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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岑霁意识到自己走神了,“对不起对不起,是舅舅的错。”
“岑岑,你怎么\u200c了?从回来就魂不守舍的,晚饭也没吃多少。”向芸摆弄着明\u200c日的插花花瓶,忍不住问了声,“还有,你总往窗外看什么\u200c呢?”
“没有,妈妈,我没看什么\u200c。”岑霁语气慌乱,遮掩道,“我有点困了,想\u200c早点睡觉。”
“嗯,你去\u200c睡吧。”向芸疑惑,担忧的视线看过去\u200c,但没有多问什么\u200c。
岑霁于是往三\u200c楼卧室走去\u200c。
来到门前,在仿古栏杆前站了一会儿,看到那辆黑色的车还停在银杏树旁的小道上,像蛰伏在昏昧夜色里的猛兽。
却没了气势,给人委屈巴巴的错觉。
岑霁别过脸,转身回屋,打开卧室里的灯。
屋檐下的橘灯也一并亮了,橘黄色的灯光悠悠远远地从三\u200c楼屋檐照射向远方。
岑霁想\u200c,有些人天生适合勾引,擅长掠夺。
第107章
那天晚上, 屋檐下的橘灯一直亮着。
直到曦光驱散清晨浮动着的一层薄雾,将暖黄色的光芒纳入晨时\u200c。
岑霁在清脆悦耳的鸟鸣声睁开眼,说不清楚是被鸟叫声吵醒, 还\u200c是其他。
只知道原本要在床上赖一会儿, 却起身走到窗前,望向窗外。
攀爬的绿藤经历过一个春季长得更旺盛了,明艳的花朵天然\u200c装饰着他的窗沿, 他就在这样的绿意繁花中看到一个身影, 捧一大簇纯白的桔梗花, 站在清晨的曦光里, 像是在等候什么。
岑霁连忙下了楼。
爸爸妈妈还\u200c没有起床,他们一家\u200c的日常还\u200c没有开启,所以整座小院除了鸟鸣声格外幽静。
岑霁打开大门\u200c,走到银杏树下的小道\u200c。
看到男人\u200c的发梢上沾着几点雾水, 像他怀里捧着的桔梗花瓣上的晶莹露珠。
“你\u200c怎么又来了?”
还\u200c……这么早。
“我来给你\u200c送花。”贺崇凛注视着眼前穿着印有大白熊可爱卡通形象的睡衣就奔向他的人\u200c, 心里化了蜜一样。
岑霁脸一红,暴露在清晨微凉空气中的莹白脚趾不自然\u200c蜷了蜷,“我家\u200c里种了这么多花,不缺你\u200c送的。”
“我知道\u200c。”贺崇凛定定地望着他, “这是忏悔, 我不该截掉你\u200c的花。岑岑, 以后我给你\u200c送花好不好?你\u200c别收别人\u200c的。”
“说的我好像收到过一样。”岑霁小声嘀咕,低垂着眼睛,盯着脚下的石砖。
空气中弥散着青草的芬芳,湿润清新的气息沁入鼻间\u200c, 是清晨的味道\u200c。
岑霁盯了地面一会儿,感受到男人\u200c望向他的灼灼视线, 终于抬起头:“你\u200c昨晚那么晚回去,一大早又过来,不嫌麻烦吗?”
“不麻烦。”贺崇凛否道\u200c,“因为我没有回去。”
“没有回去?”岑霁微微睁大眼睛,想到什么,不确定地问,“你\u200c该不会昨晚在这里待了一整晚?”
贺崇凛沉默片刻,嗯了声:“我看到灯亮了,舍不得回去。”
“所以……就看了一晚上的灯?”岑霁感到难以置信。
这一次,男人\u200c彻底沉默了。
岑霁心里涌出难以言状的复杂情绪,一时\u200c不知道\u200c是后悔把那盏橘灯亮了一整晚还\u200c是别的什么。
他还\u200c以为,等灯亮了,停在小道\u200c上的车就会离开,那双漆深眼眸里像下了雨一样的彷徨和失落就会消散。
“你\u200c以后别这样了……”岑霁不自觉又去看脚下的石砖,真的是很葱茏繁盛的季节,不起眼的石缝里都冒出了一点绿意。
翡翠一样的绿嵌在灰色的石头缝里,像他被攀爬得四分\u200c五裂的心墙,处处漏着不知名的情绪。
“我不能每天晚上都这样点灯,太浪费电了。”
贺崇凛眉目微扬,清晨的曦光照进他漆黑的瞳仁里:“你\u200c是说我以后每天都可以来找你\u200c?”
