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扣——”负手站立在绮窗前的少年郎君刚要跟不喜宣布这个残忍的事实,却见院内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走进来的小姑娘,一手撑着伞,一手提着裙裾,嘴里也没闲,“六哥哥,六哥哥,容安来接你了!”
小姑娘声音绵糯,端的甜到人心里去。
“不扣了!”少年郎君嘴角浮起笑意,态度一百八十度急转弯,和云胡躲进暗处的不喜在心里缓缓舒了一口气。
谢家小娘子真是小观世音菩萨现世,明个儿他就去给观世音多上两炷香。
温缈放下手中的油纸伞,看着眼前的少年,嘟囔着,“六哥哥这是,要去成亲?还是这春山院里藏了个小娇娘?”
少年今日穿的忒喜庆了些,着实惊呆了温缈。
他着绛色缠枝云纹的箭袖长衫,腰佩绯色金丝蛛纹腰带,踏着一双黑色绣暗金纹的皂靴,缀有流苏璎珞的无暇玉冠显得他越发风神玉秀。
好看是好看,只是,这也太骚气了吧!
他平日都穿成这样,那成婚的时候,得要多红啊?
“噗!”不喜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温缈一惊,她后撤半步,眼睛滴溜溜的四处看,狐疑且压低音量,“六哥哥,你真金屋藏娇了?”
不对,说不准是金屋藏夫,温缈颇是认真的心想道。
“谢容安,你这脑子里装的什么?浆糊吗?”陆帷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温缈额头,他指尖的温热让温缈浑身犹如被电击中般酥麻。
偏偏少女也不敢顶撞他,只能硬着头皮的捡着对方爱听的话说,“脑子里,自然都是六哥哥啊!”
陆帷哂笑,听出了温缈的虚情假意,“小骗子。”
“反正容安所说,句句言自肺腑,六哥哥不信,容安也没办法。”小姑娘鼓着粉腮,一个旋身,就背对着陆帷,闹起了脾气来。
可不知是不是转身转的太快,温缈转过去后,一瞬间觉得天旋地转,她抚着头,踉跄的后退了两步,一只手揽住了她杨柳细腰,替她稳住了身形。
“怎么了?”陆帷见她缓了过来,才放开了揽着她的手,语气急促,尾调带着不让人察觉的颤音。
“没事儿,就……就急了些,有点头昏。”温缈眨巴着水汪汪的桃花眼,看着陆帷,委屈的想个犯了错的孩子。
看着小姑娘,陆帷替她正了正有些歪的发带,“哥哥信你。”
似是得了什么重要的保证,温缈仰头对上陆帷的丹凤眼,认真的说,“那哥哥要永远信容安哦,永远不要怀疑容安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帷轻盈一笑,他笑时极美,能渡春风,能化万物,少年郎君俯身,和温缈对视,嗓音顽劣却又不失坚定,“永远是多久?一辈子够不够?”
云胡和不喜面面相觑,这还是他们的主子吗?
“那就一辈子!”温缈点了点头,她走到廊庑下,撑起雨伞,“六哥哥,我们该去给祖母请安了。”
陆帷双手背在身后,姿态高雅的迈过门槛,站在了温缈身边,见小姑娘为了就着自己,努力伸长手臂打高雨伞,衣袖滑落,皙白的皓腕露出一截。
“我来吧。”陆帷开口,他欲从温缈手中接过伞柄,少女听着他的话,却愣怔的忘记了抽回手。
少年郎君的手宽大温暖,牢牢覆住她粉嫩的小手,可温缈终究不是十二岁的小姑娘了,她不急不慌的顶着陆帷深邃的目光抽回了自己的手。
陆帷转了转伞柄,没有说话。
等他们两人来到三省院时,原本就寂静的气氛变得更加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温缈的身后。
少年懒洋洋的将雨伞递给一旁的丫鬟,对着上座的谢老太爷和老夫人轻轻躬身一礼,“给祖父和祖母问安。”
明明是个普通的少年人,可周身那股子气场让人移不开眼,在座的几人已经很久不曾看到陆帷在人前现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少年被谢家所有人不约而同遗忘在了春山院里。
“真是稀奇了,六郎这是第一次来给老婆子问安吧?老婆子竟不知今日这太阳是打西边升起的。”老夫人当初便不同意陆帷入府,更是因为此事,和谢老太爷大吵了一架。
老大刚过世,这么个孩子就入了府,成天在老大媳妇面前晃悠,这不是往老大媳妇身上扎刀子吗?
