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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镜不管是否有毒或是别的什么,一口气吃下药丸,跃下槐树。
同样有着紫色眼眸的男人背着光徐徐走来,手中冰剑银光缭绕,剑身上沾满了未干的鲜血,血滴顺着剑刃一路滴落,溅起红色涟漪。
直到他踏入阴影,月华散去,得以看清他的真容。
“你没事惹她干什么?”属于男人沉哑的嗓音有些化不开的温度。
风镜知道他口里的她说的是谁,挑眉耸肩,“我怎么知道你的小师妹是阴司的人。”
“她不是鬼族你也打不过她,符修是和天道有关联的,她还是多符同修。”
被怼了一句,风镜不爽地啧了声,抬眸望向左耳下佩戴单边耳坠的清冷少年,“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该不会早就知道了吧?”
“……”
黑溟不说话就是默认了,风镜却笑得花枝乱颠,“百里…不,帝砚,留一个中立态度的冥界鬼族在身边,不像你的作风。”
“废话真多,”黑溟不打算和她过多交谈,面无表情甩掉霜水上的血,收剑入鞘,“要回去就快一些。”
“别急嘛。”
风镜兴趣浓郁盯着地上渗透泥土里的黑血,挑了挑秀眉,“我们的阿砚这次是去哪大开杀戒了?”
说到这个,黑溟半眯着紫眸,投过去讨嫌的目光,“你能不能小心点?今天药谷万燕门有几个神光教的信徒。”
神光教是神明开创的组织,散布各界,信徒即是毫无条件为神服务,相当于神在六界安插的“眼”。
修真界的信徒最多,因为神是修真者的向往。
天合宗和玄浮宗也少不了信徒的存在,不过都被他们俩在外面暗中解决,伪造自然死亡或者他杀的假象。
风镜愣了愣,如果真是这般,她确实是大意了。
就算如此,她表面上依旧带着轻松的笑,“不是有你给我善后嘛。”
“只此一次,我不想暴露行踪,让你牵扯到我,以及整个孤罪院,最后,”他停顿了半晌,“你的那些伎俩用在谁身上我不管,我以前就说过了吧?别对白巧出手,除非你想与我为敌。”
“……”认识了这么久,与他同为魔族的风镜头一回见到他如此认真地警告她,事不过三,她点点头,“我知道了,走吧。”
得到肯定,黑溟这才抬指放出魔气,黑色煞气似云团缭绕,通往魔界的传送阵被打开,两人身影一同消失在其中。
夜色如一块沉甸甸的绸帷,覆盖着整个大地,漫长而宁静……
昼夜更替间,白巧来到新宗门也有了十日,执剑真人如愿地带他下山挑选法器。
只是身后的两个男人……
下山八方城,执剑真人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指着那两个八尺高的男人,怒道,“你们两个内院崽子不去上课,一天到晚跑我外院做甚!”
“真人,今天剑修论休沐。”江淮买了两串糖葫芦,左手一个右手一个,舔完左边舔右边,好不欢乐。
“……”
执剑真人无奈托住脑袋。
他怎给忘了,挑的时间不对,下次一定要先去问问老八,内院各论派的作息安排。
他们就和狗皮膏药似的甩不掉,执剑真人明白这个道理,懒得浪费口舌的他索性同意他们一块前往八方城最有名的法器铺,这里的炼器师手艺极好,造出来的法器都是万里挑一。
白巧挑选了铺子中随意一件,无趣捣鼓着手中小玩意,说实话,她并不需要什么法器来防身,但是执剑真人如此热情,她不好扫了他的兴致。
倒是江淮……
“真人!我想要这个!”江淮捧起一串铃铛,眼冒精光。
“放下!你是剑修!”
“真人!我想要这个!”江淮抱起一把琵琶。
“放下!那是女子用的!”
“真人!我想要这个!”江淮举起一条又大又重的锁链。
“放下!那是栓灵宠的链子!”
