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句「唱呀」之後,喃喃又连续唱了好久。
一首接着一首,林初梨没叫停,他便也没停。
直到天sE将暮,春喜在外敲门,低声道:「小姐,苏管事有请,说香月之会需议……」
屋中忽而一静。
半晌,她收起笔案上没写几句的纸,锁进匣中,起身要走。
走至门边,她停下,语气淡淡,声音刻意放轻:「唱了这麽久……嗓子要紧,这几日记得自己顾着点。」
顿了下,又顺口补一句:「若有什麽需要,尽管同苏越或小厮说,不必拘着。」
他没回话,静静坐着,直到门扉轻掩、脚步声远去。
她走後,整个空间突然静了下来,静得只剩他的呼x1声与心跳声。
他没急着起身,靠在琴前,指尖还轻按着最後一根弦,既未拨动,也未松开。
抬眼看了看四周,这个他刚住了几日的屋子。
自从被她买下——每日早饭是热的,桌上常有清补的汤,还有准时出现的润喉雪梨膏。
屋子有人打理,热水总是及时备着,换下的衣裳也洗净了,细细薰过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是没受过这样的待遇——那时是为了把他养白、养nEnG,好标个高价;
而现在,他忽然生出一种错觉——自己究竟是被买来伺候人的,还是被请来作客的?
这里既不像伶人待唱的馆子,也不是那种连呼x1都要小心的地方。
安静,自在,甚至……宽容。
没人b他笑,没人纠正他的眼神和姿势,更没人教他怎麽「媚」得恰到好处。
他日常要做的事只有两件:唱歌、练琴。
这样的日子,他哪曾有过?
他从小就跟着娘生活在南城最热闹的伎坊里。
白日香客如织,夜里灯火如市,坊中nV子个个会唱、会笑,也会哄人。
不论愿不愿意,该笑的时候得笑,该软的时候得软,否则挨板子、扣月银,稀松平常。
但他娘不同。
她总是唱几曲便谢客,从不多言。
据说她是京城最美的nV人,所以才能有那样的底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时,他年纪太小,还不懂什麽叫「美」。
他只知道,娘是世界上最安静、最温柔的nV人。
她不忙时,会静静坐着看他,有时眼神飘得很远,像是透过他在看某人。
坊里人常说他「生得像他娘」,背地里骂他娘时也顺带骂他,一口一个「狐媚相」。
他照镜子从没觉得自己特别。
不笑时眼神冷淡,笑也只是配合,哪来的「媚」?
可他看不见自己在旁人眼里的样子——
那张脸baiNENg乾净,眼尾又长又柔,尤其是眼角那颗小泪痣,总让人觉得——
他哪怕只是抬眼一瞥,没说话、没表情,也像在g你。
可他明明,什麽都没做。
起初他不懂,也不在意。
直到有日,有个管事喝醉了,盯着他看了很久,脸上带着他看不懂的表情。
「……将来也是个小尤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先给我唱一首呗。」
说这话时,那人伸手m0上他肩,慢慢往下滑。
那年,他才七岁。
他推开管事,跌跌撞撞将自己藏到楼後柴房,一夜未归。
他娘找了他整整一夜。
找到时没问一句,只是静静看着他那双和她几乎一样的眉眼,轻声说:
「不想唱,就别唱。不想被看,就藏起来。」
自那天起,他学会了低头、闭嘴。
用脏布包着脸,对外说是烂疮。
他尽量不在人前出现。
偶尔实在忍不住了,才会钻进棉被里,压着声音唱曲,或趁无人时,躲进娘屋里练琴——
活成一个只能偷偷发出声音的东西。
那样的日子,一直延续到他娘Si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年,他九岁。
他被赶去住柴房,为了三餐,开始做各种杂活。
他曾以为,只要靠本事,也能像他娘那样活着;
只要肯撑,不低头,就能留下来。
她不用迎合,也能活得好好的。
他以为他也可以。
但他错了。
他见了人情冷暖,後来才慢慢懂了:
在那样的地方,想要「不必讨好」,无异於痴人说梦。
十二岁那年,坊中易主。
新管事点人时,见他长年蒙着布、不说话,有碍观瞻,心烦,便把他卖了。
买他的是个献伶婆,专门训练童男童nV、送入显贵之家。
他因为营养没跟上,长的瘦小,看起来只有七、八岁,自然被挑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买他时,一眼就注意到他蒙着布的底下,那双隐隐透出的眼——
又冷、又媚;乾净得像不染尘世,偏偏g得人移不开视线。
便料定他模样好,即使其他地方寒碜了点,也可以用别的方式补强。
回去洗净一看,果然惊为天人,直说自己捡到宝了。
自那日起,他喝的茶不是茶,是鹿茸煎水拌着红枣枸杞,每日一盅,加了几钱y羊藿与覆盆子,说是补肾固JiNg、壮而不泄。
吃的粥不是粥,是燕窝与莲子、茯苓同煮的膏粥,浮面还得点些阿胶浆与冰糖膏,只求养出一副好皮相、白里透红。
就连泡澡的水,也得用羊N调温,再撒上桃花瓣、玫瑰与白蔹,说是能养肤香T、细腻如瓷。
有时甚至要他吞一种叫「蛇床补元膏」的东西,说是专为童T调配,用以「补元气、养sE身、壮下根」。
膏T黑亮发黏,甜中带涩,一入口就像噎住,黏得喉咙发疼,几乎咽不下去。
才刚吞下,身子就热了,像有什麽从脊椎烧下去,一路烫到胯下发胀。
他不肯吃,就打;若吐了,就灌双份。
那些补品,不是为了他好——
是为了他长大後好看、耐用,能卖个好价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每日晨起,他会被桃花枝敲腿,说是要软筋活骨;
午後得练腰功、身段与眼神。
除了仪态,还要他站在铜镜前,一遍遍笑,一遍遍低头、侧视,学各种讨喜的模样。
可他始终笑不出来。
怎麽b,都没用。
献伶婆最後叹了口气,说:「也是有贵人好这种冰美人的,罢了。」
於是他除了笑之外,其它照练。
他没得选——不练,就没饭吃,还得挨打。
最令他难受的,是床笫训练。
每晚有一时辰,他得跪在床上,撅着T,练习怎麽「看起来像需要被疼Ai」。
含着木头,练舌根与喉口的开合。
顶到喉咙时不能咳,口水得顺着下巴落下,不能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