他们说话间,谢容卿悄悄将温缈拉到一边,她从兜里抓了把瓜子儿递给温缈。
“三姐姐今日染了风寒,没能来给祖母请安,她的那份瓜子儿我们帮她吃了。你快给我说说,你今日怎么跟他一起来的?”
谢容卿熟稔的吐着瓜子皮儿,看着陆帷的眼神没有对哥哥的敬重,反而藏了一丝鄙夷,显然她也瞧不上陆帷私生子的身份。
可是温缈心里明镜儿似的,要不了多久,这个少年就会挣出淤泥,遨于九天,成为掌天下权势的锦衣侯。
她不能让他与谢家闹翻!
他的权势会成为谢家的护身符,也会成为她报仇的利刃!
“你是说六哥哥?昨日我在园子里闲逛,突然下了雨,是六哥哥借了我伞。可是六哥哥好可怜的,他屋里只有一把伞,借了我,自己都没得用了!”温缈粉嫩嫩的指尖剥着瓜子皮儿,眼眸澈亮晶莹,一派天真无邪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六哥哥?小六儿,你莫不是病了?你从前都管他叫野生儿的,他哪是我们哥哥?”谢容卿伸手摸了摸温缈脑门儿,又用另一只手挡着嘴,窃窃私语,唯恐给人听见。
野生儿?
温缈无奈的咧了咧嘴。
——容安从前都是唤我六哥哥的,这怎么去了一趟燕京,连声哥哥都不会叫了?
初见时,陆帷的话言犹在耳,温缈剥瓜子皮儿的手一顿,谢容安从未叫过陆帷哥哥?那陆帷为何那样说?
难不成——
温缈猛地看向陆帷,少年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她对面的圈椅上,隔着一整个厅堂,他眉目清浅,张扬轻狂,绛色的衣袍铺满椅面,他手捧着一盏热茶,晃了晃,举杯敬向温缈。
隔着岁月经年,隔着前世今生,温缈想起了她递给少年的那杯毒酒,不知为何脑子里出现的是“彼之砒霜,我之蜜糖”八个字。
只因是你,甘之如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大众文学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天幕暗沉,细雨零落,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三个人撑伞走进三省院,踏碎满院和睦平静。
“谢阮在此向父亲、母亲辞行。”有浑厚的声音割破雨幕传进温缈耳中,温缈眸色一变,她本能的起身跑到了廊庑下。
庭院里,雨打青瓦,一片朦胧。
她的父亲正带着秦氏和一双儿女撑伞立在雨中,她就这样盯着他们,目光无喜无悲,只有到了极致的冷意。
谢阮要做什么,一目了然。
她是无所谓,那本就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可她替谢容安和谢三夫人不值。
错付终身不值,渴求舐犊情深更是不值!
掩在谢阮和秦氏身后的谢南乔牵着谢南宁,看上去温顺谦卑,可目光中分明隐藏着得意和挑衅。
若是从前春光得意的温三姑娘在此,一定会不留情面的给她几巴掌,可是历经世事坎坷沧桑的温缈不会。
温缈倚在一旁的廊柱上,她冷冷的看着他们,犹如悲天悯人的观世音菩萨在望着可笑的人类。
谢南乔心底发毛,可一想到谢容安看着父亲选择了她们母女,心里不好受,表面还要强装镇定的样子,她不免又得意了起来,嘴角显露胜利者该有的弧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三,你是猪油蒙了心吗?胡说些什么?你今日要是敢踏出谢家一步,我就当再没生过你这个儿子!”厅堂里的人陆陆续续的都走了出来,被孙嬷嬷搀扶着的老夫人气的用龙头拐杖戳着地,恨不得一棍子给这小儿子打醒。
“老三,你想好了?”谢老太爷看着谢阮,目光里再无慈爱之意,他这话撂的轻松,却是明里暗里跟谢阮说,这是他最后一次回头的机会。
谢阮透过人群,目光落在一直静静倚在廊柱的少女身上,他欲言又止。
“三叔,你走了,六妹妹怎么办?你一点都不疼六妹妹,坏三叔!六妹妹,我们回屋吃瓜子儿,不要管他们!”
