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笑我吧。”她停住,语气里有点泄气。
“没有。”我把椅子往前挪了点,“我在听你想怎麽讲。”
她愣了一下,好像没听懂这话。
“你不是在照本宣科。”我说,“你是在努力找到自己的表达方式。我能听出来。”
夏凝没说话,眼神在灯光下微微晃了一下,然後点点头:“我想讲得有趣一点……但政治,真的很难有趣。”
“试试从学生生活讲起。”我拿起她的教案,“你不是说,你讲得像是在考试,那就换一个开头:‘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每天早上睁眼第一个想的,不是今天穿什麽,而是今天该不该迟到?’”
她噗地笑出声:“这也太像脱口秀了。”
“你不就是带着脱口秀气质的政治老师吗?”
我们一直改到晚上八点,教案写了一半,稿子翻了三轮,灯光下她的笔记越写越密,手边的矿泉水也从满瓶变成空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替她r0u了r0u肩,说:“别讲了,我去泡杯茶。”
她轻声“嗯”了一句,忽然伸手轻轻拽住我衣角:“你明天能在教室里坐着吗?”
我点头。
“坐哪?”
“最後一排,靠窗。”
“你会笑吗?”
“不会。除非我忍不住。”
她睁大眼看我,我笑着补了一句:“放心,我受过专业训练的。”
第二天一早,我提前进了教室。
高三3班,学生陆陆续续进来,打哈欠、聊天、发呆、刷题,空气里都是临近高考前那种沉闷又焦躁的氛围。
我挑了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下,低调地翻着夏凝昨晚的讲稿。
她说要“讲得有趣”,说要用“生活的语言讲cH0U象的理论”,但我知道,这一切要建立在她先撑过那最开始的五分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讲台前的钟滴答滴答走着。
她终於出现。
她抱着教材和笔记本走进教室,脚步明显放得很慢。我看见她深x1了一口气,然後勉强挤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没人回应。
教室里依旧嘈杂,几乎没人注意这个刚走上讲台的小个子nV老师。
我在後排偷偷举了下手,对她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她看见了,愣了一秒,嘴角微微一弯。
“同学们,我们开始上课。”
声音有些轻,但意外地坚定。
前排有学生抬头看了她一眼,依旧没有太多反应。
她翻开讲义,照着准备好的内容开始讲——但我一听就知道,出问题了。
她的语速太快,像是拼命想要赶完这节课;句子不够清晰,有几个理论术语混淆了;甚至一不小心翻错了页,卡了两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教室开始躁动,後排几个学生已经开始在纸上写字条传来传去,有人笑出声。
我轻轻坐直,给她投去一个眼神。
她瞥了我一眼,指尖颤了颤,然後深x1一口气,把讲稿合上了。
“我问大家一个问题。”她忽然抬头,声音b刚才清晰了不少。
“你们有没有想过,‘人为什麽会後悔?’”
学生们一下安静了。
“後悔是一种意识吧,那它和现实有没有关系?我们是否能用哲学解释‘後悔’这个动作?”
讲台上,那个刚才还怯生生的小姑娘,忽然像是在讲一件自己真正感兴趣的事。
她眼神亮了起来,语气变得自然而投入。
“我们今天要讲的是‘意识的能动作用’,也就是说,人类意识不是被动反映,而是可以改变世界的力量。”
“就b如,当你後悔的时候,那种感觉会驱动你下次不再犯同样的错……这不就是主观能动X吗?”
我在後排几乎要拍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学生终於有人举手问:“那老师,有些人明知道会後悔,为什麽还是会做?”
她回答道:“因为意识和潜意识之间有张力,理X知道会後悔,但情绪不一定配合。”
後面的讲课,她越发自然。
甚至还讲了个自己高考政治失利的糗事,说自己当年为了背一条原理,把它编成了rap,结果被老师罚站三分钟。
学生笑了,她也笑了。
我坐在教室後排,看着那个从昨晚还在楼梯间抹眼泪的nV生,今天已经能在课堂上调动气氛、和学生斗智斗嘴,忽然有点莫名的成就感。
她不是变了,而是找到了那个在讲台上也能活着的“自己”。
最後下课铃响起。
她收起讲义,走下讲台,路过我时,没说话,只是轻轻碰了碰我的肩膀。
下课铃响的那一刻,教室里像是解了封,学生们瞬间炸开了锅,叠书本、收文具、喊名字、追着出门。
夏凝站在讲台边,整整一节课的紧绷还挂在肩膀上,像是没反应过来已经结束了。
我起身,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她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刚好看向我,两人眼神对上,夏凝的嘴角轻轻动了一下。
“走吧。”
我点点头,没说话,率先往走廊尽头走去。
那是一段临时搭建的秘密频道,平时没什麽人走,正好安静。天光透过磨砂玻璃,打在墙面上,有点像旧电影里慢放的片段。
她走在我身边,拎着那本讲义,走了几步,忽然站住。
“等一下。”
我回头。
她看着我,低声说:“我讲得很差吧?”
我一愣。
“你明明知道我中间很多地方讲得不清楚,概念混了,节奏也不稳。”
“……但你撑下来了。”我顿了顿,“而且,你让他们笑了。”
“那是我讲rap那段。”她的笑有些勉强,“其实……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是怎麽讲下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没说话。
她低头,看着自己鞋尖,声音低得像是怕被风听见。
“谢谢你。”
她第一次用这种正式又认真的语气跟我说这三个字。
不是礼貌式的敷衍,也不是调侃式的打趣,而是那种——真正觉得有人在关键时刻拉了她一把的那种“谢谢”。
她x1了口气,看着我:“我昨天真的快撑不下去了。你大概不知道那种感觉——你心里一万个怕,但又不能不装得什麽都懂。你要是走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办。”
我笑了一下:“我没走。”
她看着我,忽然笑了。
她没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戳了一下我胳膊:“不准骗人。”
“我不是骗人,我是助攻。”我一本正经地纠正她。
两人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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