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後,两人坐回沙发。电视没开,灯光依旧柔和。
白羽昊靠在沙发一端,没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沈昭本来也坐得笔直,但几分钟後,他慢慢倾了过去,靠上了白羽昊的肩。
「我还是有点不习惯,」他低声说,「好像一切太安静,太……不真实。」
「没关系,我们慢慢来。」白的声音从侧边传来,低低的,像夜里的水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慢慢来……」沈昭呢喃了一句,然後闭上眼。
沙发上两人依偎而坐,像一种刚稳定下来的安静结界。沈昭靠着白羽昊的肩,闭着眼,却没有睡着。过了好一会儿,他睁开眼,像是感受到白始终未移开的注视。
「……你想问什麽,就问吧。」他开口,语气平静,却透着一点点放弃掩饰的疲倦。
白羽昊没急着开口,只是轻轻将手臂往他肩後一揽,将他稍稍抱得更近些,像是给了一个缓冲。
「你这几年……是怎麽过的?」
这句话来得很轻,没有压力,却像一道静水深流,缓慢渗入心底。
沈昭没有立刻回答。
他沉默了几秒,然後轻轻吐气,像终於允许自己打开那些本来锁着的记忆cH0U屉。
「我十八岁那年,考了警大心理系。」
「为什麽?」白轻声问。
「……一方面我想查清楚父母去世的真相,一方面,那时我不知道自己要什麽,只知道,如果不学点什麽能理解人的东西,我可能会疯掉。」
「疯掉?」白皱了下眉,低头看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沈昭的声音很轻,像在自语,「因为我Ga0不懂自己。从那几次事件以後,我一直很想知道——如果我是正常的,为什麽别人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如果我不正常,那到底是哪里坏掉了?」
白羽昊没说话,只是将手指轻轻扣在他手背上。
「所以,我选了心理学。那是我第一次想主动抓住什麽。我不是为了帮助别人,也不是想当治疗师——我只是想把我自己拆开看看。」
他顿了一下,苦笑,「结果发现,人根本拆不完。」
白轻声:「你也不需要拆完啊。」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停得下来。」他轻声答,「那几年……我白天上课,晚上去打工。做过便利店、做过图书馆助理,後来乾脆去地下搏击场当陪打员。」
这句话一出,白眉头一跳,声音一沉:「我听张副局说过,那到底是怎麽回事?」
「陪打员啊。」沈昭眼神平静,「让人发泄情绪的练习对手。不违法,也不算黑市。只是……很痛。」
「你为什麽要做这个?」
「一开始是因为钱。後来我发现……那是我唯一能确定自己还存在的方式。」
「存在?」
「嗯。你知道吗?被人打的时候,你没办法想别的。每一拳都会把你拉回来——拉回到这个世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昭低下头,手指轻轻绕着自己的衣角,像是一种无意识的自我安抚。
「有时候我觉得,我只是需要一种疼痛,来证明我不是某个被拼凑出来的替代品。不是镜像,不是重构的躯壳。」
白羽昊听着,心一寸寸地收紧。他知道沈昭身上那些疤,但他不知道每一道都背着这样的意义。
「那些伤……」白的声音沙哑,「你从来没说过。」
「我没想过你会想听。」沈昭看着他,眼神坦然却带着脆弱,「而且我不确定说了之後,你还会不会想靠近我。」
白深x1一口气,伸手捧住他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
「你听好,沈昭。你不是破碎的,你只是……被拉得太紧,太久了。这些事我听了,只会让我更想留下来。」
沈昭睫毛颤了颤,眼神浮上一丝难掩的感动。
「……你真的不怕我?」
「我只怕你不告诉我。」白的声音更低,「我不怕你曾经受过伤,也不怕你现在还没好。我只是怕你太习惯一个人痛,忘了怎麽靠近人。」
沈昭的喉头微微一震,他想说什麽,但终究只是把头低下,靠在白的x口。
「那我现在还可以学着靠近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可以。而且我会教你。」白说完,将他轻轻搂紧,「我们慢慢来,不急,昭。我会陪你走完整个过程,不论你花多久时间。」
窗外的风又起了,但屋里的空气沉静安稳。