谢容卿在母亲的示意下,拉着温缈的小手就要回屋里。
谁知小姑娘反握住她的手,然后轻轻松开,不顾众人叫喊声,一步步迎着小雨走下台阶,她红裙曳地,鬓发被雨水染的妥帖,湿漉漉的黏在脸颊处,背影瘦弱却又尽显固执。
谢阮以为她要发火,已经做好任由她打骂的准备。
谁知小姑娘却直挺挺的跪倒在他面前,她双手交叠在额前,稳重的磕了一个头。
软糯糯的声音和着雨滴声,奏成一曲离歌。
“父亲一人在外,多保重身体,切勿操劳!姐姐和姨妈懂事,素来穿着清淡简朴,想来不会给父亲增加太多负担的。”
“容安母亲过世的早,已然无法再有一个完整的家,所以容安希望,父亲和姨妈能给姐姐一个完完整整的家!”
她称呼秦氏为姨妈,众人瞧着秦氏,想起她那段不堪的往事,不免都嗤之以鼻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容安仍旧跪着,却直起腰来看向秦氏和谢南乔,她们母女背上各背着两个细软,看上去沉甸甸的,想来装了不少金银在其中。
温缈抿了抿嘴,雨水顺着眼尾滑下,落在嘴中,竟是咸咸的,原来这是泪啊!
“姨妈是真心爱父亲,还是单单为了我谢家富贵?”温缈定定的看着秦氏,小姑娘长睫挂着雨珠,欲落不落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意。
秦氏支吾瞬间,然后立马答道,“自然是老爷这个人了!”
温缈垂眸,顽皮一笑。
“那不妨请姨妈和姐姐将包袱里属于谢家的金银细软交出来?唯有这样,容安才能放心将爹爹交给姨妈!”
小姑娘义正言辞,句句在理,这么多人看着,先前要人的话已然说出口,此刻反悔……
“老爷。”
“爹爹。”
母女俩齐齐向谢阮求助。
温缈撇了撇嘴,也跟着后面喊了一句,“父亲。”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修长如玉的手拉着温缈站了起来,一柄雨伞挡住了温缈头顶的雨,也撑起了温缈的天,给了温缈莫名的底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叔啊,你这女人不听话啊!”懒意轻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少年红衣墨发,邪肆恣意,劣根性十足。
“有你个私生子插嘴的份?”谢南乔向来不耻少年,如今看他这般维护谢容安,更是气急败坏,脱口而出!
“你个外室女,都能没名没分、没羞没臊的搭话,我如何不能说了?三叔啊,你这女儿也给教坏了呢,半分比不得我们小六儿。”陆帷嗤笑的看着谢南乔,仿佛看了场猴子耍戏。
谢阮眯了眯眼,面前的少年是从骨子里透出的桀骜不驯,大哥素来儒雅温和,竟生出了这么个天生反骨的孩子,不过……
少年手中撑着的雨伞大半都倾斜在温缈四周,少年左肩已然染湿大片,可他却混不在意。
“把东西交出来,咱们一家人在一起不比什么都重要?”谢阮看向秦氏和谢南乔,声音温和醇厚,但在温缈看来,眼眸里依旧是少了几分爱意。
母女俩不情不愿的拿下了肩头的包袱,自有下人过来接了下去。
秦氏和谢南乔看着包袱里的银票首饰一件件被拿出来,心里在呕血。
——早知道就将银票放在老爷包袱里了。
——早知道就将首饰放在爹爹包袱里了。
“这下你满意了?”秦氏带着怒气厉声质问着温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温缈瘪嘴,委屈巴巴的用手绞着绣帕,眼泪串串似的往下落,“什么叫容安满意了,该是姨妈和姐姐如意了才是!”
温缈心满意足,她得意洋洋的挑了挑眉,明明淋得跟个落汤鸡似的,可是却偏偏还是娇气明艳的像个小公主。
犹如蒙尘的明珠被雨水洗涤过后,绽放出原就属于他的光彩。
温缈看着谢阮他们走远的身影,直到他们彻底消失在了三省院,才漠然转身。
“六哥哥觉得我做的对吗?”
真正的谢容安不会这么做,会求着谢阮留下,可是,她不是真正的谢容安,而且无论是谁,都留不住一个诚心要走的人!
