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窝囊,实在窝囊。
他思来想去,不想窝囊,也不想管了。
破罐子破摔地躺进被子,刚要扔下手机,突然收到一条好友添加提示,头像一只卡通咸鱼,验证消息:我是冰海鱼皇。
怀疑是给监控了还是怎么着。
游承静备注冰海鱼皇,通过。
冰海鱼皇发来一张咸鱼翻身的表情。
冰海鱼皇问:“还没睡?”
游承静打字:“睡了。”
冰海鱼皇问:“梦里在回我消息?”
游承静说:“梦里在吃鱼。”
冰海鱼皇问:“好吃么?”
游承静说:“一般般。”
冰海鱼皇说:“吃我,我超好吃。”
明明很油腻,可顶着这头像,怎么还怪可爱的?
游承静感觉可能是今天鱼吃多了。忙暗示自己,也明示对方:“不爱吃鱼。”
冰海鱼皇问:“那怎么做梦都梦到?”
游承静说:“梦是反的。”
冰海鱼皇说:“梦里你吃鱼,说明梦外鱼吃你。”
“我要吃你。”
这就一点不可爱了。
游承静盯着聊天窗,半天没回复,以示被油。
冰海鱼皇持续输入中。
冰海鱼皇持续咬文嚼字中。
冰海鱼皇咬不动了。
冰海鱼皇拍了拍他。
游承静把人折磨够了,打字鄙夷:“油。”
冰海鱼皇撤回一条消息。
冰海鱼皇道歉:“对不起。”
冰海鱼皇发来十连磕头谢罪的表情。
游承静威胁:“拉黑了。”
冰海鱼皇又撤回十条消息。
冰海鱼皇拍了拍他。
冰海鱼皇小心翼翼:“可以把大号放出来么?”
游承静:“可以,但没必要。”
冰海鱼皇:“那个号究竟是犯了什么弥天大罪,怎么动不动就拉黑?”
游承静:“看号主不爽。”
冰海鱼皇:“看这个号可以爽一些么?”
游承静:“凑合。”
冰海鱼皇:“好,努力让你更爽。”
游承静:“不爽了。”
冰海鱼皇撤回一条消息。
冰海鱼皇说:“其实我现在有点头疼。”
游承静问:“怎么?”
冰海鱼皇说:“感冒发烧。”
游承静无法分辨对方是否在卖惨,只好疑罪从无,浅浅地关怀一下。
他简单叮嘱:“吃药。”
冰海鱼皇回:“吃了还是晕。”
他换法叮嘱:“喝热水。”
冰海鱼皇回:“喝了还是晕。”
他不耐叮嘱:“睡觉。”
冰海鱼皇回:“睡不到。”
他:“?”
冰海鱼皇撤回一条消息。欲盖弥彰:“打错。睡不着。”
手滑还是手贱,无非一念之差。可善良的自己,不愿跟病人过多计较。
游承静以德报怨,“多穿几件。”
冰海鱼皇持续卖惨:“我除了身上穿过去的,就带两件厚衣服。一件你的,舍不得穿。”
游承静:“还有件呢?”
冰海鱼皇:“也是你的。”
游承静急了,“你想冻死在那里?”
冰海鱼皇:“你会心疼么?”
游承静气了,“心疼。”
冰海鱼皇发来视频通话邀请。
游承静拒绝。
冰海鱼皇又发来语音通话邀请。
游承静再拒绝。
瞎激动个啥劲?
他指头狠狠戳:“我心疼我那两件衣服。”
冰海鱼皇:“心碎了。要游承静哄才能好。”
游承静放下手机。
五分钟后。
冰海鱼皇:“刷了会视频。我又好了。”
感觉不是什么正经视频。冰海鱼皇分享链接,他点进去看,是自己为粉丝录制的冬季防寒温馨小视频。
“——天气冷了,记得适时添衣,注意防寒保暖,祝大家度过一个温暖的冬天哦。”
冰海鱼皇发来语音:“会注意哦,谢谢宝贝。”
游承静给他那夹子音弄得脚指头都蜷抽筋,一气之下也回了条语音:“你冻死算了!”
