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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脱离牢笼的英莲,缺的就是这么个贴心晓事的玩伴,两人合在一起玩的好不热闹。从东街吃到西门口,中午又在杨记酒楼开了一桌席,站在二楼的阁楼处,欣赏着四周的雪景。
她们自己吃的高兴,也没忘记城外的两个人。
饭毕,两人又从酒楼里要过一些点心,装在食盒里准备带给陈恒、薛蝌。
宝琴拉着英莲坐进自家马车,马车才一动,正搭着帘子四望的英莲,突然红着脸缩回头。
“姐姐,怎么了?”宝琴心多细的人,瞧出英莲的异色,连忙问道。
甄英莲的面皮还是有些薄,可瞧着宝琴今日陪自己玩了半日,所谈所行都是温润的性子,不免心中还是信赖对方,只好俯身探到妹妹耳边,怯生生道:“妹妹,我……的带子松了。”
宝琴先是眨眨眼,还没反应过来。然后才反应过来,亦是低声笑道,“姐姐勿慌,我叫春雁搭上板子。”
马车的空间很是宽敞,她们三个女娃坐着,当中还能容得下一张茶几,背后还放下的两床被褥。
这辆马车,是薛瑱亲自为宝琴订做的。春雁对里面的东西,自然熟悉的不得了。听到小姐的吩咐后,她从两侧座位的夹层下拿出木板,沿着木帘的凹槽插入。
又把马车门也给锁上,将一帘幕布垂下遮挡,形成绝对封闭的私密空间。两个女娃这才移开茶几,将甄英莲移到中央坐着。
三人都是女儿身,此时到不必避讳如何。事急从便,她们利索的跟英莲一起脱下对方的外衣,只见里面绑在胸口的白带,已经挣脱开绳结自然垂落。
她们一起动手,将一圈圈白带解下,正准备重新缠绕。春雁这傻丫头,也不知道吃了什么酒疯,叨叨一句:“这么大啊!”
这话,倒把宝琴、英莲都羞个脸红半晕。
“叫妹妹们笑话了。”英莲红着脸别过头,又忍不住用一双玉臂护住山丘。可她的大小本就夸张,又加之腰围纤细。如此举动,反让山丘更显白嫩瞩目。
宝琴实在看的害羞,忍不住别过头,心中只觉心慌意乱的很,以后自己也会变成这样吗?
真叫人想不明白,为何会这样。
“姐姐,你把手松开,妹妹替你把带子系上。”宝琴感觉脸色热的很。
“好。”英莲点点头,松开手,又是引起水波涟漪。
如此悄悄忙碌完,又把衣服穿戴完毕。三个女孩都觉得刚刚的经历有些惊奇,宝琴向英莲赔罪道:“姐姐,是我的不是,要不是我拉着你穿男装……”
英莲心思纯真,她从未收过礼教束缚,在此事上到没想的太多。只觉得妹妹的歉意,让她有些不好意思回应,“没有的事情,跟妹妹在一起很开心。”
春雁的脑回路还叫另外两人有些不同,她拆下木板后,还为脑中的场景所震颤,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先天不足,忍不住有些苦恼,大家都是人,怎么同人不同命。
如此到了城外,等她们下的马车,来到陈恒等人的面前。两个兄长,就看到几张红扑扑的脸。
“莫不是穿少了,感冒了?”陈恒有些好奇。
薛蝌也担心的拉过妹妹的手,试了试额头的温度,才道:“没事,回去之后别忘记喝杯姜茶,驱驱寒。”
“好。”宝琴不好解释马车内的事情,只低着头应过一声。
陈恒看着站至面前的身影,上下打量一番,倒是笑道:“你这身打扮,倒是有趣。”
英莲红着脸点头,她也说不来什么,就是喜欢看陈恒说话,看着对方在自己面前晃悠。
她想了半天的说辞,才问道:“今天有烟花吗?”
“别闹,那个玩意儿要钱的。”陈恒把她当成自己上辈子的同学,毫不在意的笑着轻斥了一声,又问道,“你怎么想到过来的?是要找小虎他们吗?”
