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民亲Ai,莫善於孝;
教民礼顺,莫善於悌;
移风易俗,莫善於乐;
安上治民,莫善於礼。
礼者,敬而已矣。
故敬其父则子悦,
敬其兄则弟悦,
敬其君则臣悦,
敬一人而千万人悦。
所敬者寡,
而悦者众,
此之谓要道也。
——–孝经
张太后说道:「既然众卿如此说,他就是最适合的人了,接下来的事交给你们了,本g0ng乏了你们退下去办你们该办的事吧。」她垂头举臂稍稍上下抬动手掌示意。
白头大臣们无不松了一口气,饶有默契起身向太后行礼後告退。就在大臣前脚刚走,太后又着人在殿内又加了两盆炭火,她心里藏着一块巨大的冰块,冰块上灰蒙网结;冷,从脚底冷到她额头上,这下仁寿g0ng如火炉般的热度才让太后感到温暖一些。而离开的大臣别有一番心思,松了一口气自是他们不必说的默契,而「松了一口气」在众大臣心里有两层意思;其一,皇帝是国家的主心骨,没有主心骨百官与黔首无所适从,继位人选总算尘埃落定形成了定策,代表国本稳固,好b地基牢固才能在其上搭楼建塔,没有稳固的地基什麽都是空中楼阁,不用推就自倒,楼阁既倒天下岂不大乱,有了皇帝才能定尊卑明秩序化礼教,每个人都能知道自己的位置,这是最重要的事;其二,终於可以离开这座令人酷热难耐的g0ng殿。走到殿外,迎面而来的新鲜空气和凉爽的春风让这班大臣心情为之畅快,原本紧绷的脸也松弛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本走在前的大臣纷纷止步往後看向那个手背在腰後缓缓行来的首辅杨廷和,杨廷和泰然微笑自顾自的往前走去。杨的得意溢於言表,他是该得意因为一切都在他的筹谋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杨廷和的如意算盘是找一个被所有人接受的储君人选,至少要一半的人接受才行,这样的人选最好能一改正德皇帝的荒诞耽於逸乐又宠宦纵容亲信之邪风,那麽人选的学问与品格就非常重要,朱厚熜的学养与品格在大臣们间是有口皆碑贤明在外的,杨廷和从中通气也是重要因素,尤其是清流们也能接受;然而这是摆在明面上的,杨廷和不能说的私心是他要找的是个行事不出格不惹麻烦加上见识有限的小孩子,坦白说就是个不懂事处处依赖他杨廷和摆弄的小皇帝,加上老少兴王父子在外许久,既安份又没有交通朝中大臣,朝中无权无势,影响不了朝政,更影响不了他杨廷和。什麽皇明祖训,什麽兄终弟及,不过是杨廷和为取得大义名份的由头而已,换个其他中意的人杨也能找到相应的理由。
其他大臣不约而同的跟在杨廷和的PGU後面没人超过他,连b肩都没有,这群天下最有权势者一行无语随着红sE衣袂摆动他们走入午门以东的文渊阁,这里是内阁办公的地方。
当日,内阁以大行皇帝朱厚照的名义与口吻发布遗诏:「朕绍承祖宗丕业,十有七年。有孤先帝付托,惟在继统得人,宗社生民有赖。皇考孝宗敬皇帝亲弟兴献王长子厚熜,聪明仁孝,德器夙成,l序当立。遵奉祖训兄终弟及之文,告於宗庙,请於慈寿皇太后,与内外文武羣臣合谋同辞。即日遣官迎取来京,嗣皇帝位。」
定朱厚熜为继位皇帝,有了名份後再以皇太后名义发布懿旨:「皇帝寝疾弥留,已迎取兴献王长子来京,嗣皇帝位,一应事务,俱待嗣君至日处分。」
