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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渊摇头,想说他其实并不爱哭,活了十一年都没哭过,第十二年才开始哭。
但是他难过到说不出话来,手上全是兰榭的血,捂脸时脸上也沾了兰榭的血。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兰榭膝盖掩面哭泣。
兰榭凝着脸问:“这次被揍很惨吗?”
沧渊从来没哭得这么伤心过,兰榭想摸摸他的头安慰他,抬手却见到满手的血污,都是从胳膊上流下的。
抬起的手又无力垂下。
沧渊呜咽出声,断断续续带着哭腔道:“不、不惨,没被揍,他被、被我揍了。”
兰榭强撑着一口气问:“那你为什么哭这么惨。”
沧渊好不容易逼迫自己止住哭声,想赶紧给兰榭包扎,刚抬头委屈的看着兰榭,哇的一声又哭了,“因为我、我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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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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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渊从背后来到兰榭面前时才发现他一直是闭着眼的,脸色苍白得可怕。
兰榭以前也脸色苍白,但是好歹嘴唇稍微有点血色,沧渊一贯按照嘴唇颜色判断他的状态,这次见兰榭嘴唇一点血色也没有,低着头没有动静,呼吸也很弱,他是真的很怕。
沧渊在兰榭膝盖上抹干眼泪,想赶紧把兰榭胸膛上的伤给解决了。
他用纱布轻轻擦着周围血迹,忍着难过倒上药粉,可是看见白色药粉碰上伤口就变成红色时,眼泪还是忍不住成滴成滴往下掉。
兰榭一直在看他,见他突然又哭了,有些手足无措,低声安慰道:“别哭了,等我换好衣服,就去揍他。”
沧渊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万般小心替他包扎伤口,吩咐缮缺打来干净的水,用手帕沾了水,轻轻擦拭其他血迹。
好不容易把兰榭身上的血弄干净,沧渊一低头,发现自己身上全是血污,全是在兰榭那儿染上的。
他出去叫缮缺给他取干净衣服,再进屋发现兰榭已经换好了衣裳,准备好了要去揍人。
沧渊看着兰榭脖子上露出来的纱布一角,回想刚才血淋淋的伤口,感到窒息。
“不用去了,这次没被揍。”
兰榭不信,固执地要出门揍人。
“真的!他没揍我。”沧渊在努力想一个能让兰榭不出门揍人的理由,“他就骂了我几句。”
兰榭想也不想便道:“那也是该揍的。”
“不,他没骂我!”沧渊摇头解释。
兰榭看着他脸上残余的泪痕,缓缓道:“我手痒。”
沧渊知道他不是手痒,每天在暗室挨的苦够多了,兰榭其实很讨厌血腥。
沧渊生平第一次后悔去惹事,他想拦住兰榭,手动了半天,想起兰榭身上的伤,哪儿也不敢碰,只能打算先拖住兰榭,能拖多久拖多久,最好拖到他伤好,好歹先让他也换一身干净衣服,上面全是兰榭的血,他不喜欢。
兰榭却一刻也等不了。
“那你等我换了衣服去。”缮缺从门外递进来衣服,沧渊转到屏风后面去换。
兰榭跟着缮缺出了门,拦在他面前,冷冰冰地问:“这次惹的谁家的?”
