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付丧神作为神器而言并不够格,因此在仪式开始之前,刀剑男士们先是取了净水、泡入香草后,才将刀尖对着龟甲贞宗,舀水对着粉发青年一点点淋下。
涓涓细流带着一些零星的绿色草叶,沿着刃面向下滑去,清透的水光柔化了刀刃锋锐的冷光,落在粉发青年的头顶上。约摸是因为水流入眼睛的感觉并不好受,龟甲贞宗不由自主地半眯起眼,被打湿的睫毛稍稍一眨就能掉下细小的水珠,眼镜也被水汽在底端染出些蒙蒙的白。他的粉发、白色西装与披风,都被水流浸出了灰色的湿迹,唯独脸颊因为仍源源不绝有水流顺着脸部弧线滑下,越发显得皮肤莹白如玉,神情不卑不亢,即使外表变得狼狈也仍然无损其高雅气质。
——如果没看到他脸上越发热烈的薄红,以及在被水冲开一点衣领后,隐约可见的藏于黑色衬衣之下的一点红色的话。
夜斗缓缓放下了拿着点心的手,只想冲过去摇醒付丧神们——哦摇醒龟甲贞宗是不可能的了,但是其他付丧神你们睁开眼睛看看啊!!你们就不觉得这个人和你们画风不一样吗?!虽然外表上的画风可能很合,但你们性格上有一个人完全跑偏了方向了!!
不管夜斗怎么大为震撼,龟甲贞宗都不为所动——从这个男人能半点不脸红地说出隐含深意的虎狼之词的时候,就注定了他不是会受外界影响的那类人(刃)。此刻他被水淋湿、微微扬起下巴,半眯起的眼中仿佛带着些许流光,若是完全睁开,想必会是十分热烈的、紧盯着三郎的眼神。但就算如此,那种热切与确定主人态度的执着,仍然极具存在感地追寻着付丧神们的主人。
与大惊小怪的少年神明不同,相貌仍然年轻的男人若无其事地吃着夜斗拆开的点心,轻松惬意得简直像是旁边根本没有人在看着。这种下了命令就任由他们去做、几近于漫不经心的坦然,或许会被其他人当做不负责任、不在意,但龟甲贞宗却能隐约察觉到这之间的不同——哪怕他与三郎相遇之日尚短、彼此都没有过了解。因此已经被水淋湿大半的打刀付丧神纵使被忽视,神情却越发激动起来,喉结上下耸动,竟然发出了一声愉悦的轻笑。
水流终是流尽。
些许草屑还粘在俊逸出尘的付丧神的发梢摇摇欲坠,而他形容上的狼狈反而更凸显了他脊背的挺拔,连嘴角含着的笑意都像是真诚高雅至极。凛冽的灵气在以水流淌过刃面的时候就已经渗入其中,无声绞杀着流过的区域内含有的浊气。然而打刀付丧神眼眸干净清澈、灵力纯净清透,这些水流像是薄薄地给他洗了个澡一样,没能激出半点污浊的部分——哪怕是这些日子里与人接触时沾染上的人间之气。
“……没有用吗。”太郎太刀放下手中高举的大太刀,端肃淡漠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转瞬即逝的失望,“是因为龟甲被召唤的时间太短、尚未沾上此世气息?”
龟甲贞宗含笑道:“那真是求之不得,如果能浑身上下都带有主人的颜色!——虽然想这么说,不过,这或许反而是不可能的吧。”
他的面上还留着湿迹,但和糟糕到简直让人不忍直视的第一句话相比,后一句话总算是带上了与面貌相符的可靠。不过,也和口上的糟糕话语不同,粉发付丧神抬手拭去脸上水珠的行动干净利落,从盘腿状态下站起时也不忘态度友好地向扶了他一把的物吉贞宗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