发完把手机关机,撂在床头,蒙上被子,呼呼大睡。
斯德哥尔摩。
叶漫舟反复回放那段语音,舌尖顶起腮上一圈伤口,一边疼,一边笑。
怎么办啊,没被冻死,先被甜死了。
他用脚跟捣着地,一步一步地挪回床边,窗外北极极夜,风盛雪没,黑漆漆的窗户上,映出一张俊挺的五官,轻微破相的脸。
刚刚大闹完剧组,用一场恶战换来了手机,走廊两排人对他避之不及,挡路的全都要遭到他横眼,就连路过的狗都要给他骂上两句。一身的戾气,满腔的邪火,在听到他的声音后,又瞬间变脸如翻书,世界好可爱,人间特值得。
就是脑瓜子还嗡嗡的,挨了那狗日的祁天严一拳,头是真的疼。
他吞了粒布洛芬倒在床上,盖着游承静的衣服,借了个盹,在梦里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游承静躺在他身上,小脸通红,上身衣衫不整,下身更加遭殃。
叶漫舟感觉自己真要去死了,近来做了什么好事,梦都美成这样?
他搂着他吻来吻去,游承静猫一样哼哼唧唧。那小腔简直了,迷死个人。
“爽么?”
“嗯......”
“我努力让你更爽?”
游承静唇抵在他颈上,哭腔:“漫舟,慢点......”
“嗯?”
“慢一点......”
“慢什么?”
“慢点吃.....”
“吃什么?”
叶漫舟眼神昏沉,快要疯了。
游承静突然掐住他的脖子,他一时不能呼吸。
“静.......”
游承静杀气腾腾:“慢点吃鱼啊!”
“——冰海鱼皇!你给我慢点吃鱼!”
叶漫舟惊出一身冷汗,把衣服从脸上扒开,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他从床上坐起,翻身看手机,游承静没回音。他盯着自己那冰海鱼皇的昵称,萎了半天。
想开视频,想听他声音,想看看人脸,但这会国内是深夜,对方早已入睡。他忍不住在聊天窗发完一串思念成疾的疯,劈手抱住身上的衣服,好像隔着那层布料,他就能抱住衣服的主人。
虽然感觉很变态,行为很变态,模样也很变态,但变态就变态,他又不是第一天对游承静这么变态。
抱在怀里,狠狠嗅了个痛快。
叶漫舟起身,打算外出买些厚实衣服。拍戏时一切造型穿衣皆是剧组安排,原本的私服在方才一场恶战中已然暴废,现下剩的两件,承担了他睹物思人的重任,他怎舍得穿出去便宜谁的眼睛。
其实这种小事本可以拜托郑飞,但郑飞目前不在剧组,他另有他用。
叶漫舟溜去隔壁顺衣服,他进门前先叩门,站立等候,里头许久没动静。
本想做个礼貌的强盗,现下只好做个唐突的贼。他拧开门,里头乐晨不知去向,床头挂着一件大衣,起得全是球,拎过来一看,没牌子,没牌子就算了,一摸一手地摊货,地摊货就算了,版型还是仿的大牌。
八辈子没穿过这么low的衣服,一股子穷酸味,他嫌弃得要死,但没办法,刚跟祁天严干完架,这会再去偷他衣服,实在有失体面,只能凑合穿。
他换好衣服,盗亦有道,扔了个字条就出了门。
天寒地冻,雪夜难行,好在酒店附近就是家大型商场,没走几步就进了暖和地,彻底优哉游哉。
逢着极夜,当地人也不爱出门,商场人烟稀少,他气定神闲地在里头溜达,在国内去哪都是一堆人跟拍,已经记不清上次这样大庭广众之下闲逛是什么时候。
偶有两三顾客说着鸟语从他身边经过,往他一瞟,便是移不开眼。毕竟方圆百里哪见得了这号人物——一个亚洲青年,长相惊艳,高大俊挺,看似外来,却淡定得毫无破绽,一副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的态度,好似人已在此地久居多年,乃至吊儿郎当,散漫厌倦。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