“不。”甄英莲摇摇头,轻声又大胆道,“我想来看你。”
薛蝌什么时候听过如此大胆的言论,人都愣在一旁了。
不是,这是什么世道?扬州城的姑娘,已经如此大胆了嘛。
薛家的门风在开明,宝琴也没经历过这茬啊,只听的她心中砰砰乱跳。
陈恒也给吓了一个哆嗦,扭头看着天真烂漫的姑娘。思索半天,也只好把她当成无心之失。
毕竟他知道,英莲这些年的生活环境,能平安无事的长大已经得天之幸,有些天然之举也是无可奈何。
“那来了就好好逛逛,城外也有城外的热闹。”
陈恒顺势转移过话题,他如此大方自然的举动,到叫旁人不会怀疑甄姑娘的说法,只会当成是朋友间的玩闹戏言。
甄英莲果然懵懂的点点头,俗话说的好,天然克腹黑。薛蝌见这姑娘的天真烂漫,也明白过来是自己想多了。
四人商量一阵,又吃过带来的点心后,就由薛蝌陪着她们俩,带去城外的戏台处听曲儿。
如今城里的成名戏班都没怎么来了,还愿意来的都是些新起的戏班子,借着这个地方给班里的戏子连角儿。
今日唱的曲儿也不知是那家的乱弹。
“好一个婵娟。”
“好一个天仙。”
“一笑,三笑。”
“笑出个并头莲。”
“笑月老。”
“他几时牵呀牵红线,再与两人盟缘。”
曲风悠扬的飘荡在白茫茫的天地中,到叫人能听出其中对于春天的期盼。
这人心啊,总是贪心的,冬日的初雪才来,已经盼着春日的江南了。
到了明年的柳梢头,春风下的江南岸,又会开出几朵莲花来呢。
第一百二十七章 画中人
干柴添入烈火中时,升腾起的橙光窜到茶壶炭黑的底部。水气翻涌,白烟消散于空气中。信达第一次煮茶,手法还有些不灵便,好几次都要躲避着水气的方向。
信达倒是有心把求教的目光放在二哥身上,可陈恒也是个门外汉。后者看的书虽多,却很少涉猎茶经一类的闲书。
倒不是不屑,只是陈恒自诩走的‘牛饮派’,什么条条规矩,对他而言都是虚设。他就喜欢等茶凉下来后,一口饮尽。
“水煮开就行。”察觉出弟弟的异状,陈恒从手中的文书中抬起头,扭身笑着吩咐一句。
二钱一两的茶叶,哪有这么多讲究。
“喝茶这件事,重要的是跟谁一起喝,而不是茶的好坏。”
穷读书的,即使喝便宜的茶,也能喝的如此理直气壮。人啊,果然还是要读书。
“哦。”信达点点头,他跟着陈恒已经有段时间。
这个才离开山溪村的少年,也在一点点打开视野。他觉得陈恒说得对,可细细一想又有些胡说八道。
要真传出去,那些讲规矩的高门大户,怕是要气得跳脚,指着他们兄弟二人的鼻子骂粗俗。
信达心中很尊敬陈恒,这份心情并不是无故出现。
既有血缘关系上的信赖依从,也有对其诸多照顾的感恩,更藏着对哥哥学识、人品的尊敬。
陈恒写《治安疏》时,信达也在旁边候着呢。
有些事,陈恒做的低调隐晦。信达却一一看在眼里,更觉得二哥的不同之处。
不过二哥是个做大事的人,对于这种小事没功夫研究,自己倒是可以查漏补缺一下。
信达这头想的窃喜不已,陈恒还在忙着剥西瓜子。这种便宜的零食,最是适合喝茶时食用。
想到一会喝茶的人,可能有些多。他也就借着看文书的功夫,做些不值一提的闲事。
营地维持到现在,一切都在步入正轨。
还能让陈恒操心的事情已经不多,作为众多学子的司令塔,除了处理些应急的事情,倒不用过多思虑。
他依旧保持天天来的习惯,更多的只是象征意义。
那些逃难来的流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三岁小儿。
去何处挑水、又去哪里建茅厕,他们反倒比不通世事的学子更清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