“小丫头变坏了,都学会给人下套子了。不过,耐不住哥哥就喜欢这样的!”陆帷凑近温缈说话,热气洋洋洒洒落了温缈满肩,也熏红了她幼嫩的耳垂。
晚安安吖,我要去加油存稿了,呜呜呜呜
感谢“StarsX3雨落浅兮、小小精怪、是景屿啊”的打赏,抱住小可爱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大众文学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姑娘,您不要不开心了嘛,这事是老爷办的不妥,可您不能因为这事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五姑娘今日约了您去逛街,您就去嘛,正好年关将至,也添置添置几件衣服首饰。”
菡萏看着温缈无精打采的样子,以为她还在为两天前三老爷出走的事忧思,遂苦口婆心的在一边劝道。
温缈双手托着腮,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她才不为那点破事伤心呢,她只是纯粹没睡好,才打不起精神来。
“六妹妹!”有人推门而入,精准无误的将她扑倒在地。
“哈哈哈,啊哈哈哈,五……五姐姐,我陪你出去还不成,你……你别……别挠我痒痒肉,啊哈哈哈!”温缈拧巴一张小脸,赶紧朝压在自己身上的少女告饶。
少女这才起身,拉着温缈重坐回蒲团上,全然是欢欢喜喜的模样,“这才对嘛,我阿娘说了,女孩子就要懂得对自己好,凡事都不能亏待了自己!”
温缈深以为是的跟着点了点头,不得不说,二伯母这番话,非常有见解,值得我辈女子学习。
“所以,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买买买?今天的花销全由五姑娘——的娘亲买单!我同你说六妹妹,少年游近日新到的一批成衣可是贼啦好看了!”
两个女孩儿有说有笑的手挽手出了门。
“这是青芜做的糕点?也太好吃了吧!六妹妹,你这回可是捡到宝了,我还能再吃三块,不,一盘!”马车里,谢容卿嘴塞的跟仓鼠一样,手里也没闲着,还牢牢攥着两块糕点。
“五姐姐,你慢点吃,我又不跟你抢。”温缈看着谢容卿吃的正欢,满脸的慈爱。
“咦,六妹妹,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怪吓人的。我感觉下一刻我的耳边就会响起祖母的声音,‘卿丫头,可不能这么胡吃海塞了,小心嫁不出去’!”谢容卿有模有样的学着老夫人的声音,倒把温缈逗得乐不可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说话间,少年游已经近在眼前。
下了马车,映入温缈眼帘的是座五层小楼,门前挂着一副红底金字的对联。
上联:聚四海富贵为我所用
下联:引八方钱财尽入我怀
横批:钱来我兜
温缈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这对联既不工整,也不高雅,浑身上下都印着“俗不可耐”四个大字。
可偏偏又俗气的真实,这天下谁不爱钱呢?
反正她爱,不爱钱的那都是傻瓜。
“阿瑟,那边那个黄衣姑娘是不是谢容安?”有一女郎指着少年游的方向如是说道。
被几个女郎簇拥在最中间的少女容色清妍隽秀,她顺着少年游的方向看过去,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你们说,未来嫂嫂送小姑子些见面礼应该不过分吧?”陈繁瑟捏着手中团扇,故作矜持的遮了遮脸。
几个小女郎立马明白她的意思,个个出声附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少年游是什么地方,可是洛郡最大的商铺,里面的东西可都是动辄千金的,她们虽身为官家小姐,却也只能在新年伊始随母亲进去看上一眼。
哪像那些商贾之女,满身铜臭味儿,动不动就往里面钻。
几个官家女郎紧随其后一窝蜂似的涌进了少年游。
少年游内部的豪奢,连温缈这种见过世面都不禁要叹为观止,这……这里简直富贵场、销金窝呀!
一楼大厅里搭建着一个十分宽大的戏台,周遭设有桌椅,每桌都备好了上品的鲜茶和糕点供人饮用品尝。
而大厅的角落里有一侧门,此时正有许多人络绎不绝的进进出出,有人出来时垂头丧气、有人则是春风得意……
听谢容卿嘀咕,那个侧门通往地下,少年游的底下是一座巨大的赌场,也正是这赌场支撑起了少年游的昂贵开支。
顺着盘旋的长梯上了二楼,入目所及的精致博古架上放着一排排的书籍,还贴心的标注了书籍的品类,有经史子集、有医书、还有时人爱不释手的话本子等等。
唯有一处博古架上的标注与众不同,上面写着“租赁处”三个大字,听说是给一些买不起书的寒门子弟准备的。
他们可以付少量的租金来这里借书看,登记在册后一个月内还书便可拿回租金,倘若逾期未还或者损书、丢书都会有相应的赔偿方法。
更令人称好的是,这架上的书每隔三个月便会撤换一批新的上来供人租看。
“六妹妹,等会儿我们买几本话本子回去看,这种书,晚上躲在被窝里看最合适不过了。”谢容卿嘻嘻的笑道,温缈想起自己从前也干过这事,不由也跟着笑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快到了三楼。
三楼的布置与下面两层楼又全然不一样,主要负责成衣布匹胭脂水粉金银首饰等的买卖。
因此四周布局更加富丽堂皇,人一走进去,便能感到金光、银光直往眼里钻,晃得人睁不开眼来。
谢容卿拉着温缈就要去试成衣,边拿衣服在温缈身上比划,边小声跟温缈唠嗑,“这再往上呀,就是吃饭的地方了。那里我倒是没去过,一般吃饭的话还是去浥轻尘比较多,浥轻尘的狮子头可真是首屈一指的好吃。”
温缈顺从的点了点头,浥轻尘在洛郡可算是百年老字号了,无论是富商巨贾还是官家皇室都喜欢在那里宴请宾客。
“这件莲青色的,六妹妹穿起来极美,麻烦帮我包起来。”
三下五除二的,谢容卿就替温缈买下了一套衣服。
“不过最最让我好奇的还是这少年游的顶楼,据说是少年游的主人居住的地方,你想想那样大的一层,就她一个人住,她不会害怕吗?”谢容卿左手拿一件缇色的齐胸襦裙,右手拿一件青碧色的长褙子,“你说,那个好看?”
