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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看来这项工作潜移默化的就算是铺开了去。
这一段时间,王谧一直忙于四处征战,老实说也并没有太关注建康城这边的动向。
本来,他是想等到至少拿下洛阳或长安其中一个城池之后,再来做这件事。
而那个时候,这个朝廷,就算是王谧再谦退,再推崇王恭,也不会对他的功绩视而不见了。
摆在王恭面前的,只有让贤一条路,当然了,现在看来,王恭是宁可鱼死网破,也不会退位让贤的。
而在王谧还没有关注到的时候,建康城的风气就在悄然变化,可以说,这是令人欣喜的。
南朝风气振奋,他获得的功绩就更加会获得人们的认可,这样一来,未来拉下司马家的立场就会更加站得住脚。
从大航桥上走下,王谧这才下了马,身边跟着何无忌,一直随意的跟从。
越是靠近宫门,遇到的同僚就越多,而他们的反应也和王谧猜想的差不多。
除了一小部分人能够很愉快的上前打招呼,大多数人,随意的一瞥都带着某种警惕又小心翼翼的神色。
一些小声议论,也不停的灌到他的耳朵里。
那些流言蜚语,早就已经无法带给他任何伤害。
还是那句话,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那些风言风语都太没有力度了,轻飘飘的,无法发挥作用。
所谓流言,其实也就是那么一种事物。
你在乎,它才会伤到你,你不在乎,它就是一个屁。
“稚远,你看,郗将军过来了。”
在何无忌的提醒下,王谧也看到了人群当中怒气冲冲走过来的郗恢。
这个老头子,果然还是这么沉不住气。
“王稚远,殷仲堪都是因你而死,你今天居然还有胆子来上朝!”
“看老夫不打死你!”
郗恢一开口,便把众位大臣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什么?
殷仲堪的死居然也和王谧有关?
果然有情况吧!
受到好奇心的驱使,众位大臣纷纷上前,将三人围在中间,一整个舆论中心。
说却在这时,郗恢拳头就举起来了,王谧就在他的眼前,不动不摇,把郗恢气得,更是发疯了。
可惜,他的拳头还没挨到王谧的身,就被何无忌给拦下了。
“郗将军,殿前动武可不行。”
“有话好好说。”
“你算什么?”
“也配和老夫说话?”
何无忌脸一僵,抓住郗恢的手,攥的更紧了一点。
“阿乞,你还真是不知道谁是你的救命恩人,还冤枉好人,怪不得能和阿宁一直当朋友,果然是不辨是非。”
郗恢咬牙道:“老夫什么时候欠了你的人情,你何曾救过老夫的性命?”
“真是笑话!”
王谧摇摇头:“这就是你不了解情况了,实际上,要不是走漏了风声,仲堪说不定就会对你下手。”
“现在他却死了,你却好端端的活着,还不说是我的功劳?”
殷仲堪居然要杀了郗恢?
这又是从哪里说起?之前从没听他提起过。
何无忌露出了疑惑的神色,王谧却没时间给他解释。
这些事情,解释也是徒劳的。
就在昨夜,王谧忽然想起,就在这个混乱的晋末,关于殷仲堪和郗恢之间,还发生过一件血案,正是在他们两个人之间。
那个时候,殷仲堪已经和王恭郗恢对立,而进攻和守备的双方却正好调转了一个方向。
殷仲堪先行下手,不但是杀死了郗恢本人,还把他的三个儿子全都除掉了。
手起刀落,那叫一个利落。
也就是说,因为他王谧的出现,不管他做了什么,最后导致的结局就是,历史上的那件事并没有发生,而相反,倒霉的却变成了殷仲堪。
可是这些事情,他现在能讲给郗恢听吗?
他不能。
就算是说了,以郗恢现在的精神状态来说,也根本就不会相信。
再说,现在的局势和历史上也完全不同。
在历史上,这些朝廷权臣之间的争端本来就不关王谧的事,那个时候,他就是个放任时局发展,只想自己过好日子的人。
既然没有他的参与,殷仲堪也就谈不上来投奔他,而他王谧在历史上也完全不具备吸引人才的特点。
所以用历史上的形势来推导现在的局面,是不公允的。
如果一切都按照历史上的节奏发展,根本就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嘛。
郗恢还想理论,甚至动手,何无忌当然不能让他成功,还在和他较劲,王谧却挥挥手,把他带走了。
“稚远,你就这样饶了他?”
“他又没把我怎么样,干什么跟他一般见识?现在我们手握北府大军,连太后娘娘都支持我们,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更没有必要和郗将军闹的不愉快,他本来就是依附于阿宁,现在阿宁办了荒唐事,他也知道,前途基本上是尽毁了,我们又何必再给他难堪?”
王谧这样一说,何无忌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了。
虽然放纵这种人,总是让他心里不舒服,但似乎这个时候与郗恢争斗,也确实有些丢人。
更何况,现在的北府可是各种代表着正义,在这建康城里,谁人不知,做下恶事的,是王恭,反而不是更具备优势的王谧。
现在满朝文武几乎都站在王谧这边,只要王谧站稳身位,将来这个宰辅的位子,迟早是他的。
根本就没有必要落人口实。
“稚远,殷仲堪真的想要杀掉郗恢吗?”
王谧:果然呐,天机不可泄露。
“确实如此。”
“虽然具体的计划我还不清楚,但是,当时殷仲堪投诚与我,也担心我不信任他,所以就打算杀掉郗恢来表现真心。”
“当然了,这只是他当时的一个想法,我也不赞同,这之后,很快他就被郗恢杀了,具体他想怎么做,我就不清楚了。”
“原来如此。”
何无忌是个聪明人,不用王谧给他更多的提示,他已经明白了王谧刚才那样说的用意。
只是为了吓唬一下,虚张声势而已。
而在另一边,建康宫的朝堂之上,那个端坐在阶梯上的女人,怀抱着婴儿,才是此刻最虚张声势的人,幸亏身边还有宋轻音,要不然,她确实有点虚。
应对今天这样的局面,实在是有点困难。
众臣渐渐入殿,珠帘后面,王贞英挺直了腰板,提起了精神。
有一些进殿较早的大臣,一眼就看到了太后娘娘身边多出来的那个女人。
有的人还认识她,并且叫出了她的名字。
低声议论断断续续,其中不乏质疑,这样的局面,两位女士早就已经预料到了。
不过,即便是大臣们有议论,她们也不会在意,只会一如既往的推进下去。
至于那些大臣,无所谓了,别看现在闲话多,等到过了今天的朝会,他们就会知道,什么叫意料之外了。
若是想浪费口舌,他们可有的事情做了。
在议论声中,王稚远,郗恢等人悉数进殿。
关键人物登场,殿堂里顿时鸦雀无声。
没有看到王恭的身影,这也很正常。他都伤成那样了,就是想来也来不了。
本来王贞英还打算让小得儿上前宣布一下王恭不能出席朝会的原因,但是看众臣的反应,大约他们也都知情,也就把这一步略过了。
略过略过。
以她和王恭尴尬的关系,现在对这些话题论证的越多,她坐在这里就会越难受。
看见人头到的差不多了,小得儿便上前宣道:“太后娘娘有旨,侍中王恭枉杀人命扰乱朝纲,予念其多年劳苦。特予宽宥,幽闭在家非诏不得出。”
幽禁了!
太后娘娘居然把王恭幽禁了!
好家伙,出了大事件了!
这个惩罚,可谓严厉了!
殿上的那个女人,居然可以这样做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