沈昭在心里轻声对自己说——原来人真的可以选择靠近。不是因为完美,不是因为值得,而是因为有一个人说:「我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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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客厅的灯光熄了,只剩玄关边一盏小灯,投下温润的橘sE光晕。屋子静静的,像刚刚那一顿晚饭与长长的对话,正慢慢沉入夜sE深处。
白羽昊走到走廊尽头,回头看向还站在客厅的沈昭。
「准备睡了吗?」他问,语气轻得像怕惊动了什麽。
沈昭点点头,有点别扭地抓着刚换洗好的衣物站着,彷佛还在适应这个家的节奏,也在适应他们两人之间这种微妙而柔软的距离。
白羽昊朝自己的房门抬了抬下巴,嘴角微弯,语气含笑:「要不要……一起睡?」
那语气既熟悉又陌生,像回到小时候那种理所当然的亲近,又掺了点青春期以後便不曾言说的暗流。不是玩笑,也不是试探,而是一句低声的邀请,一如往昔,但今非昔b。
沈昭几乎是愣住了一秒,才下意识别开眼神,「我……我去睡客房就好。」
「嗯,我知道你会这样说,」白羽昊笑了,语气像早就猜到他的反应,「但我还是问问你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你问这个g嘛……」
「只是觉得,今天是我们一起住的第一天,不太想和你分开。」
他说得太自然,让人一时间找不到理由反驳。
「以前小时候不是也常常一起睡吗?你还老是踢我下床。」
「……那是小时候。」
「我知道。」白羽昊顿了顿,语气低了下来,「但你现在不是也累了吗?我只是想陪着你,一起睡个觉而已,什麽也不做。」
沈昭垂下视线。其实他不是不愿意。只是,他太清楚这几年两人中断过什麽。那个原本可以一直走下去的亲密,在他十四岁那年戛然而止,後来再也没有人靠近他太深,也再没有谁能安稳地出现在他的梦里。
他们都没谈过恋Ai。
不是没人喜欢,也不是没有机会,而是各自心底,似乎都留了一块空白,为那个从未好好说再见的人。
他咬了咬唇,终於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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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最後还是睡在了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房间的灯关上,只剩月光透过窗帘的边缘洒进来,将床边g勒出一层淡淡的光。
他们并排躺在床上,中间隔着一点点距离。空气里静得连呼x1声都听得见。
沈昭侧躺着,背对着白羽昊。他的手指握着被角,像握住某种防线,也像是压抑了什麽情绪。
「你还记得以前,我们在我外婆家,一起躲在棉被里看鬼故事的事吗?」白羽昊忽然轻声问。
「……记得。」沈昭的声音闷闷的,「还记得你被吓到踹我一脚。」
白轻笑一声,「那是你突然说那句‘牠现在就在窗边’,你以为我不会反击?」
「……」沈昭没回话,但唇角忍不住弯了起来。
熟悉的记忆像缓缓流动的水,将他心里那些因为靠近而生出的紧张,一点一滴冲刷淡了。
「那时候的你小小的,却胆子大得要命,什麽都敢。」白又说,「我有时真的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怕任何东西。」
沈昭沉默了一下,才轻声道:「我只是……那时候还不懂什麽叫真正害怕。」
白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将手掌慢慢放在床中央,没有碰到他,只是放在那里。
沈昭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闭上眼,像经历一场长长的内心拉锯,终於缓慢地,让自己的指尖轻轻触碰了那只手。不是牵手,只是触碰,像确认什麽仍在——不曾远离,不曾消失。
「我会害怕。」他低声说,「但我不想再一个人害怕。」
白羽昊的手轻轻收紧,将那触碰包覆住,没有任何力道,却像是一道守护。
「我也一样。」他轻声道,「这次,我们一起。」
沈昭睁开眼,望向天花板。过去那些在夜里独自熬过的记忆,在这一刻,似乎终於有了一个出口。
一个人太久了。他早就忘了,原来有人在身边,只是一起躺着,也可以这麽安心。
「晚安。」他小声说。
「晚安。」白羽昊回得极轻,像怕吵醒什麽,但语气里藏着深深的安稳。
夜sE愈深,心跳依然微热,指尖依然相触,但那不是不安,而是慢慢成形的信任。
不是因为忘了害怕,而是因为——这次,有人会在梦醒之後,依然在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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