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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焱看了宁知非一眼,心说这小侍卫能在侯府竟能直接打断燕淮说话,有点意思。

燕淮看着脸色如常,看起来倒是习惯的样子。

这人也真是奇怪,说他喜欢这个侍卫吧,看着也没有太在意,说不喜欢吧,该惯着的时候也惯着。

韦焱想,自己确实搞不明白这发小的心思。

还好不跟他过日子,不然光琢磨他一天天在想什么就够烦了。

谢天谢地父皇是让燕澈然给自己做心腹,不是让燕澈然给自己当老婆。

韦焱刚想打趣燕淮,程鹤远就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说瑞王府来人送了帖子,过些天世子要回封地,在京郊设宴饯别,要是侯爷有空务必去一趟。

“世子不是刚回来没几个月,怎么这就要回去?”燕淮问。

程鹤远说不知,韦焱插话道:“这事我倒是知道。那小子是趁着我叔出远门,偷跑回的汴梁,这不是被发现了嘛,我叔勒令他半个月内必须赶回去,不然让我压人进宗人府管教了。”

“陛下觉得我该去吗?”燕淮问。

“去,怎么不去。你不方便,就派知非去,看看那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若与简家勾结的人是瑞王,那事情可就真不好办了。

皇族,又手握兵权,若真有反心,将会是朝廷大患。

韦焱似乎看出了燕淮的担忧,打着哈哈说道:“没事,那是我亲小叔,我放心。”

燕淮倒不信韦焱真像表面这样轻描淡写,猜测他多半还是在瑞王府安插了眼线,查到了一些事,所以才能放心。

韦焱在侯府坐了半下午,离开前看了一眼站在燕淮身后的宁知非,又看了一眼站在燕淮另一侧的燕双,突然知道燕双长得像谁了。

这鼻子这嘴,活脱脱就是宁知非缩小了点。

韦焱记得前几年见燕双的时候,他跟宁知非还没那么像,怎么这几年两个人倒是生出了几分相似?

以韦焱对燕淮的了解,如果宁知非真是孩子的生父,即便两个人的感情没到那份上,他也不可能只让宁知非做个普通侍卫。

所以韦焱直接排除了燕双是宁知非的孩子。

估摸着应当是燕双和宁知非一起时间长了,两个人长相也逐渐相似起来。

韦焱一走,燕双立刻收起了乖乖的模样,转身回了自己院子。

父亲和宁知非才是一家人,自己这么多余,干脆识趣点,彼此眼不见为净。

燕淮听见脚步声,问程鹤远是不是燕双走了,程鹤远答是,燕淮叹气道:“这孩子真是越长大,越没了规矩。都怪我,从前给宠坏了。”

宁知非以为燕淮对燕双心生不满,赶紧劝和说:“侯爷没醒这几天,少爷一直在院里伺候,担心得不行。他这个年纪,倔得厉害,只是面上不愿意随便低头。”

“咱俩才是一边的,你天天帮着他说话。”燕淮伸出手,宁知非识趣地把手放在上面,两个人变成十指相扣的模样。

“我都这样了,你还帮着他。”燕淮声音低起来,听着像在撒娇。

宁知非扶着燕淮,领他走回后院,边朝燕淮解释:“正因为少爷是侯爷的孩子,所以属下才帮着他的。”

燕淮脸上笑意逐渐淡去:“你这话说的,他难道只是我的孩子?”

宁知非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描补:“侯爷的孩子,自然也是属下的孩子。”

