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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你会更想要知道伯母的事情。”郁月城说。
关于方家的调查,从方正海开始,在他这里已经和廖茵茵割裂了,他确实还没想到告诉方渡燃。
少年的关注点很敏锐。
方渡燃下意识摇摇头,又点点头:“我想知道,我知道你一定能讲出来很多我母亲的事,她一个那样的Omega,一定很不容易。······但我现在更想知道别的。”
郁月城:“好。”
给了随意询问的条件,方渡燃却一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问起。
脑子里一片混沌,杂乱的毛线团多出来好几个线头,抓不到明确的线索。
过了会儿,他说:“方家,我那里有一张照片,他们、我父亲和母亲他们家,你知道他们的第二性别吗?”
方渡燃有点语无伦次,但郁月城听懂了。
“方伯父的弟弟——方正海,第二性别是Beta。你的爷爷也是Beta,出国以后失去消息,奶奶是Omega,很早就不在了。你母亲的母系家族受孕方一直都是Omega,你有舅舅,外公,他们都是Alpha,在你母亲结婚的时候已经移民国外了。”他说。
“他们留下我母亲一个人在国内?”方渡燃难以置信。
不可能的。
能把一个评级S的Omega抚养长大的家庭,怎么会举家移民,单单留下她在国内?
“听我妈妈说,是你母亲执意要和方伯父结婚。”
郁月城将知道的情况客观告诉他:“当初这件事闹得比较大,大伯他们那一辈的人都知道,不是秘密。你的外公家里不同意这门亲事,茵茵伯母为了你父亲和家里断绝关系,分家,拿到属于她的那一份资产之后和你父亲结婚。”
“我······”方渡燃不知道怎么去评判,他也没有资格去评价自己的父母。
寥寥几句话就把当初的轰轰烈烈的事情全部概括,要在当时当地,才知道有多艰辛。
居然能到要分家的地步······
“那会儿有我了吗?”方渡燃的脑子有点接不上来。
“这个不清楚,要问我妈妈。”郁月城说:“时间上,你是他们结婚的那一年出生的。”
方渡燃顿了顿:“你说,评级S的Omega,被标记之后,还能离开她的Alpha吗?”
话音响在车厢里,方渡燃知道自己简直是大逆不道。
但这样的Omega罕见可以生活得安稳,有外公他们那样保护她长大的家庭,一定是倍加爱护她的,母亲怎么会落到坚持要分家,一个人留在国内,很······
这不太合理。
方渡燃承认爱情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种感情,它的力量很强大。
没有这个,父母就不会组成一个家庭。
可S评级的Omega与众不同,在家庭关系里有先天弱势,服从自己的Alpha会刻在他们的基因里。他们没办法说“不”。
从方渡燃的父亲死无对证开始,从方家人对他没有半点血亲的样子开始,他对自己父亲就很难有什么好感。
直到今天,从心底里扯出来,方渡燃也在怕。
对方家曾经的这一整串变故,他总是在脑子里回避的。
短暂的,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来等一个明知道答案的答案,他还是会怕。
也因为这会儿脑袋发木,还没找到全部的线索,从而无知者无畏。不然他怎么也不会问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总是要面对的,与其逃避,他更不想关于母亲的一切不明不白。
那可能是唯一爱过他的亲人。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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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碎钻
“按照理论来说, 几乎不可能。标记可以洗掉,对身体的伤害也很大, 当Omega的评级达到S,忠诚度和身体依赖性都很高,洗掉标记会摧毁他们的身心。无论出于任何目的,他们都很难自发离开自己的Alpha。这也算他们完美契合Alpha占有欲的因素。”
郁月城解答了,看他一脸迟疑:“你觉得哪里不对?”
方渡燃摆摆头:“哪里都不对。”
“我妈妈她······她毕竟是个那样的Omega,就算我父亲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她也很难离开吧。”
他感觉上一辈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又具体说不出哪里不对。
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的。
“小时候方伯父很忙, 我也见得不多。”
郁月城的记性很好,凭着回忆如实说:“只是听她和我妈妈聊天说起过,除了你父亲在家的时间太少了以外, 他们似乎没有别的问题。”
对长辈的感情,郁月城不能妄自判断,所以又补了一句:“她和妈妈关系很亲近,你想知道的话可以去问问。”
方渡燃对着手里要背诵的表格发呆,好半天过去, 好像一个字也不认识了。
脑子里的毛线团在随机组合, 连成歪歪扭扭的一根绳。
沉默片刻,方渡燃向自己肯定般:“我父亲是他们家唯一的Alpha。”
郁月城:“嗯。”
方渡燃在给自己重复确认:“你都调查清楚了。”
“方伯父和茵茵伯母小时候就知道。”郁月城说:“伯母经常用信息素哄我们午睡。你祖父那一辈是当时调查方正海的来历的时候,一起排列的。按血缘关系来看, 方家三代以内的确是只有你父亲一个Alpha。”
方渡燃现在对于郁月城调查过他的家庭,已经走过难以面对那个坎儿了, 该看的不该看的, 郁月城早就都知道了。对一个见过他戒断期的人,无需再避讳。
郁月城对他的背景, 比自己知道得还要多。
“难怪,他们对Alpha那么疯狂。”方渡燃自言自语般轻声。
唯一的一个Alpha······
以方正海疯狂的思想,以他父亲可以把他交给方正海的行为,方渡燃不难理解,方家这个唯一的Alpha一定让他们目中无人,狂妄自大。
那可是Alpha啊。
“我想知道方家的情况。”他说。
郁月城:“我回去之后把档案整理出来交给你一份。”
“谢谢。”方渡燃觉得自己像个机械转动的齿轮在发声,失去调和情感和表情的能力。
他靠在车门和副驾驶之间的空隙,低垂脑袋去看历史的大事年表,盯着一行字很久,想把它们看进去。
车窗外的风景从高楼林立的市区转为宽阔舒展的别墅住宅区,绿化丰富,能让人心旷神怡。
方渡燃再没说过话,也再没抬头看一眼,周身的体温也随着五颜六色的霓虹灯消失掉。
整个人一点一点地,在初夏并不寒冷的夜里冻住。
把默背表格捏皱的手指尖,似乎也是冷的。
车驶进郁宅,一路开进车库里停下,郁月城熄火解开安全带,方渡燃这次没急匆匆跳下去给他开门,而是拉住他正欲起身的手腕。
“我在。”郁月城放下车钥匙,坐回去。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他重新坐回去,侧过身看向方渡燃。
方渡燃伸手把车里的灯关了,然后从黑暗里抬起头,这话淹没在夜色里,见不得光。
“你是不是怀疑,我父亲和方正海对我······”
方渡燃停顿两秒,又郑重加上一个人:“对我和我妈,早有算计。”
“我只能说,能看出来,你父亲很希望有一个Alpha的孩子。”
郁月城干净的嗓音在夜里如月色清澈纯净,残忍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也变得只是稍稍淡薄几分。
“你从什么时候怀疑的?”方渡燃说。
郁月城应该不会知道,就是他父亲把自己交给方正海的。
这次重要的不再是他们有多么厌恶自己的第二性别,而是他母亲的死因,他父母的婚姻是为了什么?
他再也忽视不了。
“你问的那个Omega——陈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