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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积雪该想好了吧,可以去问了。

应该是可以了的,时候到了。但兰榭总想着等等,再等等,再多给任积雪一些时间考虑,他怕任积雪终有一日会后悔,人冲动的时候很容易做些荒谬的决定。

一夜无眠的不止他一个,任积雪望着那池锦鲤,吹了一晚上夜风,却不觉得冷。一开始,锦鲤以为这个人也是来喂食的,纷纷挤到池边张大了嘴等着,等了好久好久这个人也没动静,一池锦鲤等得失望,潜入水中不再理他。

任积雪就望了一夜没有波涛的死水,心慢慢变得宁静。

天亮了,碧落来找他,告诉他兰榭一会儿就到,可他等啊等,等到影子从身后走到身前,也没等到兰榭出现。

他这才后知后觉,原来兰榭并不是一时冲动。

夜幕时分,兰榭姗姗来迟。

没带琉璃夜灯,没带随从,只是披了满身朦胧月光,孤身前来。

“六六不在,你给我束发。”

兰榭无声坐进静尘室,熄灭所有灯火,只留一盏快要燃尽的蜡烛的微光。黑暗里,任积雪看了眼他的如墨长发,淡淡道:“贫僧不会。”

“你随便弄,反正我也不会。”

其实他的头发都是碧落弄的,六六根本不会,他只是犹豫了太久不敢来见任积雪,找的一个拙劣的借口。

任积雪低眉,伸出手去想要碰一碰兰榭的长发,真的碰上的时候,指尖忽然一颤,缩回来无助蜷着。

兰榭不曾催他,只是闭了眼无声等候。

许久,头上重量蓦地一轻,沉重的长发被人握在手里,木梳从上至下轻轻滑动。为兰榭梳发的人动作很轻很轻,他温柔地托着长发,小心翼翼对待每一根发丝。

感受到身后人的动作停了,兰榭睁了眼,看见铜镜里没有变化的自己,真的只是简简单单重新顺了下发丝。

……还真是随便弄啊。

“任积雪,你是不是没束过发啊?”

“……”

任积雪去给蜡烛点灯,兰榭从铜镜里看见人家圆润的脑袋……

我多冒昧。

兰榭发觉自己说错了话,但是让他道歉是不可能的,于是他说:“那你多练练,我就把头给你练手了,等日后你有头发了,就可以给自己束发了。”

“贫僧没想过留发。”

想也不想、脱口而出的话,才是真话。

兰榭沉默了。

他低头接住垂落在胸前的几缕发丝,愣了神。原来这就叫烦恼丝。

任积雪一一将屋内所有的灯重新点好,耗时有点长,点到最后一盏时发现兰榭已经沉默好一会儿了。

任积雪背对着光,说:“我明日回去,还俗。”

“是认真的,不会后悔的,再三确认过的。”他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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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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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任积雪还说了什么,兰榭已经听不清了,他心里有个声音在说话,声音一度压过了任积雪:“他根本不是这样想的,他在骗你。”

兰榭心说:“他不骗人。”

“不骗人不算优点。他不爱你。”

“我知道。”

兰榭在最初心动的刹那就已经一眼看见了结局,他与任积雪是没有未来的,只是很不甘心,也不舍得。

任积雪见他还是不说话,想了想,道:“现在便可回雁咕寺舍戒还俗,你可一同前往。”

兰榭终于听见了。

“我才不去。”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淡淡的,看不出情绪,“明天再说吧,不急。”

他现在有些拿不定主意,如果任积雪坚决说“不”就好了,他就可以狠心逼他还俗,死也要死在一起。

任积雪怎么能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呢,他明明不爱……

反而叫兰榭手足无措起来。

“天色太晚了,早些歇息吧。”兰榭从容起身离开,不敢回头看任积雪。

还没出雅苑门口,兰榭就看见外面已经围了好几层的人,沧渊和柳肃一言不发,专等着他出来,不知等了多久。

他俩带来的人再多也无济于事,几乎是看见兰榭身影的瞬间,除了沧渊,其他人顿时都怂了,一个个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沧渊一改看好戏的心态,专注盯着兰榭眼都不眨。

柳肃先沉不住气开了口:“尊上,若您执意非和尚不可,属下也可以剃发出家!”