宁知非说的话,跟自己想说的根本不是一个意思,但燕淮拿自家夫人没办法,拿儿子也没办法,想了想觉得来日方长,先不计较。

宁知非总会认下燕双的,燕淮想。

入夜,宁知非没走,留在燕淮院里继续照顾他。

太医用来敷眼的药有些效果,燕淮取下绸布后,已经觉得隐隐约约能感受到些许光暗。

宁知非拿油灯在燕淮面前试了又试,确定侯爷没骗自己,才稍稍放心。

“过些天你去赴韦逸的宴,带上阿双一起,要小心一点,尽量不要落单。”躺在床上,燕淮跟宁知非聊夜话,觉得还是不放心他一个人去赴宴。

但自己现在双目失明,最好还是不要见外人,以免引人侧目。

“阿双虽然有时候别扭了些,到底还是好孩子,知道轻重,有他在,顾着侯府的面子,外人不会为难你。”燕淮细细叮嘱着,唯恐自己不在,宁知非去了外头受了欺负。

不知怎地,他总觉得心慌,担心宁知非去赴宴出什么意外。

可若换成旁人去,他却不放心。

不管是否主动,韦逸都已经被卷入这场由南平公主引起的风波,他身上应当有值得挖掘之处,宁知非够聪明,看得清。

若换成程鹤远那个木头,什么事也办不成。

因此,即便心里千万个不愿意,燕淮也必须让宁知非出面。

又况且,既然宁知非有能力,燕淮就不愿意因为自己的那么点不足为人道的私心,禁锢他,让他永远只待在后院里对着自己。

宁知非侧过身,背对燕淮,耳尖冒着些红。

刚刚,他感觉到了第一次胎动。很轻柔的动静,不仔细就根本察觉不到。

突然的胎动让他面对燕淮时有些害羞,所以转过了身子。

燕淮看不见,只是察觉到宁知非好像转了身,于是立刻凑上来,胸口贴到宁知非背上,好像这样能减少他的心慌。

宁知非闭上眼睛,心想,不能再瞒着侯爷了,等侯爷眼睛恢复,一定要亲口把小主子的事情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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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犯蠢发了重复的,前面已经替换了,今天加更一章,感谢提醒

第19章 19宛陵

韦逸的饯别宴设在京郊别院。

瑞王是景帝幼子,自小颇受宠爱,先帝在位时也对这唯一的胞弟十分信赖,御赐的别院在京郊汴河旁,全京都再没有一家院子有如此好景致。

宁知非带燕双前去赴宴,燕淮到底不放心,安排了罗岱跟着。

一上马车,燕双就把宁知非拽进了车厢,丢罗岱坐在外头跟车夫一起。

“少爷有话想说?”宁知非笑着看他。

燕双低头,似乎张口想说什么,但眼睛看向宁知非的腰腹,猛地把话咽了回去。

那里隆起已经有些明显,即便有腰带遮挡,宁知非坐下的时候腰间不自然的褶皱形状,还是能暴露出许多痕迹。

燕双觉得刺目,但逼着自己正视那处。

他的弟妹,与他血脉相连的同胞手足,就在那里,不久后便会出生,夺走他已摇摇欲坠的一切。

燕双沉默了很久很久,想了许多,才开口:“父亲心里有你,他也会爱着你的孩子,你们才是一家,那我算什么?”

我算什么?

燕双的声音并不响亮,却一声声撞击在宁知非身上,宁知非听着,心里没来由地绞痛起来。

那是许多许多年前了,侯爷还是少爷,处在自己现如今位置上的人还是师父。

老侯爷病重,想要落叶归根,回祖宅养病。

于是宁知非就和燕淮一起先行回了宛陵老家。

离开时他已经有了五个月身孕,一直小心翼翼瞒着,因为知道一旦被发现,腹中的孩子一定保不住。

宁知非了解自己的师父。

宁知非没想过自己能怀孕,但既然怀上了,他就想把这个孩子平平安安地给燕淮。

燕淮当时也年岁尚小,即便想在孩子出生前就给宁知非应得的名分,却实在没有足够抗衡父亲的势力,更怕自己一时冲动反而害了宁知非和孩子,便只能暂且瞒着。

但老侯爷比预计时间早到了半月,当时宁知非接近临盆,肚子已经很大,又是刚立秋的时节,天气还热着,怎么样的衣服也遮挡不住。

接下来过了几天表面平静的日子,当宁知非差点开始怀疑师父转了性子的时候,冯清越和老侯爷终于开始发难。

燕淮被老侯爷刻意支走,宁知非则被冯清越带去了无人之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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