鹿鸣大人开展了轰轰烈烈的变法运动,这场土地税收改革历经波折,也引起了改革派与守旧派的党政之争。”
“但所幸鹿大人主张的变革成功为大霖朝延续了一百多年的寿命。”安殊亭眉眼清扬,声音清朗动容,虽然他没说什么,但众人能够感知到他对鹿鸣大人的崇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