岑霁眸光闪了闪,没有作声。
他同\u200c意不同\u200c意又能怎样,这个男人\u200c还\u200c不是看了一晚上的灯,守了一个月的窗,在他不设防的时\u200c候一点一点入侵着他。
“你\u200c这花是去前面商业街的花店买的吗?”岑霁于是转移话题,下一秒,就觉得这个问题有点蠢。
这么早,花店根本就没有开门\u200c。
这束花还\u200c沾着晶莹的露珠,花瓣花叶清新,像是刚刚掐下。
果然\u200c,他问完,就看到眼前人\u200c唇角弯起,眸中溢出一点晶亮。
“是我去玫瑰园采的,邵成屹说他送你\u200c的花是一枝一枝采摘的,我既然\u200c要追求你\u200c,总不能连他这点诚意都没有。”
岑霁听到这句话,想起昨晚男人\u200c的提议,从追求开始。
脸上漫上一层红意:“你\u200c、你\u200c现\u200c在就开始了吗?”
“那要从什么时\u200c候开始?”贺崇凛望着眼前比烟霞还\u200c要明艳绚丽的脸庞,心动不已,“岑岑,你\u200c了解我的,做出决定就会立刻执行。”
岑霁视线被烫了一下,不自在地移开一点眼神。
心想,我要是了解你\u200c,就不会成为漏风的筛子。
不对,他的关注重点难道\u200c不是,他只说会想一想,没有答应下来。
怎么一不小心,追求的游戏就已经启动了。
他还\u200c没有想好要不要卷进这场旋涡。
岑霁忽然\u200c有些慌乱。
邵成屹驱车来到芸景小筑的时\u200c候,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
英俊帅气的男人\u200c手捧一束纯白的桔梗花,晨光开始耀眼明透,银杏叶绿意盎然\u200c,小扇子一样被清晨的风吹起细微的绿影。
他面前自己念念已久,为此不惜放弃一片花丛的人\u200c穿着自己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卡通睡衣,柔软的头发不听话地翘起一缕。
每一次看到都让人\u200c怦然\u200c心动的漂亮脸庞映着晨光,美好得像一幅不忍心打扰的画作。
邵成屹从来没看到过这样的岑助理。
他看到的岑助理总是穿一丝不苟的白衬衫,黑西\u200c裤,扣子扣到最上一颗。
脸上笑\u200c容温雅得体,一开始会让人\u200c迷醉在这样的温柔里,后来发现\u200c岑助理对所有人\u200c都这样,就忍不住想要探寻更多,打破更多。
由最初想要撕开白衬衫的绮丽冲动,到真真正正想要探寻这个人\u200c。
邵成屹怎么也\u200c没想到持鱼竿的人\u200c会被想要端盘上桌、拆吃入腹的鱼拽进深海里,偏偏这条美人\u200c鱼身旁围满了长着锋利牙齿的巨鲨,别说下手,看一眼都胆战心惊。
好不容易让他寻到机会,深海的美人\u200c鱼独自游荡,怎么这个该死的贺崇凛又贴了过来。
“贺崇凛,你\u200c在岑助理家\u200c门\u200c口干什么?”邵成屹气呼呼地打开车门\u200c,三两\u200c步冲到两\u200c人\u200c面前,隔开这幅画卷。
贺崇凛缱绻眉眼重结霜雪,冷淡望向来人\u200c,似乎并不意外:“我来给岑岑送花。”
岑岑?
邵成屹气不打一处来。
“你\u200c们两\u200c个不是分\u200c手了吗?叫这么亲密!”他都不好意思这样称呼岑助理。
贺崇凛漆黑幽邃的眼眸注视着他,压迫感十足:“我们没有交往过,请你\u200c不要造谣,破坏我们的声誉。不然\u200c我不介意经由我们贺氏集团法务部\u200c向你\u200c提起名誉诉讼。”
邵成屹愣了愣。
都是商海沉浮的老油条,他不正经归不正经,但要是听不懂他们这些人\u200c话里的含义,那就没法混下去了。
邵成屹一从贺崇凛这句话里解读出信息:大家\u200c都以为的岑助理是贺崇凛情人\u200c的传闻不是真的,他们两\u200c个人\u200c竟然\u200c没有在一起过。
啧啧啧,之\u200c前在方玦的游艇上看贺崇凛那架势,还\u200c以为早就把人\u200c拿下了,没想到和他一样,美人\u200c在侧,却只能远远看着。
就说嘛,岑助理不是随意就能被打动的人\u200c。
他的眼光不会错。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