温缈看着两件衣服,略微思量了一番,使坏说道:“那件缇色的,五姐姐生的丰满圆润,穿那靓丽的齐胸襦裙出门的话,一定能让瞧见的郎君移不开眼。”
谢容卿反应过来,追着温缈就要打,“你个小坏丫头,竟然取笑我!”说罢又往温缈胸前瞥了两眼,出其不意的扑了过来,“那让姐姐看看我们六丫头适不适合穿齐胸的襦裙。”
二人打打闹闹间,忽有娇咳声自楼梯处传来,咳完,黄莺般的声音拿腔作势道:“到底是不入流的商贾家,半分没有女孩子家该有的教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大众文学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打闹声休止,只见楼道处站着四五个俏丽的女郎,只是一个个拿腔作势的,颇掉好感。
温缈不认识她们,拉着谢容卿就要去一旁挑些好看的头面。
女郎见温缈不搭理她,抬高了音量,疾声呵斥,“谢容安,你听见本小姐说的话了吗?”
见对方认识自己,且语气不善,温缈回眸大致扫了她一眼,中上品样貌,上等的自负,大概是哪个小官家的闺女。
“听见了。所以呢?你要教我怎么做女孩子吗?”温缈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声音讥讽。
谁知女郎听不懂好赖话,竟真以为温缈在请教她,她昂首挺胸,慢悠悠的踱起莲步,一副为人师表的样子。
“女子需得熟读《女训》、《女诫》等书,在家中要对长辈恭敬有礼……时时需得抄诵经文佛偈来修身养性。”
虽然方才所说,她陈繁瑟一条都未曾达到,但这并不妨碍她用这套准则来约束其他人。
温缈听到这些话就头疼,又是这一套陈规俗礼,前世为了嫁给顾匪石,她老老实实守了,可结果呢?
国不国,家不家,满身疮痍无人怜。
温缈沉下了眉眼,她双手环胸,大方的迈着星步,嘲讽道:“你方才说的那些,恕我不敢苟同。”
“是不敢苟同,还是你根本做不到?”有女郎出言讥讽。
温缈冷笑一声,字字铿锵的辩道:“对,我的确做不到。我若是能做到那些,我何苦还要嫁人呢,倒不如寻一座宝刹,日日青灯伴古佛了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容卿见她们人多势众的欺负温缈,挺身上前,将温缈挡在了身后,“陈繁瑟,你少哄骗我妹妹做你方才说的那些鬼话。我妹妹就算日后嫁到你们家,也不是为奴为婢的伺候你们一家子的!”
温缈在谢容卿身后凝了凝眸,嫁人,陈家?
陈繁瑟被说的无言以对,只能转了话题,指着温缈质问,“谢容安,我兄长给你写信,你为何至今都未曾回信?便是陌生人你也不该如此,更何况你们还是未婚夫妻,你们谢家的教养便是如此吗?”
温缈这下算是全然明白怎么回事了,这位咄咄逼人的陈姑娘应该是洛阳刺史陈渊明的女儿。
而陈渊明的长子——陈汝景,便是那位日后娶了谢南乔的左相大人。
可按如今形势看来,最先与陈汝景有婚约的竟然是谢容安,那谢南乔算是后来者居上?
她在谢容安死后,嫁给了陈汝景?