大义俱足,名正言顺下立即遣礼部尚书毛澄,太监谷大用、韦彬、张锦,大学士梁储,定国公徐光祚,驸马都尉崔元、宁寿侯张鹤龄等人前往安陆州迎朱厚熜来京继位,这个迎驾班底既有执国柄的内阁成员,手握厂权的大太监,还有皇亲国戚,尤其张鹤龄的身份最为突出,因为他是张太后的亲弟弟,可说杨廷和用心良苦,一方面要让太后安心,另一方面让张鹤龄在新皇帝面前露脸至少有一份拥立之功,建立预先的交情。使团尚未出发朝廷提前正式晋封朱厚熜为兴王的旨意已先一步出发前往安陆。
迎驾使团风尘仆仆出发於四月一日即将到达安陆前。太监谷大用忽然说道:「如果有人先知会消息给兴王,这样的话才不会显得唐突。」使团随行者都是浸y於官场许久的人怎麽会不知道谷大用打什麽算盘呢,谷大用身为前八虎又曾提督西厂犹有势力,众人犯不着开罪他,所以没人表示反对。於是谷大用以提前知会的名义独驾一匹快马朝兴王府奔去,其实他无非想挣一个报喜的头彩,在新皇帝面前卖一个笑脸,期待以後皇帝有好处时总会想起他;然而前几天朱厚熜早得到消息,事因为江西巡抚郑岳得朝廷加急公文即来拜驾请安,郑岳并作协助使团接驾与返京相关安排之先期工作;朱厚熜与母妃蒋氏知道这消息又惊又喜,蒋氏命人净空周边摒退众人,母子先是相拥一场。
朱厚熜说道:「母亲,我该怎麽办?」
蒋氏沉思然後说道:「把袁长史找来谈谈,袁宗皐不仅g练敏达又有智谋,更重要的是忠心。」
朱厚熜点头。
当晚,朱厚熜召见了袁宗皐这个兴王父子的二朝老臣,袁宗皐於弘治十年升为通议大夫,授正三品,袁是个掉了两颗门牙的白头老人,朱厚熜相信这个在他还没出生就在兴王府的老人家x中必有对策,所以折节求教。
朱厚熜说道:「袁长史,寡人该怎麽做呢?」
袁宗皐一副诡异高深的笑笑表情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我王,恕微臣斗胆一问,您想当怎样的皇帝呢?」
袁宗皐此问甚有深意,朱厚熜闻言不禁陷入沉思中。从这句话开始,这对君臣长谈到近深夜丑时才作罢。一切翻天覆地的变化就是从这一晚的谈话拉开了序幕,自此已耳顺之年的袁宗皐就成了从龙之臣被朱厚熜视为心腹智囊。袁宗皐有生之年从没想过自己会回到京师,而且还是如此大摇大摆风风光光的回到京师,袁是年纪大了却不是个不计恩怨的人,虽然三十载过去,他依然对那些把他放逐到安陆的人心中有恨,虽然这些人多已作古,但他的恨并没有减少多少,可是总要有对象恨吧,於是乎袁把恨放在了京师内的高官身上以及被他们代表的官场。
此时此刻大太监谷大用就在王府前投帖拜见,门房不敢耽搁马不停蹄的将名帖交给朱厚熜,朱厚熜覧了一覧没有开门迎客反而前去与母亲商议并且找来了袁宗皐,袁宗皐一进来,太妃蒋氏即说道:「长史请坐。」袁一落坐,朱厚熜就准备开口说话,袁清楚此议所为何来另外也担心王爷因年少思虑不周全下就断然出口,一旦出口就不容易更改,眼下兴王府昰天下人目光的焦点,可说动见观瞻,於是袁宗皐冒着打断王爷说话的大不韪之罪名立即起身拱手说道:「太妃,王爷,恕微臣说句不中听的话,谷大用这阉宦素来声名狼藉,他独自一个人来无非是讨好卖乖当第一个来报信的,他要的是嗣君对他的好印象和将来的回报,请问王爷你将来要回报他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