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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相极度不悦她脖子上刺目的勒痕,狠狠剐了百里钺一眼,右手抚上女人颚下,神光包裹治愈。
待降樱气色缓和,他才撤回了手,马上摘下八千星光坠,二话不说套去降樱腕上扣好。
“戴上。”
他不容拒绝的语气,既强势又肯定。
“你这回又要用什么理由婉拒?反正我不听,至少星光坠能保护你,我不想几百年前的悲剧重演。”
“……”
他们谁也不说话,气质出尘的男人在看女人,神色复杂的女人在看别处,气氛怪尴尬的。
“降樱,你看着我。”
耳边是法相的无奈轻叹,降樱没理会。
忽然有谁掰过她的脑袋,强迫她与他对视。
“干什么?”
降樱说这句话时音调颇抖,颤音明显。
她很不喜欢在这种怪异氛围下和他对视,因为这样,他独一无二的星眸中都会印出慌乱的自己。
不论是以前的三师兄杨云还是此时的法相。
法相摁住她的脸颊,防止她乱动再次移开视线。
“我知道我封印记忆的那段时间对你造成的伤害无法挽回,你和我赌气也是应该,怎样待我也依你,但关乎你性命的事由不得你胡来,你的事在第一位。”
似乎是认为表达得还不够,他随后补了一句,“在夷中川前面,真的,信我……”
他最落魄的时候,只有她坚定地做他的信徒。
没有她,也就没有现在的他。
这带着小狗般的委屈和哀求,降樱拍开他的手,“知道了……”
她默默低眸,看着手腕上的星光吊坠不语。
这二位隔绝外界一切无视他人的扭扭捏捏,反观另一方的场面,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
法相说话的期间白巧同百里钺缠斗了不止一个回合,黑溟也从冥界出来,并且带来了百里朔空。
瞧瞧百里钺面对的是谁,法相象神,十尾黑狐,三岚沟首领,鬼族帝女,还是天道,三个境界在渡劫期,跌落境界的百里钺用脚指头想都能猜出他的下场。
四面八方攻击不断,百里钺负伤严重,决定亮出他最后的底牌。
“都住手!”
他一声令下,红衣少年凭空出现。
江淮就是他最后的底牌。
百里钺钳住江淮的肩,右手从身后抵住江淮的背。
“谁敢再动一下,我立刻抽他的魂,散了他的七魂六魄!我知道你们本领不小,不过大可试试看,究竟是你们快还是我的手快!”
第230章 这让他怎么理智?!
“……”白巧停顿,将魂镰撤回。
可恶,他果然用二师兄做人质!
情况突变,黑溟啧了声连忙改变握剑姿势,霜水震动,几道挥出去的月牙剑气顷刻消散为烟。
该死的,百里钺从一开始就为自己准备了后路,挟持江淮是保险的做法,神不知鬼不觉下从三岚沟掳走人对他来说不难。
阿喜呢,这好吃懒做的胖狐狸平时不是最喜欢黏着老二?
他不指望阿喜能保住江淮,小狐狸才多大,幼崽期的它境界哪能和百里钺相比,可至少能在人出事后给他报个信,做点措施。
可他愣是一点消息没收到。
“淮淮?!”
江淮有难,百里朔空下意识向前,打起十二分精神警惕的百里钺从头到尾绷直神经,任何风吹草动他全然留意。
一开始就贴着少年皮肤的锋利剑刃压上,小小几颗血珠涌出。
黑溟瞥见血痕,瞳仁变为尖细竖瞳,紫眸满是危险气息紧盯着他,周边翻涌滔天魔气,十尾散发肃杀,嗓音阴森薄凉。
“百里钺,你找死。”
刀锋见了红,百里朔空瞳孔猛缩,心脏没来由地一疼,被迫停下不敢靠近。
“阿钺!淮淮与这件事无关,他还小才十五岁,你放了他换我做你的人质!”