前世她其实有暗自羡慕过谢南乔,因为陈汝景待她真的极好,他们夫妻相濡以沫的美名艳羡了无数燕京贵女贵妇,也包括那时的国母温缈。
“实在不好意思,近日家中事务繁多,忘记给陈公子回信了。”意识到这层关系,温缈语气放和缓了些,她得回去思量思量,是想办法退婚,还是……
“这还差不多,算你识相,我兄长如今可是定北节度使身边的红人,你一个商户女可是高攀了!”陈繁瑟尾巴都要翘上天,她摸了摸手中的一匹锦缎,虚咳两声,“你们觉得这匹锦缎如何?”
同行的女郎立刻明白她的意思,捧哏似的七嘴八舌说道。
“阿瑟貌美,这匹月白色的缎子做成襦裙一定极衬阿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做成披帛也好啊,春日踏青搭配衫裙也是极美的。”
……
“谢家妹妹,怎么说你也是阿瑟未来嫂嫂,难道没点表示?”
几个女郎暗示来暗示去,见温缈没有丝毫动静,以为她蠢笨没有听明白内里含意,随也不绕弯子了。
温缈看着那匹锦缎,勾了勾唇。
这群人真有意思,嘴里不干不净的一口一个商户女,不懂得尊重人,这要起礼物来倒是一点不手软。
那匹锦缎少说值千两银子,给她?
做梦吧!
温缈款步上前,谢容卿以为温缈真要去给陈繁瑟买单,赶紧牵住温缈衣袖,温缈回头给了她一个放宽心的眼神,谢容卿这才撒开了手。
“倒是匹好料子,你喜欢?”温缈手搭上那匹料子,看着陈繁瑟的眼神很是温柔和善。
“也就一般般吧,家中这样的锦缎不胜枚举。”陈繁瑟自是不能露怯,明明眼珠子都快黏到料子上了,还在哪里装模作样的掐着团扇摇啊摇。
“原是这样,那我可就放心了。这料子妥帖舒适,又轻薄透气,送给祖母做件寝衣,五姐姐私以为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容卿忍着笑从温缈手中接过锦缎,“甚好。幸亏陈姑娘瞧不上这缎子,否则我们姐妹俩倒不好夺人之美了!来人,将这匹锦缎包好,同刚才的成衣,再挑些你们店里时兴的头面首饰一并送去芙蓉街谢家。”
“你——谢容安!”陈繁瑟气的胸脯起伏的厉害,娇花般的小脸抖得厉害,可又找不到话来责骂温缈,只能鼓着嘴,指着温缈跺了跺脚。
瞧着她那副样子,温缈唇角笑意更甚,“其实方才这位姑娘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于情于理,我该是要送陈姑娘些东西聊表心意的。这样吧,我请陈姑娘去二楼,赠些《女训》、《女诫》给陈姑娘?这俗话又说,见者有份,几位也别跟容安客气,都拿一份回家?”
陈繁瑟小脸气的通红,从前的谢容安虽然也不待见她,但到底不至于这般扫她的面子,如今这样真是叫人莫名火大呀!
“那些东西,你自己留着吧!最好多看几遍,省的日后嫁给我兄长,做出什么有辱我陈家门楣的事!”陈繁瑟气鼓鼓的领着一群女郎下了楼。
温缈看着陈繁瑟她们的背影,伫立良久,有风自窗边席卷而来,扬起少女青丝飞舞,她分明在笑,却给人一种心生寒意的感觉。
“真是个有趣的小丫头啊!”阳光空气中弥漫着清甜的脂粉味,深黑色曳地纱裙蜿蜒,遮住了一片春光美景,偏生她又长的美艳妩媚,让人忍不住遐想连篇。
女子利落转身,背影婀娜,纤腰如柳,黑色衫裙背部全然镂空,只用一根系带系住,将女子精致紧致的背部线条展露无疑。
正是美人多妖。
晚安安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大众文学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谢容卿捧着刚从福味斋买回来的蟹粉酥吧唧的正香,她抬头便看到温缈一副有心事的样子。
“六妹妹,你别听陈繁瑟乱说,你和他哥的婚事还不一定能成呢,她就一副要拿捏住你的样子,怪恶心的!”
谢容卿咬了一口蟹粉酥,借此宣泄内心的愤懑。
温缈手挑起车帘,看着洛阳古街风情,心里直道小堂姐还是太天真了。
若是祖父还是御史大夫便也罢了,凭着祖父祖母对谢容安的疼爱,舍了这桩婚事倒也不算难事儿。
可如今——
祖父被罢官回家,谢家基业又在洛阳,此时若是彻底得罪了身为洛郡刺史的陈家,只怕他们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定然要给谢家找麻烦!