执剑真人只觉得他这一趟出来操心劳累,像个管家一样啥都管。
最后,白巧没买什么,黑溟看不上,江淮满载而归。
几人出来时,白袍干净的男人撑着伞给身边女人遮阳,天气炎热,白巧便将长发盘起。
黑溟身形修长,这个角度能很好的见到她优美的脖颈,特别是那抹雪白,在骄阳普照下更惹眼了。
“扇子呢?”
“这呢。”
白巧有随身携带,这把法扇的散热能力是很不错,想着图个清凉,这不就带上了。
临近他们几人的地方有一家首饰铺,铺子前边有位女子远远便瞧见了白巧,奈何不敢确认,于是迈步子走近,“昭仪姐姐,是你吗?”
这声音是如此地耳熟,还唤了“昭仪”,白巧侧头看去。
十六岁的女子脸蛋微圆相貌甚甜,她打扮得华丽贵气,头戴宝钗,身穿昂贵罗裙,很典型的小家碧玉模样。
第38章 你是不是脑子不太好?
两年未回天北,白巧盯着她良久,想了老半天才记起她是谁。
“许溺?”
天北皇朝的老皇帝一共有三个女儿两个儿子,大皇子在天北国的修仙宗门拜师学艺,眼前此人是三公主许溺,淑妃的女儿。
许溺两手捏着手帕,面带和蔼微笑携婢女步行至白巧跟前,“二姐姐,没想到我们竟在这里碰面,何时回家一趟?父亲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白巧敷衍着,“我会回去。”
外人面前虚情假意,她在天北的生活过得那是狗都不如。
预想中的无理取闹没有到来,许溺不禁颦眉,许昭仪不喜欢听命他人,不仅脾气宛如烈、性格嚣张跋扈,甚至连天北帝的威严都敢于冲撞,对她越好她越来劲。
这是彼时的许昭仪,与现在不同的是,自从她从乡归宫,容貌气质出众不说,身手和那张嘴变得咄咄逼人起来,好生伶牙俐齿。
许溺换了个法子,帕子掩嘴,看向一众架海金梁,语气中满是关怀,“各位少侠有所不知,我二姐姐六岁下乡,被接回来时还未来得及教她礼仪规矩,若如之前有什么冒犯,还请你们多担待。”
说完,她给了贴身婢女一个眼神,婢女会意,瞧了瞧他们身上朴素的门派弟子服。
一群穷鬼,定是什么不入流的宗门。
想到这,婢女趾高气昂指着白巧,不明白的以为她才是主子。
“我家小姐真给她面子,你们恐怕不知道吧,其实她是罪妃之女,分明天资愚钝、最擅弄巧成拙,还不自量力外出历练,到头来没给天北长脸。”
“春儿快住口!”婢女快说完了许溺才来阻止,愠声训斥道,“怎能这样说二姐姐!”
“小姐你就是心太善!”
春儿继续道,“我想你们估计也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三流门派,这样的乡下野丫头也收?奉劝你们一句,还是快把她赶出去吧,免得丢人现眼!”
“春儿!”
“小姐!”
“……”她们的一唱一和,除白巧之外的三人不约而同看智障的表情。
这人没事吧?
管多符同修的白巧天资愚钝?
眼拙也就罢,还说他们首位仙门玄浮宗是不入流的门派??
这无疑是在挑衅玄浮宗的威严!
执剑真人张口正要怼回去,却见眼前寒芒乍现一闪而过,随之传来的便是春儿一声尖叫,她缩回手连连惨叫,鬼哭狼嚎起来。
许溺也高声惊呼,脚步不稳跌倒在地,战战兢兢恐惧望向砖面那小半截带血的手指。
白巧微惊,扭头转向砍下对方手指的白袍男人。
黑溟手里的伞让江淮拿了去,他的剑还停在半空,方才那横斩就出自他的杰作,现正冷着一张脸,紧攥剑柄,薄凉抿唇。
没有当场要她的命已经是很克制了,他不想在白巧面前收割人命。
执剑真人只觉心中快意,学着她之前装模作样的语气,“不好意思,我宗弟子大风大浪见过太多,打打杀杀惯了,你也多担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