江淮是他这世上唯一的牵挂了。
如若儿子有任何闪失,别说他没脸和江衾衣交代,只怕他先会万念俱灰自刎。
局面一下从主动变成被动,黑溟吐了口气,略带轻蔑地嘲讽心急如焚的男人,“百里朔空,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叛逆狐狸直接叫了他的名字。
其实情况是这样的,昨天夜里,宗主吃饱了撑的,大晚上不睡觉起来搞emo,化身伤感男孩。
长夜漫漫,思念婆娑。
收到一封匿名信的百里朔空在庭院来回踱步半个时辰了。
他手中的浅色信笺上一笔一画满是女人清娟工整的字,矫若惊龙,笔锋流畅如水。
他再眼熟不过的字体,出自江衾衣的手笔。
这个节骨眼上,莫名来了封信,江衾衣的字迹、还以她的口吻约他见面,很难说不是百里钺的调虎离山。
因为他想不通为何匿名。
并且消失了十五年,如今忽然出现。
这太匪夷所思了,他心中说服自己,这是假的。
可是约见的地点只有他们二人知晓,没有第三者。
情绪越来越躁,百里朔空捏紧信笺,告诉自己,要理智…理智……
理智?!
百里朔空蓦地抓紧手心,信笺被他揉成一团,随手丢给狐狸形态正抱着尾巴自娱自乐的阿喜。
去他丫的理智,这让他怎么理智?!!怎么理智!
“啪叽……”
被纸团砸到小脑袋的阿喜像被按下了某种机关,蓝毛狐狸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怔了一会,随后伸出小腿踢开纸团:它不吃谢谢。
沉迷自言自语的百里朔空管他什么纸团,他只知道江衾衣抛夫弃子十五年,整整十五年啊!!
快十六年了都,始乱弃终玩弄感情,什么铁石心肠又狠心的女人!
必须抓她来问个清楚,以前和现在到底是爱还是不爱,不爱他就……
那那就不爱吧,大不了他反过来追她,反正活到这个岁数脸皮也够厚,老夫老妻了。
亏百里朔空还知道发传音给黑溟,找他商量,原因是久别重逢他紧张,叫个人壮壮胆。
黑溟说到底还是向着宗主的,抛下他的岳父大人,真和他一道确认去了。
路上这只腹黑狐狸还笑嘻嘻地问他:就不担心江衾衣回来是和他争夺江淮的抚养权?这般如此她仅是抛夫不弃子。
这破问题属实把百里朔空整破防了。
好好好,敢情就他是从头到尾被抛弃的那一个呗。
最后到了约定地点,这俩傻乎乎的大眼瞪小眼了一个晚上,江衾衣没等来,儿子也陷入危难。
黑溟觉得这是他这辈子做过最蠢的事:不抱着温香软玉入眠,反而脑抽跟一个大男人外边吹冷风半个晚上,冻得他狐狸毛都掉了几根。
他一定是疯了。
百里钺不理睬哥哥的提议,因为他脑子很清醒,在场的谁才是最好的筹码。
他低首凑去江淮左脑,咧嘴扯笑,“淮淮,叔叔思来想去,还是由你来助叔叔逃出去的好。”
“……”江淮表现得无所畏惧,甚至反常地冷漠,脸上表情变化不大,“谁是你侄子,我可不想认你这样的叔叔,丢人。”
他好像从出现都是面无表情。
“离我远点,真恶心。”
前不久是降樱,这次轮到江淮。
白巧等人自是不会轻易靠前,她看向黑溟,戳了戳他的肩,问道,“大师兄,你有没有觉得,二师兄很奇怪?”
她说出了他内心所想,黑溟颔首,“是有点,你认为老二怪在哪?”
“表情。”
你说他心慌,面无表情。
你说他愤怒,面无表情。
你说他嫌厌,面无表情。
像是。
一个面瘫。
黑溟肯定她的想法,说出他另一个怪异点,“我觉得是气质。”
江淮自小活泼好动生龙活虎,偶尔正经一下,不苟言笑。
他爱穿红衣,色调鲜艳明亮的颜色衬得少年更为阳光开朗,他就属于这类。
可现下的红衣公子,像极了以前暗恋白巧、一身白衣沉默寡言的自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