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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稍微试探一下。”离桑挥袖,桌面上出现两个物品。
他这次来,就是给江吟送东西的。
“第一件。”离桑指着桌面上的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一些粉末:“我想请你进入神界的时候洒在里面。”
“这个东西里有我和时泽的血,如果你出问题了,我们也能凭借这个去帮你。”离桑微笑:“这个还有些其他的作用,不太方便细说。”
“但是最后的结果应该会让你满意的。”离桑开口道:“如果效果充分发挥的话,我们可以直接找到幕后之人。”
江吟点点头,然后视线落在第二个物品之上。
离桑带来的第二个东西还好整以暇地摆在桌面上,那是个漆盘,上面盖着红布,遮盖住了里面的东西。
江吟大概猜到里面是什么了。
“你来送?”江吟望着离桑:“他呢?”
离桑只是笑,不说话。
江吟心里有数了,似笑非笑:“你没告诉他?”
离桑起身,退开几步,给江吟展示完整的漆盘:“话也不能这么说……”
“如果真让他来送。”离桑勾起一个万年不变的微笑:“魔神不觉得,对他有些残忍吗?”
江吟笑了声,伸手勾开罩在上面的红布:“他准备的?”
红布从姑娘的手中落下,轻飘飘地飞于地面。
江吟打量着漆盘里的婚服。
离桑轻笑了声:“既然魔神收下了,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就先走了。”
他再次拉开门,走之前又含笑添了两句:“你记得试一下婚服。”
“虽然这件事和你也有关系,但是还是要感谢你。”离桑合上门,低声道:“神界会记住的。”
江吟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屋内没了人,安静了许多。
江吟这才伸手把婚服勾起来,仔细打量。
看离桑的样子,估计是背着时泽把这一身拿过来的。
江吟摸不出那是什么材质,入手丝滑柔软,应该是极好的面料,上面用金丝线绣着栩栩如生的花嫁图腾,每一个衣褶都是被顺好的,足见这件衣服的珍贵和用心。
从盖头到鞋子,全身上下除了首饰,什么都备齐了。
正好,江吟也不需要首饰,繁杂的装饰只会影响她动手。
不过……
“师姐。”李澄策打断了她的思路,敲开了门。
江吟手里还拿着婚服,偏眸看他:“怎么了?”
李澄策盯着那件婚服,沉默了良久,伸手从袖间掏出一张信:“师父寄的,我一直忘了给你了。”
第288章 回天山
江吟接过了信,大概扫了两眼,然后伸手折上:“我知道了。”
李澄策没有离开,欲言又止地望着江吟手中的那套婚服。
他虽然很懂事地装作看不见客栈内发生的事情,但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忧的。
燕漾是真的醉心剑术,所以反应慢半拍,但是他不是。
整个客栈里,怕是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每个人的情况了,他一直都在很认真地观察着生活。
“师姐,你真的要……穿着这个去神界吗?”李澄策有点犹疑地问道。
他知道这个事儿不是他能管的,他的实力太低了,神魔两界对于他来说就是越级一般的存在。
但是小少年总觉得嫁人这种事儿不能轻易儿戏。
江吟看着他欲言又止的纠结模样,笑了声,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李澄策微微瞪大眼,然后垂眸盯着手腕上的无观镜:“是这样吗?”
“但是如果你已经知道了命运的走向,会不会命运就会产生偏差呢?”他疑惑地问道。
江吟垂眸,伸手揉了一把他的头,话音散漫:“说不定,不过不重要。”
本来就没有注定的事情,又何谈改变呢?
“ 不过,你这几日见到时泽了吗?”江吟坐在凳子上,轻声问道。
“没有,上一次见还是……”李澄策盯着面前的婚服,突然顿住。
看李澄策这个反应,江吟大概就明白了。
“还真是老奸巨猾的一只鳖。”江吟轻哂:“算了,让他休息几天也好。”
这一夜注定难眠,就连远在魔界的许知羡都擦干净了自己最顺手的本命魔器,然后坐在魔界的城门口,备了三十坛好酒守着。
魔本身就不用睡眠,不过江吟还是休息了一会儿,等到天彻底明朗的时候,随意地勾起漆盘里的婚服套上。
青丝如瀑垂下,被姑娘懒洋洋地用发带系了下,很松散,却配着一身最红的衣裙,显出了别具一格的美感。
江吟是走的魔界那条道,直接通向了神界,她走的时候收敛了魔气,倒是没惹出多大的动静,但是在她踏入神界的时候,周身的魔气便也不再收敛,沸腾翻滚。
神界的结界因为外人的进入而产生了剧烈的波动,却又格外神奇地没有排斥她。
魔界的魔将都能察觉到江吟的魔气,一时之间各怀鬼胎。
许知羡笑了声,他刚刚送了坛酒给江吟,发生了什么,他最是清楚不过。
他提着魔器靠在城墙高处,望着城墙下的孟津和两个魔将,悠悠道:“我在这里守着呢,今个儿天不好,孟阁老还是回去吧。”
孟津神色几变,最后开口,但是声音被湮灭在了刮来的长风之中。
时泽醒来了之后就扯过了离桑,嗓音低沉暗哑:“嫁衣你送的?”
离桑笑眯眯的,也不怕挨打:“你睡了,可不就是我送了吗?”
沈余念屏息凝神,这个时候安静的要命,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她也没想到离桑下手能这么阴,直接给时泽上了迷药,初生神明要是动起手来,也不是她能拦得住的。
时泽的手指寸寸收紧,手背青筋暴起,九条狐尾全部露出,上面的神力倾泻而下,极具压迫感和杀戮感。
向来冷着脸的清贵神明终于没忍住,他的嗓音沙哑的不像话:“你怎么能——”
沈余念默默地藏匿住自己的气息,以防被误伤,看着时泽的样子,内心也是五味杂陈。
神明抿紧唇角,脸色白的不像话,细密的眼睫颤动的时候带着慌乱失措。
离桑最擅长的就是防御,他也很清楚时泽的弱点在哪里:“你需要休息,迷药是为你好,用了我的血,这药珍贵的很呢。”
他继续道:“你自己都说了不在意,现在朝我闹什么?”
沈余念:“……”
离桑是真会说话,也是真不怕被打。
时泽攥着离桑衣袂的手顿时脱力,落在身侧的手指嵌入掌心,细密的疼痛缓缓传来,他才反应过来。
哦,他说的。
就赌了一次气,结果就把人赌没了。
离桑理了理自己的衣领,然后笑道:“我有点好奇,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你现在冷静点了吧?”离桑要比时泽平静太多,他敛袖的时候更是慢条斯理的:“我还是第一次看你这么失态。”
时泽没久待,大抵过了一两息,他就转身离开了。
离桑像是早有预料,还朝他挥了挥手,然后施施然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沈余念这才从犄角旮旯里现身,她看向离桑:“你这实在是……”
离桑笑了声,用杯盖撇去茶沫:“帮他俩一把。”
沈余念不置可否,刚刚要坐下,离桑就看向她:“别坐了,神界的结界我差不多搞清楚了,容可交给魔神和时泽,剩下的事情该我们来解决了。”
————
天山已经沉寂了很多年了。
连绵的山脉上积着千年不化的冰雪,白色的积雪松软洁净,这里向来维持着数九寒冬的温度,就算是最炎热的夏日,在这里都能感受到冰寒。
在天山的山巅,有一座巍峨的宫殿,那是最圣洁的地方,是神明的宫殿。
天山雪狐一族在这里繁衍生息,几乎每一代的子民都知道那里。
那座宫殿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进去过了,大祭司守护着那里,神明不在的时候,那里就是禁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