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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还玩得热火朝天的客人,被这么一打扰,兴致都有些缺缺。
能在这做事的无一不是人精,留下的龟奴见如此情形,忙走上台,对众人赔笑道:“诸位爷,打扰雅兴,小店给陪不是,特给诸位爷准备本店新推的项目。”
说着,对跳舞的几位少女挥了挥手,少女们尽皆退下,换上来十几个穿得颇为严实的美人,又对后面奏乐的乐师招了招手,优美的曲声重新奏响,迎着众人不解的目光,美人们随着富有节奏感的音乐节拍,一边舞动身姿,一边将身上带有芳香气息的衣物,一件件褪下,再抛入台下的人群中。
这玩法不可谓不劲爆,凡夫俗子何曾见识过这等刺激的场面?
果不其然,在这些风情万种的美人各自抛下第一件衣物时,厅内的气氛就重新活跃起来,甚至比一开始还沸腾!
程宋面红耳赤坐在下面,埋头饮酒,不敢看一眼台上。
同桌的几位客人见他如此,搂着美人打趣:“小伙子,你这样腼腆,干什么要来这种地方?去外面茶楼逛逛岂不更合心意?”
程宋涨红着脸回答:“我是陪我家公子来的。”
几人打量了眼他周围,孤零零一个人坐着,连伺候的美人也无一个,“咦”了一声,问他:“你家公子呢?”
“我家公子在楼上。”想起被宁如风赶出门前房内旖旎的春景,程宋更加面红耳热。
几人闻言,下意识看了眼楼上,不同于大厅的喧闹,楼上是极雅致清净的。
不仅天香阁外部分档次,内部也会分,大厅里坐着的是一般客人,楼层越往上,招待的客人就越尊贵,就是不知,这位小爷说的公子,是在第几层楼?
意识到程宋身份非同寻常,几人也不敢再与他逗趣,恰巧其中一人与顾怀贺有过交集,便主动扯开话题:“诶,你们可知,方才动怒的顾老爷是何许人也?乃是云白钱庄其中一家分庄的老板顾怀贺!”
几人倒吸一口凉气,惊叹:“竟是他!难怪如此嚣张。”
那人点点头,继续说道:“这顾怀贺呀,极得总庄主看重,为人倒也颇有几分本事,只可惜是个十足的变态,娶了四房妻子,府中姬妾无数,可除了早逝的原配,房房不得好死。据他府里的嬷嬷透露,几位夫人死时,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下身恶露不尽,怎一个惨字了得哟!至于一众姬妾,死状更为可怖,说出来诸位怕要连做好几宿的噩梦。”
几人惊诧的同时又忍不住怀疑:“既是如此,为何没有人去官府告他?姬妾倒也罢了,凭他家的势力,压一压倒也能过去,可正室须得门当户对,怎么压得住!”
那人叹了口气,道:“的确压不住,但谁叫人家命好?搭上了京城的镇国公府,不日便要迎娶他家的侍女做夫人,有这么一座大靠山,哪个敢动他?”
几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程宋忽噌地一下站起身,走到那人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子,一字一句咬牙询问:“你说的那镇国公府,可是京城元家?”
程宋从小习武,又因着做宁如风的贴身暗卫,手上沾了不少鲜血,此刻厉声喝问,杀气顿显,把这寻常的生意人吓得战栗不止,可看到他锐利如刀的眼神,又不敢不答,断断续续说道:“自、自然……”天底下难道还有第二个镇国公府么?
程宋冷哼一声,放开他,一言不发跑上楼。
余下几人眼睁睁看着他跑到顶楼,唬得魂飞魄散,自觉惹到了不得的大人物,酒也没心思喝了,匆匆结了账,连滚带爬跑出天香阁,坐船赶往他地。
蕙质出嫁的时候,婚礼很正式,却并不隆重,只有邻近的百姓知道这事。
宁氏有意引导舆论,于是围观的人群都以为是府里侍女出嫁,又见场面这般讲究,纷纷感叹镇国公夫人好良心,只是一个奴婢罢了,不仅给她找了一户殷实人家,还将婚礼办得有模有样。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新郎官有些不知礼数呀,距离规定的良辰迟了好几个时辰,至今都未见人影。
蕙质是从镇国公府后门出嫁的,花轿也停在后门前的一个小院子里,围观群众将院门口堵的水泄不通,盯着那顶鲜红的花轿议论不休,若非有守卫挡着,这些人说不定会直接冲进院子,掀开轿帘一探究竟。
蕙质百无聊赖坐在轿子里,从凌晨起来梳妆一直到现在,水米未进,摸了摸肚子,好吧已经瘪了。
再这么等下去,她哪还有力气和那老东西拼个你死我活?
