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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半点不自知,更不知被贾靖承这色鬼盯上了。
赵北辰喊道:ldquo行舟,你坐我这里,我去与母后坐。rdquo
舟儿求救般望着我,眼眸里水汽汪汪。
我缓步走过去,轻轻揽住他向前走,柔声道:ldquo舟儿,你坐这里。rdquo
舟儿慢吞吞坐下,眼神慌乱望着我。
我蹙眉看向目瞪口呆的赵北辰,冷声道:ldquo你不是去与母后一起坐?rdquo
赵北辰干巴巴笑了笑,连忙跑开。
我转头看舟儿,他窘迫地埋着脑袋,大气不敢喘一下。
我笑了笑,哄他吃糕点。
他小声与我说:ldquo还是不吃了吧。rdquo
我含笑点头,母后终究是憋不住了,站起身就走,贤贵妃脸上露出得意又痛快的表情。
凉亭里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小心翼翼,我携着舟儿离席,送他出宫。
我牵着他的手光明正大走在宫里,他一路频频看我,满目忧愁,我好笑道:ldquo别怕。rdquo
舟儿小声说道:ldquo我以为你生我气了,我原本是来补籍契的,可是陈大人突然有事走了,北辰非让我坐一会儿再走,我就陪他坐了一会儿。rdquo
这小傻子,大抵又是被赵北辰戏弄了。
我停下脚步,将他抱进怀中,我再也等不及了,舟儿性格木讷又自卑,模样美貌却不自知,总觉得自己不讨人喜欢,事实却背道而驰,从前是赵孟胜,如今是贾靖承,迟早还会有更多人冒出来给我添堵。
我把他送上马车,远见他离去,方缓缓走回后宫,去给母后请安。
母后果然是气坏了,她向来自持,今日却喘着怒气,步摇与耳坠一并摇晃不止。
见我进门,母后勃然大怒道:ldquo你说的赤子就是他!夏九州的弟弟,从前的左行舟,挨过你四十大板,又差点嫁给了夏九州!rdquo
我淡淡道:ldquo只一会儿工夫,母后就打听得清楚。rdquo
母后嫣唇颤抖,连耳鬓的发丝都乱了一缕,咬牙切齿道:ldquo你迟迟不肯娶妻,本宫当你是眼界有多高,竟是为了个祸国殃民的狐狸精!rdquo
ldquo母后慎言!rdquo我沉下脸道,ldquo舟儿不是狐狸精,他善良大度,比任何人都正直。rdquo
母后冷笑道:ldquo善良?他倘若真的善良,就不该纠缠你!rdquo
我坐进椅子里,淡淡道:ldquo不是他纠缠我,是我对他痴心难改。rdquo
母后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眼眶红得似是染上了胭脂,她死死按捺着怒气,哽声道:ldquo岚儿,你若实在喜欢,纳他为妾也可,未必要是正妃。rdquo
我面色从容道:ldquo我此生只会娶他一人为妻。rdquo
ldquo你简直是疯了!rdquo母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骂道,ldquo赵成岚!你是不是中邪了!rdquo
我站起身,直视着母后的双眸,冷声道:ldquo是,我是中邪了,若非中邪,我也不会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人能让我痛快。rdquo
母后厉声道:ldquo你说的是什么话?你是太子,你父皇对你寄予厚望,你却不思进取,终日沉沦在美色之中,长此以往,北辰迟早爬到你头上去。rdquo
我深吸一口气,愤恨道:ldquo这劳什子的太子,我早就不想当了!rdquo
ldquo你说的什么混账话?!rdquo父皇雷霆之怒般的声音赫然响起,我转过身去,见他怒气冲冲走进殿内,眼神里布满了戾气。
母后大惊失色,慌张不已。
父皇走近我身旁,大喝一声道:ldquo你这畜生!还不跪下!rdquo
我死死抿着唇,撩开袍子跪了下去。
母后惊慌道:ldquo陛下,岚儿胡言乱语,他近来疲惫,有些糊涂,陛下切莫动怒。rdquo
父皇震怒道:ldquo他糊涂?朕看他清醒得很!如今长大了,越发管不住了,什么胡话都敢往外蹦,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闹得这般难堪,比安儿还不如!rdquo
母后垂下眼眸,眼底浸满眼泪。
