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看 > 玄幻奇幻 > 空穴生风 > -蜜桃牛奶冻(60)

-蜜桃牛奶冻(60)(2 / 2)

方云晚也对着他笑了笑:这次我没有骗你吧。

那天之后,方云晚便在江修的病房里驻扎了下来,除了梳洗饮食,再没离开江修身边一步。江修醒着的时候,他陪他聊天解闷,江修昏昏欲睡,他便握住他的手,静静守在一旁等着他醒来。

在鬼门关外走了一遭,江修苏醒过来已经将近半个月。

期间许路遥来看过他一回。ICU病房里要求严格消毒,许路遥将自己重重包裹住,只留下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程盛新丧,许路遥的悲伤无从藏匿,不想在江修面前失态,令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的人担心,确认了江修的情况确实在好转,略聊了几句便匆匆离去。

江修身体虚弱,脑子却并不糊涂。许路遥走后,他没问许路遥为什么现在才来,而是直接了当地问方云晚:程盛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其实程盛早已经入土为安,可江修的状况还不够稳定,方云晚不敢直说,却又知道瞒得了一时,瞒不过一世,只能含糊地掩饰着:听说情况是不大好,所以许路遥抽不开身来看你。

医生怎么说?

方云晚暗暗咬牙,犹豫道:医生说,恐怕撑不过去。

闻言,江修脸色一白,愣了愣,语气沉重:怎么会这样?那许路遥还好吗?你替我多去陪陪他。

其实不用江修说,方云晚已经主动去看过许路遥几趟。

程盛车祸后便伤得极重,吊着一口气拖了大半个月已是不易,许路遥其实早就对于他的离开做好了心理准备。

近来许路遥的情绪渐渐稳定,方云晚才知道,程盛不仅救了江修,还救了一名刚刚考上大学的学生,和一位女儿正在读高二的单亲妈妈,除此之外,他的眼角膜还使两名失明的儿童重见光明。

许路遥作为捐献者的家属,能了解到的受捐者信息十分有限。

但得知这些信息,他的脸上尽是释然与欣慰。

许路遥告诉方云晚,程盛说过,他小时候成绩很不错,他一直有个遗憾。

如果他不是一个伶仃无依的孩子,如果他的老师能顶住压力把他留下来。

如果他和其他孩子一样有无条件支持他的父母,是不是他可以跟许路遥在另一个地方相遇?

比如,大学里灯火通明的图书馆里。

比如,校门口斜铺着夕阳的草地上。

冥冥中仿佛有天意,程盛的遗憾,好像可以在这些人身上得到补偿。

但这些事,方云晚是不能同江修说的。

他握住江修的手,同他说起别的事情:宋铮落网后带出来一串人,听说为全国范围内的好几起恶件提供了线索。程盛的牺牲很大,但获益的不仅仅是我们,他的病房里甚至挂着一面警察送去的见义勇为的锦旗。

听到锦旗,江修顿了顿,轻轻叹了口气:以前许路遥也收到过好几面锦旗,程盛可以把他的这面拿回家里,跟许路遥的锦旗肩并肩摆着。这样,他就不必再觉得许路遥高不可攀了。

方云晚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从前总是想象不到许路遥和程盛在一起是怎么相处的。一个是仁心仁术、受人尊敬的医生,一个是不学无术、烧杀抢掠的道上大哥,怎么想都不搭。

原来,不止他这样觉得,程盛自己也这样觉得啊。

但此后,他应该可以与他爱的人并肩而立了。

与刘主任预估的情况相同,一周后,江修情况稳定,离开ICU,被转入住院部顶层那间预留病房。

江修身上缠绕着的线被拆除了大半,方云晚终于敢伸手抱他。一直到将头抵在江修单薄的胸口,贴着他温热的皮肤,听见他胸腔里传出规律而有力的心跳声,方云晚的心才真切地落了下去。

江修住进普通病房的那一晚,是方云晚一个多月来睡得最踏实的一晚。

入睡前,江修将身子往一侧挪了挪,空出半张床来。方云晚心领神会,手脚并用地爬上去,小心地避开江修身上仅剩的几条连在监护器上的线,抱住江修消瘦的腰,脸贴在他的手臂上,沉沉睡去。

那一晚,鼻间尽是淡淡的消毒水味。

于是方云晚梦见了他和江修在隅城重逢的那天。

与那天他漠然装作与江修不相识不同,梦里的方云晚紧紧握住江修伸过来的那只手,拉着江修往外跑去。

他们穿过医院灯光冰冷的长长过道,一头闯进浓稠的夜色里。在夜色里横冲直撞,不知道走了多久,方云晚把江修带到了海边。

一轮红日一点一点从海平面跳出来。

方云晚握着江修的手,像小时候一样,兴奋地告诉他:哥哥,太阳出来了!

