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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信显然听见了。他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看了一眼,慢悠悠地说:“江闲,我记住了。我叫柳信,希望你也记得。”
江闲没什么反应,只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走了。
第三天,柳信在同一个时间点拦住了江闲,递给了他一瓶水。
江闲还是没接。
柳信也不在意,只问他:“你是大几的?”
江闲不答,转身走了。
第四天,柳信迟到了几分钟。他拦住江闲,胸口微微起伏。这次,他反常的没递水,反而塞了些别的东西。
江闲低头一看,有酒精、碘伏、创可贴和棉签。他不解地看了眼柳信,似是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柳信把气喘匀:“我刚刚看你打球时手受伤了,特意去超市给你买的。”
江闲瞥了一眼手指关节处,不久前那里确实蹭破了一块皮,只不过不严重,连他自己都不怎么在意。
没想到这点微不足道的事情居然被眼前人察觉到了。
他神色瞬间变得复杂:“没必要做这些没意义的事。”
柳信笑了,笑得很好看:“我觉得有意义就行。”
最后,江闲还是没收:“抱歉,我不需要。”
第五天,柳信没拦他。他只远远地看着他,隔着人群与他对视。
第六天,柳信又拦住了他。
“给你。”又是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
江闲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柳信漫不经心地笑:“你打篮球的姿势很帅,想学。”
怎么可能呢?柳信想,打篮球多无趣,被你上才有意思。
这次,江闲终于收下了。可惜,据柳信观察,江闲只把他放进了包里,并没有喝。
第七天,柳信照旧给他递了瓶水。
“以后不用给我送水了。”江闲语气很淡。
“为什么?”柳信看上去很疑惑,“我给你送水,只是举手之劳,一瓶水也没多贵重;你收了我的水,既能挡桃花,还能喝,一举两得,为什么要拒绝?”
江闲直觉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可他一时反驳不了,只能勉为其难地收下。
柳信眼底划过一抹得逞的笑。
第八天,柳信递给江闲水的同时,问:“可以加一下你的联系方式吗?”
江闲条件反射地拒绝:“抱歉,不可以。”
柳信眼眸瞬间黯淡了不少:“对不起,打扰了。”
第九天,柳信一言不发地将水递给江闲,全程保持沉默。
江闲也没说话,等柳信走后就把水放在了包里,依旧没喝。
第十天,柳信不知从哪里搞到了江闲的联系方式,用大号加上了他,备注“我是柳信”。
可惜直到下午送完水,江闲都没通过。
第十一天,待江闲接过水后,柳信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迟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江闲被他的眼神盯得不自在,于是问:“怎么了?”
柳信这才装出一副纠结许久的模样,低声道:“对不起,我还是忍不住加了你的微信。你如果觉得被打扰了,就无视我吧,真的很抱歉。”
话音落下,没等江闲开口,柳信迅速地转身走了。
当晚,柳信躺在床上,看着那条通过好友验证的消息,唇角的笑意怎么止都止不住。
第十二天,柳信送水,眼底笑意清浅:“谢谢你,我很开心。”
江闲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第十三天,江闲没来。
柳信一个人在篮球场等了三个小时,都没等到江闲。
回宿舍后,他发消息给江闲,语气看上去有些委屈:“今天降温了,我在篮球场上看他们打了三个小时球。他们都没你打得好,早知道就不看了,差点冻感冒。”
很久之后,对面才回了句:“多喝热水。”
“……”柳信盯着这句话,沉默了很久。
第十四天,江闲来了。柳信依旧等在那里,在中场休息时给他递了一瓶矿泉水。
递出矿泉水时,柳信装作不小心的样子,故意蹭了下他的指尾,一触即分。
江闲显然察觉到了那抹冰凉,他沉默一瞬,旋即拧开瓶盖,当着柳信的面仰头喝了一口水。
喉结滚动的瞬间,柳信的眼神也忽然变得幽深。
等到江闲喝完水,柳信又恢复成了无害的模样,冲他清浅地笑了笑。
江闲垂下眼,没什么反应。
第十五天,柳信递水,江闲又喝了。
第十六天,同上。
第十七天,柳信没来。
江闲眉心浅浅蹙起,眼底划过一抹极为罕见的情绪。养成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他很少看手机,这时却不自觉瞥了眼。
上面是一分钟前柳信发来的消息,是一条语音。江闲按下了转文字键:【江闲,我腿抽筋了,就在田径场北侧,你能过来帮帮我吗?我腿好疼。】
江闲薄唇抿起,他没怎么犹豫,同队友说了声后,立刻赶到了隔壁的田径场。
柳信果然在那里。
他显然是刚跑完步,刘海都是湿的。由于腿抽筋的缘故,本应潮红的面色逐渐被苍白所取代,他捂住腿坐在草地上,神情看上去很痛苦。
江闲跑过去,先是把他的手拿开,然后替他按摩抽筋的部位。
隔着一层布料,江闲的按摩显得没什么章法。柳信难耐地咬住下唇,费力将黑色裤腿拉起,露出笔直白净的小腿。
“疼……”他仰起冷汗涔涔的脸,对着江闲说。
这种情况下,江闲也顾不上洁癖不洁癖了,他将手掌按在柳信的腿肚上,微微用力,缓慢地揉。不一会儿,肌肤接触的地方就泛起了热意。
柳信这几天勤于锻炼,肌肉紧致且有弹性,他皮肤本来就细腻,体毛也很少,五指陷入其中,江闲只觉得滑腻。白花花的小腿晒在日光下,被渡了一层金光,手指在上面游走,这副场景在光天化日下总觉得违和。
江闲避开眼,没去看被手指捏变形的腿肉,只时轻时重地揉着,尽力帮柳信放松。
柳信的下唇被他咬的泛白,直到江闲按摩了五分钟后,那抹剧痛才终于减轻。他松开紧咬着的唇瓣,从身后拿出一瓶水,递给江闲:“谢谢你,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你没有其他同伴吗?”
柳信睁着无辜的眼,摇摇头:“只有我一个人。”
同时,他想,待会儿就跟丁封说,以后不和他一起走了。
江闲垂下眸,瞥了眼柳信被冷汗浸湿的手,最终还是接过了那瓶水:“以后跑步注意热身。”
柳信笑:“嗯,我会注意的。”
江闲走后,柳信盯着他高高瘦瘦的背影,眼底情绪难辨。
“嘶,疼死了,这代价可真不小。”他一边揉腿,一边嘟囔道。
第十八天,柳信照旧在原地递水,江闲照旧接过,喝了一小口。
等江闲喝完后,一向沉默的柳信忽然在此时开口:“能给我也喝一口吗?我今天忘带我自己的水了。”
江闲闻言,忽然沉默了一瞬,紧接着,他从旁边拿起了一瓶崭新的水:“喝这个吧。”
柳信摇头,他很自然地从江闲手里抽出那瓶他送的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不用不用,都是男的,我不嫌弃你。”
“……”江闲复杂地看了柳信一会儿,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第十九天,柳信照旧递水,江闲照旧接过。
在拧开瓶盖的那一瞬间,江闲一顿。
柳信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解释:“我今天又忘记带水了,跑完步后好渴,所以就拧开喝了一口……你不会介意吧?”
江闲沉默了很久很久。
久到柳信以为他不会再喝了,他才缓慢地摇了摇头。
瓶口和江闲的嘴唇相触的那刹那,在江闲看不见的地方,柳信眼底划过了一抹兴奋的光。
第二十天,柳信递过去的还是已经被喝了一口的水,江闲面上没什么表情,依旧冷淡地喝了一小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