而这便是祖父母愿意,她温缈也绝不乐意的,她不能再让谢家因为她出任何事情。
想要退婚,不能将谢家牵扯进去,她得让陈家主动提出来,让他们无理在先,温缈凝了凝眸,看来她得帮陈汝景和谢南乔再续前缘了!
“五姐姐放心啦,我又不傻,为这事生闷气,不值当!”
温缈回应着谢容卿的话,眼神却有些愣住,长街的摊位上,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莫名灼烧了她的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和那次雨中一样,明明她不想哭的,可是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温热的落在掌心,晕开一个小水洼。
谢阮抱着谢南宁,正在给他喂着糖人儿,一副父慈子孝的画面,温缈不知道是不是曾经的谢容安也有过这样的时光,让她触景生情。
谢阮转身过来,温缈快速放下车帘,她靠在车厢上,抬手揉了揉眼,小堂姐吃的正欢,并没有察觉出她的异常。
莫名其妙的,她心里就觉得空落落的!
“谢容安啊,你会怪我,将父亲越推越远吗?”温缈看着掌心的泪,喃喃自语。
回到秋水院,迎上来的是青芜。
“约摸姑娘也该回来了,婢子准备了些和果子,都做成了姑娘喜欢的花样,姑娘去尝尝?”
温缈用香汤净过手,果然看见食案上的天碧色瓷盘里摆放着造型可喜的和果子,看上去软糯可口令人食指大动。
“菡萏呢?”温缈坐倒在蒲团上拿起一个兔子模样的和果子放进嘴里,甜味立刻溢满口腔。
原来她早已适应吃甜食了……
“菡萏姐姐去了老夫人那里,大概是老夫人想问问姑娘的情况。”青芜跪坐在食案旁,替温缈倒了一杯花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温缈点了点头,想起谢容安那桩糟心的婚事,顿时口中糕点都索然无味起来,“青芜,你帮我将妆台左侧抽屉里的木匣子拿来。”
温缈用绣帕擦拭了嘴角和指尖,想着还是要先把信给回了。
精致的木匣子里放着一小摞书信。
往下翻了翻,大概二十来封书信,其中有三四封是陈汝景寄来的,只是这些书信都太过崭新,不像其余的显然是翻看过许多次。
温缈打开陈汝景前段时间刚寄的信。
“展信佳,时值年节,公务繁忙,恐不能回洛阳,望卿珍重安好……”
通篇都是没什么用的客套话,也不知该回他些什么。
又顺手打开了前面的几封信。
“展信佳,时值中秋佳节,公务繁多,无法赶回洛阳,望卿珍重安好……”
“展信佳,时值端午节庆,然军中事务繁杂,难以赶回洛阳,卿安好珍重……”
温缈看完,秀眉蹙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呵呵。
这人到底是有多忙?怕是全军营就只有他一个人了吧,中秋忙、端午忙、如今年关他也忙?
温缈摇了摇头,连敷衍都不愿敷衍,看来这个陈汝景对谢容安也是没什么兴趣的。
就在这时,菡萏捧着一堆东西进来了,“姑娘回来啦,正巧少年游的人将东西都送来了,姑娘这次选的莲青色衣裙甚是好看呢,正好配老夫人新赏的这支钗。”
菡萏将其他东西递给小丫鬟,独留下了个松绒锦盒放到温缈面前。
温缈挑开锦盒的盒盖,里面躺着一支红宝石番莲花钗,做工精巧细致,钗上的红宝石更是剔透嫣红,一看便知是有价无市的东西。
温缈笑着阖上盖子,“祖母送的果然都是好东西,这样看来,我的那匹锦缎倒是拿不出手了。”
“只要是姑娘送的,便是再普通的东西,老夫人也是要当宝的!”菡萏将钗子收下去,然后跪坐在食案旁,看了眼温缈手里的东西。
“姑娘这是准备给陈公子写信?婢子以为姑娘不打算回了呢,毕竟陈公子每次都是那两句话!”
“这不今日在少年游遇见了他妹妹,在抱怨我没有及时回信嘛。”温缈手轻轻扣了扣信纸,实在不知该回写什么。
“那姑娘还跟从前一样,写些情情爱爱、风花雪月的粗俗话来膈应他?”菡萏捧着脸,认真的望着温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温缈没想到谢容安竟是个如此妙人儿,明知道陈汝景喜欢那种诗书满怀、举止文雅的大家闺秀,却偏偏扮作粗鄙的女子来膈应他。
见温缈笑的阴险,菡萏便知道姑娘要放大招了,她起身走到书案前去给温缈磨墨。
青芜不明就以,就跪坐在一边翻看着食谱,“待会儿晚上的时候给姑娘做个菩提玉斋如何?”