事关生死存亡,蕙质坐不住了,将轿帘掀开一条缝,对外面的侍嫁嬷嬷讨好一笑,道:“嬷嬷,都等了这么久了,也不知新郎官何时能到,我实在饿得慌,可否让我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生怕对方拒绝,忙又补充:“我是怕到时饿得头晕眼花,没力气拜堂走路,给嬷嬷添麻烦。”
侍嫁嬷嬷皮笑肉不笑,“奴婢不怕麻烦,姑娘且受着吧,一天不吃饭,饿不死人。”
饿得头晕眼花更好,夫人交代过她,将这蹄子送入洞房后,给顾家老爷送去一碗催Ⅰ情Ⅰ药,这蹄子若饿得没力气,反倒省去不少麻烦。
第18章
阳春三月,天气温暖和煦,并未因着临近中午灼热不堪。
皇宫,舒肴馆。
官员们上了一上午的早朝,此刻正在此享用皇帝御赐的朝食。
吃完朝食,便标示着早朝结束,诸位大人就该回各自的岗位办公了。
端木砚清虽是太子,却颇得恭惠帝宠信,从十五岁开始,就与文武百官一同上朝理政,如今晌午时分,自然也在皇宫朝食。
不过他并不与诸大臣坐一处,而是在奉天殿陪恭惠帝用膳。
奉天殿内,父子俩其乐融融用着饭食,虽说食不言寝不语,但亲父子间哪里需要那么多讲究?家宴罢了,自是怎么随心怎么来。
恭惠帝喝了一口汤,自觉很是不错,指着端木砚清桌上的汤盅说道:“砚儿,这道百合蜜枣猪肺汤甚好,最是润肺宁神、清心养气,朕瞧你最近脸色不大好,人瘦了一大圈,正好喝这个补补。”
恭惠帝很疼端木砚清,两个人的饭菜样式是一样的。
端木砚清看了眼桌上被恭惠帝点名的汤,起身对恭惠帝拱手一揖,“多谢父皇。”
恭惠帝摆摆手,“无需多礼,快坐下吃饭吧,凉了就没那个味了。”
端木砚清点头称“是”,岂料刚坐下,门口一个小太监就躬着身子小跑至端木砚清身边,附在他耳边轻声耳语了一阵。
端木砚清抬眸看向殿门口,裴凌正站在那,脸色焦急,朝他微微颔首。
“父皇,”端木砚清再次起身,对座上的恭惠帝拱手一揖,“儿臣府中出了点事,需要儿臣亲自前往处理。”
恭惠帝放下调羹,有些不悦,“什么事呀,连饭也顾不上吃。”
端木砚清一笑,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比较麻烦,儿臣要亲自走一趟才放心。”
参政三年来,端木砚清表现出极高的政治修养和极强的处事能力,是以恭惠帝对端木砚清做事十分放心,听他这么说,也就没有多问。
点点头,道:“去吧,下午也不必来御书房了,留在家好好休息,朕待会儿命人把奏章送到你府上去。”
端木砚清谢过恩,出了殿。
殿外,端木砚清打量了眼一脸惶色的裴凌,凝眉,“怎么回事?”
裴凌能在他身边干这么多年,处事不可谓不谨慎,如今竟慌成这副模样,大抵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想着,端木砚清的心也不禁提了起来。
裴凌眼神闪烁,强忍住内心的惊悸,颤声道:“殿下,杭大人刚派人来报,说是有关…有关呃…元小姐的消息要告诉你,十万火急,希望你尽快到舒肴馆去找他。”
长期在政治中心待着,让端木砚清养成了极强的敏感性,看着裴凌十足怪异的神色,端木砚清没来由的烦躁,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强烈的不安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