他一字一句说着,字字听来情真意切。

“但若您在乎的不是身份,而是他这个人,那属下定当竭尽全力、拼死也要他不得好死!您知道的,属下有千千万万种方法叫他死!”

话音刚落,柳肃感觉心口的位置一疼,整个人飞出去数十米远,隔着老远,兰榭的手还没收回去。

柳肃继续不要命地说:“属下说到做到,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够了!”沧渊打断他。

沧渊看看他,再看看兰榭,扯过他胳膊将他往后拖,脸色十分难看,在他耳畔低声道,“再不滚本公子亲手灭了你。”

柳肃受着伤,又生生被气出一口血来,含恨的目光紧盯着沧渊不放,心渐渐冷了下去。

他发誓,日后不弄死沧渊他不姓柳!

兰榭大概猜到了柳肃来此的原因,但不知沧渊为何而来。他问:“你来也是想杀任积雪?”

“不是。”沧渊很认真的看着他,“我只是想找你聊聊。”

沧渊请兰榭去了弑神殿,给他倒了杯茶,又给自己斟满了酒,还什么都没说就已经喝掉一杯,然后继续斟满。

“我其实挺好奇,你那么厉害,小时候为什么会被那些杂碎打伤?”终于有勇气提起小时候的事情,沧渊嘴角扯出苦笑,“小时候是我低估了你的能力,我真没想到你那时候想的不是如何打败别人,而是如何不把人打死。”

他是后来才知道兰榭出手向来不留活口,留活口只是因为心软,而父亲不准他心软。

兰榭说:“废话,不看看你惹的什么祸,一惹惹一大堆人,为了不弄死他们只能小心点,结果被一堆人围着打。”

沧渊又喝掉一杯,杯子掷在桌面动静很大,“所以我后来一次只惹一个人啊。”

沧渊声音里带了些委屈,“我都先去看过了,挑的都是些不经打的废物,缮缺都能打过他们。”

兰榭“嗯”了一声,“看出来了,我也没真想打他们。”每次看着揍得狠,其实都是皮外伤居多,沧渊看着解气就行了。

不料沧渊听完后哈哈大笑起来,一杯烈酒下肚,笑得肚子疼,“可你揍柳肃时没有心软。”听说那蠢货躺了好久才能起来,刚好点就拄着拐杖要寻兰榭,但是兰榭是父亲藏在魔窟的秘密,怎么能让他轻易发现。

后来好不容易见着了,一见面又被打。

“他就是活该,等日后用不着他了,本公子非亲手杀了他不可。”沧渊酒杯在对面的茶杯上轻碰一下,又是一口饮尽,“有趣哈,咱们都深深厌恶着同一个人,算起来,在当年惹过的人里,他算是唯一一个差点被你打死的。”

兰榭看了他一眼,轻飘飘道:“谁叫你抱着我膝盖哭那么伤心,还以为你引以为傲的自尊心都被他毁了。”

“……就、就因为这个?”沧渊笑得无力。

“……”

沧渊忽然抱着酒瓶喝起来,喝光了,叫缮缺再去搬酒,他要把自己灌醉,灌醉了,才能放低姿态说说心里话。

兰榭已经有些不悦:“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喝多了,找你唠家常,聊聊以前往事。”沧渊当着兰榭面成功把自己灌醉,兰榭都不拦他,他是真的不管他了。沧渊喝得太急,被呛了一口,咳地眼角泛泪,脑子有些不清醒地问:“你为什么从来不喊疼,很多时候我看着、我都觉得那些血是从我身上流下来的,我怕疼……”

兰榭觉得这个问题很傻,哂笑一声,反问道:“跟谁喊?跟灭门仇人喊,还是跟仇人的儿子喊?”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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