他一直都知道,每次都是沧渊先去惹的别人。
缮缺“啊”了一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兰榭问的是什么,吞吐道:“柳、柳首领家的公子……”
兰榭点头,转身回了小屋等沧渊换衣服。
……
沧渊是被揪着后领带出暗室的,起先他还一直挣扎,双手乱动,在不小心碰到兰榭伤口听见一声闷哼后就安静了,乖乖任由兰榭拖着出了门。
“真的不用的,这次真没被揍……”他又解释一遍。
兰榭“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他是首领家的……”
“首领也照打。”
“你伤得那么重,万一打不过他……”
“打得过。”兰榭斩钉截铁。
沧渊知道他肯定打得过,他十二岁就能解决两个首领合力才能解决的异兽,区区一个首领家的孩子,就算身受重伤也不在话下。
以前打架还不熟悉力度,下手重了怕把人打死,力度轻了会反被揍,经过这些年的磨练,他早就控制好了合适的力量,不会被人揍,也不至于把人揍太惨。
沧渊担心的当然不是打不打得过的问题。
他恍惚道:“可你流了那么多血……”
“死不了。”兰榭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不会死……”
沧渊:“……”
缮缺在前面领路,沧渊被揪了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到了荣城的柳首领家里。
当然,兰榭并不知道这里是哪儿,也不关心,更没兴趣问,他只负责揍人,揍完人就走。
柳首领这次不在家,柳肃在。父亲告诫过他不准伤魔尊大人的儿子,他虽心有不甘,还是含恨记下了,所以一见到沧渊便说:“死胖子,我不跟你打,这里的守卫们你随便挑一个欺负,别找我。”
沧渊还没说话,兰榭已经抢先开口,淡淡道:“他不打,我跟你打。”
柳肃早就注意到了这个束着高马尾、长相清秀的小男孩儿,他乖巧的跟在沧渊身后,额前碎发挡住双眸,看不见他的眼睛,但面上难掩虚弱,嘴唇没有血色,不知是哪家的病弱公子,看着就有浓烈的破碎感。
明明脸色苍白得不似正常人,说出来的话却不减半分威慑力。
他是漂亮的,易碎的,让人想欺负。
柳肃有一瞬间的心动,便打算逗逗他:“行啊,魔尊大人亲儿子打不得,其他人可以试一试。”柳肃活动活动手脚,笑着出来,抬手挑起兰榭下巴,轻蔑道:“佩剑都没有,我会下手轻一点的,疼了就……啊~!”
他话未说完,想挑兰榭下巴的手被一下子按住往回折,翻成一个骇人的形状。
旁边沧渊本来见到柳肃想调戏兰榭时就伸手想阻拦,没想到兰榭更快,直接折了柳肃的手。
沧渊便默默收回自己的手,替兰榭整理一下被风吹乱掉的头发,再宠溺的拍拍他的脑袋,一脸傲娇看向柳肃。
兰榭缓缓抬头,发丝被厉风吹起,露出噬血的眸子。
柳肃瞪大了双眼,直勾勾盯着兰榭眼睛,忘了喊疼,直到胸口上被踹了一脚,他被一脚踹飞,这才回过神来,趴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来。
兰榭头一次见人这么轻佻,没忍住用了力,竟然把人踢出血来了,他抿紧薄唇,告诉自己下手得轻一点。
柳肃还没出手就被踢出一口老血,对方还是个从未见过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孩儿,气急之下拔了腰间的佩剑冲上去,想吓吓兰榭。
不料兰榭根本不怕,他把沧渊推到一边去,甚至脚没挪地,不躲不闪,单用两指就接住飞来的利刃,然后指尖翻转,剑尖开始碎裂,一直碎到剑柄去。
“我的剑!”
柳肃睁大了眼,感到难以置信。他扔了剑柄刚想冲上去,一个拳头迎面袭来击上下巴,柳肃只觉得下巴裂了开来一样疼,顺着那股力道连连往后退去。
眼前黑影闪过,兰榭瞬间移到他后背,胳膊肘往前一顶,抬脚一踢,柳肃感觉自己飞了起来,好像感受不到疼痛了。
然而下一秒疼痛又从其他地方袭来,脸上被揍了一拳,胸口被击了一掌,胳膊要被扭断了,鼻子不知什么时候也被揍了,哗哗往下流鼻血……
柳肃的守卫看不下去了,纷纷上前帮柳肃。沧渊动不得,他们才不管这个人是谁,只知道他把柳首领的宝贝儿子打了。一群人抽出佩剑,不顾沧渊在一旁的警告,把兰榭围在中央,随时准备出手。
然而兰榭只是淡定地两指放在眉心,一抹红光瞬间将他包围,强大的魔力四散开来,柳肃的守卫还未出手就被震开,兰榭射去警告的眼神,没人敢再插手这场斗殴。
柳肃彻底惊呆了,他只被魔力波及到一点,便觉心口疼痛,一种压迫感席卷全身,让他无法动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