我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神不起一丝波澜。
父皇看了我一眼,拔高声音道:ldquo不过是娶个夫人罢了,难不成这点小事,你母后会不答应吗?rdquo
母后蓦地一惊,霎时间不知说什么是好。
父皇拿折扇打了一下我的头,骂道:ldquo坐着说话。rdquo
我撑着地站起来,垂头丧气坐进椅子里。
母后垂泪凝噎,她慢慢坐回椅子里,红着眼道:ldquo陛下想必已经知道了,那孩子出身实在不高,又被打过板子,如何能给岚儿为妻为妾。rdquo
父皇接过侍女端来的茶,淡淡道:ldquo他是夏九州的弟弟,长住平湖州,何时被打过板子?rdquo
母后抿了抿唇道:ldquo若岚儿实在喜欢,不妨纳他为妾,太子府也许久没添新人了。rdquo
我闷声道:ldquo我要娶他为妻,让他当我的正妃。rdquo
母后红着眼,隐忍着怒气道:ldquo岚儿,你清醒一点,你如今被迷乱了心智,过一阵子就想明白了。rdquo
我撒气一般道:ldquo我想了三年多,想不明白了。rdquo
父皇闷叹道:ldquo也怪朕,是朕当年不近人情,害你们分开了这么久,也害岚儿颓废至今。rdquo
母后急切说道:ldquo岂会是陛下的错!是岚儿年少气盛不懂事。rdquo
父皇抿着唇摆了摆手,许久才道:ldquo那孩子朕看了几年,秉性纯善温良,这几年住在平湖州,教三五孩童读书,既不与人结交,也不沾染是非,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好孩子。rdquo
母后端坐在椅子里,闻言抬了抬眼帘,露出一抹轻蔑笑容道:ldquo这世上好孩子多了去了。rdquo
我犹然垂着脸,只道:ldquo我只要他一个。rdquo
母后拧起眉道:ldquo你今日是疯了不成,这般撒泼撒气!rdquo
父皇叹气道:ldquo皇后,这几年朕忙于公务,疏忽你了。rdquo
母后不明所以,幽幽看向父皇。
父皇微微沉着脸,似是自责一般说道:ldquo你是朕的发妻,与朕携手二十八年,相敬如宾未曾有半点不睦,不可否认,朕当年娶你为妻,因你是镇国公嫡女,可仅仅是这个原因吗?rdquo
父皇侧过身凝视着母后道:ldquo朕犹然记得那年你入宫,站在梅花树下娇羞含怯的模样,朕对你一见倾心非你不娶。rdquo
母后倏然睁大了眼,眼底水波荡漾。
我抬头看了眼父皇,又看母后,不由得蹙起眉来。
父皇继续道:ldquo岚儿是你与朕唯一的儿子,朕对他寄予厚望,自然不能像对安儿北辰那般骄纵,只是朕也希望他能如朕一般,娶心爱之人为妻。rdquo他伸出手去,握住母后纤细手指,轻柔摩挲。
母后面颊通红,哽声不能言语,良久却是又气又笑道:ldquo陛下都这般说了,臣妾还能说什么,明日叫来看看再说吧。rdquo
我怔了半晌,倏然笑开,站起身道:ldquo儿臣多谢父皇母后。rdquo
父皇笑骂道:ldquo你看看你这德行!朕都不屑骂你!rdquo
他说罢又去看母后,亲热说道:ldquo朕的孩子里,岚儿最像朕年少时模样,风流俊逸颇为潇洒,那夏行舟虽无才却有貌,他们才子佳人,也算佳话。rdquo
母后抿着唇笑道:ldquo陛下今日是替他做主来了。rdquo
父皇笑笑不说话,喝了一盏茶才道:ldquo岚儿与安儿亲事都定了,朕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了地,至于北辰,甚不着调,半点不成气候,朕也没心思管他。rdquo
母后忍不住翘起嘴角,父皇自然知道她喜欢听什么,连连哄得她眉开眼笑。
父皇又道:ldquo安儿这亲事办得隆重,岚儿是朕的嫡长子,又拖了许多年才成婚,必要办得更热闹,这两场婚事下来,皇后今年怕是要辛苦了。rdquo
母后笑道:ldquo臣妾有什么辛苦的?多是典司院与内务府在忙碌。rdquo
父皇叹气道:ldquo今日真是高兴,岚儿终于也要娶妻了,迎亲可以缓一缓,聘礼早些送去,下了定,岚儿也可以安心,也免得他整日牵肠挂肚,没心思处理公务。rdquo
母后也笑,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方说:ldquo岚儿那四十万两聘礼,内务府都备了十年了,找钦天监定个日子就是。rdquo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