“好啊!”温缈看着青芜兴致勃勃的研究食谱的样子,笑弯了眉眼,能重活一世,能再回到这风华正茂的年纪,她是开心的!
这一世,她不为自己而活,她为那些曾经拿命护她的亲人而活!
温缈目光驻留在瓷盘上,有一个和果子是狐狸的样式,偏又是红色的,让人不禁想到了总是一身红衣的陆帷。
陆帷?红衣?
温缈脑子里灵光乍现,她见了这么多次陆帷,这家伙红衣都不带重样的,件件看起来都不菲,这可不是一个不受待见的私生子能穿的起的!
遥想起前世,她曾听闻坊间男儿都爱学着陆帷打扮,鲜衣怒马风神秀彻的权侯谁人不爱呢?
有时候甚至陆帷下朝走的官路都会被堵的水泄不通,美貌的青年郎君,不仅女儿家爱看,就连已经嫁了人的妇人也要来凑个热闹。
时不时还会有人抛花掷果丢帕子来吸引他的注意力,吴侬软语娇滴滴的一声“小郎君”就足以让人神魂颠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陆帷是何许人也,你便是一丝不挂的在他面前走上几趟,他也不会给你个正眼的。
这样的陆帷,哪怕如今只是一个谢家私生子,恐怕也已经在暗中栽培自己的势力,不然几个月后的潼门一战,他如何能轻而易举的收编二十万大军,一跃成为天启新贵,少年封侯,勇冠三军。
或许,陆帷能帮她……
“菡萏,不用磨墨了,我去六哥哥那里写信!”温缈想着想着就付诸了行动,她抱着瓷盘子里的和果子就往门外冲。
她得去讨好六哥哥,让他保护自己和谢家!
明黄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秋水院,菡萏和青芜对视一眼,皆无奈的摇了摇头。
主大不由奴啊!
菩提玉斋就是蛋炒饭,哈哈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大众文学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温缈赶到春山院时,陆帷正在书案旁翻看古书,他膝上还乖巧趴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兔子。
阳光温柔洒落,为他周身渡上一层光晕。
褪去了往日鲜艳热烈的红衣,少年郎君一身荼白银线嵌竹枝纹的锦袍,长至腰际的檀发只用一根烫金云鹤纹的发带系住。
乍一看,倒颇有白衣卿相,泼墨江山的风情韵味儿。
似是察觉到什么,他轻一抬眸,便有一黄衣女郎撞进了他眼中。
他的好妹妹,又来了!
“六哥哥,请你吃糕点。这个狐狸的,给你!”温缈捻起小狐狸和果子要递给陆帷,少年却微一倾身,直接伸头含住了她手中的糕点。
水润的薄唇触碰到温缈指尖,惊的温缈险些就抡起了巴掌来。
“不气不气,这是我哥,这是我亲哥,他不是在挑逗我,我不能生气……”温缈在心中给自己降火,再次看向陆帷时,依旧眉眼弯弯,笑意盈盈。
“味道不错,你来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小丫头,是来窃取什么的呢?”陆帷用指腹抹了抹唇角,另一只手翻了一页书。
“嘿嘿嘿。”温缈讪讪笑了,她当然不能说她是来干嘛的,要不然眼前这个看似温和雅正的人能活活掐死她。
她得跟他打兄妹牌,让他真心实意的宠她这个妹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六哥哥干嘛将我想的这样坏?我就是来给六哥哥送吃的而已,六哥哥多想了不是?”少女转悠到陆帷身边,却见陆帷手中书籍下还压着未抄完的佛经。
“这是《金刚经》?六哥哥抄这个做什么?”温缈瞟到少年丰神俊秀的字迹,一眼便瞧出了这是佛教的《金刚经》。
想当年,她在北雍皇宫做质子,北雍名门的一位小郎君,跟吃错了药似的,有段时间,没日没夜的逼着她抄写《金刚经》。
嘴里还神神叨叨,“你该赎罪,这是你欠他的……”
现在想想,若不是因为他,她的眼睛何至于到那般地步?
温缈怅然摇了摇头,看着陆帷却有些不解,陆帷这是在抄写经书赎罪吗?
他为谁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