一夜好梦,方云晚醒来时,睁眼便看见江修苍白而清俊的脸,愣了好一会儿,伸手摸了摸江修的脸,凭着真实的触感,才确定自己没有在做梦。

江修捉住方云晚覆在自己脸颊上的手,在他手背上吻了吻:谢谢你,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你更辛苦。方云晚轻声说,谢谢你,那么辛苦还是坚持下来,没有放弃。

江修将方云晚拉近些,伸手箍住他的后脑,将人推到自己眼前,飞快在他唇上啄吻一下,沉声道:小晚,我们可以继续在一起,我真的很高兴。不管能有几年时间,我都觉得很知足。

我也是。

江修的气息一步步贴近过来,方云晚眼角上扬,是飞扬欢欣的笑意。

一双唇苍白晦暗,一双唇红润柔软,唇齿相依间,不分彼此。

江修出院那天,宋铮的判决书下来了。他因故意伤害致人死亡,协助性质组织洗钱等罪名遭到公诉,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

这事是宋启君来接江修出院时,在电梯里接到律师的电话,顺口告诉江修的。

方云晚原本觉得十五年的刑期未免太短,可想到那日去送程盛的那些精壮的花臂大汉,又觉得,兴许十五年后,对于宋铮的惩罚才算正式开始。

电梯门打开时,江修对宋启君说:有朋友来接我们,您不必一直陪着我,现在赶去见宋铮一面,也许来得及。

排队等着上电梯的人不少,宋启君边帮江修挡着人流,防止有人不小心磕碰到他,边说:不去,去见他做什么?我是特意来接你回老宅,你小时候住的房间已经让人收拾好了,到家就能休息。

我回自己家。江修回答果断。

宋启君脸色僵了僵,还是耐心地劝他:你身子还弱,老宅有人能照顾你。

大病初愈,江修走得不快,方云晚挽着他的手臂慢慢跟着。听到宋启君这话,江修转头与方云晚对视了一眼,依然拒绝:不必了,家里云晚都安排好了。

江修像是一块油盐不进的钢板,宋启君终于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忽视,不是此时三言两语可以挽回的。

他放下身段,坦诚地面对问题:小修,之前是我不对,我确实是个不负责任的长辈。现在我身边只有你一个孩子了,我百年之后,颂文也无人可以托付。你能不能不要生外公的气了?

三个人已经走到住院部外,江修看见不远处停着一辆眼熟的车。

车子的后排车窗开着,被固定在儿童座椅上的安安探出来个小小的脑袋,挥着短短的小胳膊朝着江修和方云晚招手。

他并不是生宋启君的气,他只是觉得跟宋启君纠结这些事没有任何意义。

在年少父母双亡无处依靠时,在他辗转病榻生死一线间,他也曾奢望过来自宋启君的温暖。

但那些都已经是曾经。

如今,宋启君于他,是荒漠里的半碗水,是雪地上的一根火柴,是暗室中的一豆烛火。

但他已经找到郁郁绿洲,熊熊篝火,灼灼烈日。

江修没有跟宋启君继续纠结往事该不该被原谅的话题。

但看到安安时,他想起有些事确实是需要跟宋启君说清楚:白铭已经被移送精神病院,您是知道的。安安之前一直跟在云晚身边,我们暂时会继续抚养他,您也可以随时来家里看他。等他适应一段,再让他自己选择,是留在我和云晚身边,还是跟在您身边。

安安太过兴奋,驾驶座上的许路遥也发现了朝自己走来的江修和方云晚。他看了一眼方云晚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又看了一眼亦步亦趋跟着他们的宋启君,下车打开后备箱,没上前打扰他们,只站在车屁股附近等着。

江修朝许路遥颔首示意,走向他之前,转头深深看了宋启君一眼:其实您应该去看看宋铮,是您把他纵得无法无天,现在却不管不问,管杀不管埋,也是一种不负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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