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寒劝他:“夜行,你们是同桌,又要搭伙治疗……”盛夜行不耐烦了:“我治不了他。”自闭症是又属于心理疾病又脱不了生理疾病的干系,哪儿那么容易能治疗?这点常识连老师都不明白吗。唐寒说:“他……属于高功能自闭,没有智力障碍。”没有智力障碍更难相处。盛夜行没说话了,摆了摆手,“老师,你问他愿不愿意挨着我。你告诉他,我有病,一发疯连自己都揍。你确定他不会被伤及无辜?”“老师相信你能自控。”唐寒笃定道。的确,自己这几年已经收敛很多了……并发症状少,表现出的情况也只是一些轻微症状,不会像以前那样砸东西、打人、从高处往下跳了。为这事儿他还差点摔断过腿。盛夜行扬起下巴,眼神瞟路见星,“您问他。”路见星还是不讲话,就把自己的行李箱很自觉地拖到了盛夜行旁边的床位,蹲下来,拉开箱子开始往衣柜挂衣服。盛夜行又沉默起来:“……”没话说了。唐寒看路见星罕见地透露出自己的意愿,笑起来:“我就说见星他一定会喜欢你!”盛夜行抵抗无效,选择持续性沉默:“……”寝室里一下站了四个人,人多得盛夜行不习惯。他几乎是生理性排斥人多。算了,过段时间自己搬出去租房子住。之前嫌监护人手续太麻烦就懒得搬。他干脆从来帮忙的男老师手中接过路见星的其它行李,把它们全放在自己空无一物的桌子上,说:“寒老师,川哥,你们回去吧。”“啊?”“这儿有我,”盛夜行指了指路见星,开始赶客,“我不欺负他。”好歹十七岁的人了,唐寒也知道路见星有自理能力,在门关上之前,扒住门框对着路见星说:“见星,自己可以吗?”路见星扭头看她,没点头也没摇头,目光在唐寒身上停留几秒,继续收拾自己的箱子。默认了可以。唐寒放下心,留下一句“那就拜托你了夜行”,关上门走了。把校服立领拉下来,盛夜行看了路见星的背影一会儿,发现这人骨头挺硬……明明是个小自闭,却蹲着都挺直了背脊。路见星侧着脸,睫毛长长的,垂眼叠衣服。也就是这时,盛夜行才看到他眼下那颗蓝色的小痣,随口道:“你的痣怎么是蓝色的?跟自己画的似的。”路见星还是不理人。他的神色并不同于大部分自闭症患者的“没表情”,反倒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气息。盛夜行的耐心已即将耗至尽头,呈红色警戒状态。收拾完床铺和衣服,路见星沉默着把自己的东西全捣鼓出来,铺了一桌子。他的东西挺多,大部分是些旁人无法理解的小玩意,有彩笔、车模型、笔记本、棒球帽……以及一个地球仪。奇怪的是,彩笔总共十来支,却只有红色和蓝色。盛夜行好奇,也没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