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销售员热切的注视之下,项彬尴尬地咳了一声:你要不先划我的?
不用。宋知拒绝了,等我茶庄挣到钱再回来买。
买吧,挣钱是指望不上了,你也别等了,我俩的卡加起来怎么也够了。陈柏宇说。
谢了,宋知摇了摇头,先不买了。
你够不够数?陈柏宇啧了一声,心真大呀。
想起来了,之前兜里拢共一点钱,全赔老虎机上了。宋知也很不好意思,转过头对销售员说:抱歉,耽误您时间了。兴许是失忆以前他大手大脚惯了,出手一向阔绰,不知从哪儿来的错觉,觉得自己能消费得起。
没关系。销售员干笑一声,重新关上车门。
真不买啦?
嗯,等我再挣两个月。宋知说。
两个月?陈柏宇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勾住他脖子:你知道彬子辛辛苦苦考个警察工资多少么,你怎么说的像钱很好挣似的?
钱很难挣吗?宋知反问。
陈柏宇眼睛微微睁大,似乎是被他这一句噎住了,愣了一秒后,又开始笑:不是,我说宋知。
你在这儿跟你兄弟我五五六六什么呢?
你卖个茶叶,给你牛逼坏了。
宋知一向没有什么金钱观,花完了再挣就是了,他没有未来规划,对于金钱也没有任何焦虑。
我会有钱的。宋知语气极为肯定。
陈柏宇看了一眼销售员,又凑到宋知耳边:你说你马呢。
快走吧,别在人家这儿装逼了,我嫌丢人。
我认真的。宋知重申。
俩好兄弟对视一眼。
项彬笑得很欢:好,我信你!
走出展厅后,宋知还在对那车念念不忘:你们看刚才那车怎么样?
人家给我介绍了一番,就是我没怎么听懂。
项彬:我也不太懂,我只喜欢我的小别克儿。
陈柏宇说:你问方成衍啊。
宋知冷淡道:不问。
我不拿他呲儿你了,你问吧,咱们哥仨儿没一个行家。
这边的方总裁正在午饭时间,就在前一秒,他还打开了与宋知的聊天框
但他一句话也不会说的。
除了正事,他轻易也不会与人聊闲天,方成衍是个中规中矩、堪称无聊透顶的人,聊闲天只会更加暴露出自己的无聊。
当屏幕就要自动熄屏时。
宋知的对话框忽然弹出了消息。
方成衍拿起手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毕竟,他们已经有半个月没说过话了。
对方开门见山,发了一张图:[新提的车。]
[怎么样?]
方成衍把图片打开,看完后,认真地点评起来:[看起来不错。]
[车漆很漂亮。]
[不过整根链条有点长,起步会费劲一些。]
[腿的空间稍微小了。]
[你腿很长。]
[不知道会不会伤你的膝盖。]
宋知正在一家餐厅里坐着,嘴角缓缓展露出一个自己也未曾发觉的微笑。
[你真正经。]
[我抽奖抽的。]
对方发来一个惊讶的表情。
[厉害。]
[驾照到哪一步了?]
宋知回复:[快了。]
餐厅里没开暖风,项彬和陈柏宇在前台点餐。宋知打字的手冰凉,他换了只手,把另一只手揣进兜里,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方成衍本想告诉他自己目前的状况,告诉他自己有多想回去。但是打了一通,又删又减,千言万语汇成三个字。
[我尽快。]
宋知看着这三个字,过了半天,回了一句:
[行,等着呢。]
这一句等着呢,直叫人精神抖擞。
韩秘书眼睁睁地看着办公室里的总裁放下手机,连午餐也不用了。整整一下午,总裁犹如工作狂魔附体了一样,完成了所有任务。
和投资公司的新合同甚至都不用他写,总裁噌噌两下子搞定了,紧接着,又跑去和那外国投资商谈了生意。
下午六点钟。
楼上楼下亲自跑了多个来回的方总裁把文件放在他的桌子上,叮嘱道:张鸣来了把这个交给他,签字就好。
这么快韩秘书看着那两摞文件,这得是什么恐怖效率?
不等他反应,总裁又下达了新的命令:订一张今晚的机票。
韩秘书连忙点头,订了机票,把航空公司的回执邮件送到总裁办公桌上。
总裁人不在,不知道又上哪儿忙了,但是他的手机屏幕在桌子上亮着。
韩秘书飞速地偷瞄了一眼。
昵称没有看清,不过看到了总裁最新给人回复的一句:
[真想现在就见到你。]
芜湖!韩秘书神情一变。
老树,开花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天假期呜呜,我来了我来了。
第53章 泾渭茯茶
立冬已过, 小雪又至。
宋知起了床,拉开窗帘一看。
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楼下的大树树杈早已全秃了个干净, 昨夜又下了一层雪霰,只薄薄地、零散散地贴在树干上,说大不大, 要掉不掉。
宋知今天也得练车, 所以起得早。他最近就能约科二考试,一天之后再考科三,等之后过完年,就回清源去。
客厅里窗帘紧闭, 光线幽暗,父母还在卧室里睡觉,宋知轻手轻脚地收拾好,披上羽绒服、关好家门。
一下楼, 冷气便扑面而来,洁白的雪地还未曾有人走过,他一脚踩进地上的雪霰,发出轻微的声响。
就这么一步一个脚印, 走到大门口, 正要拐过弯来。
却直接愣在了原地。
停在侧面显眼位置的一辆汽车, 车牌号是宋知再熟悉不过的一串数字。
他往里一看, 的的确确是方成衍。
这
男人正在车里闭目养神。
宋知走上前,轻扣了下窗户,没动静, 再扣。
男人困倦地睁开眼睛, 一张俊脸便缓缓从车窗下展露出来, 还附赠他一个温柔的微笑。
你?
外面冷,上来。
宋知说不上是什么心情。
他只是看着男人,由于刚刚醒来,方成衍的双眼皮居然又多翻出一层,他五官轮廓本就分明,褶起的双眼皮更显出眼窝的深邃。
但不管怎样,男人疲倦的神色依旧难以掩饰。方成衍飞回来时已是凌晨四点,本以为怎么也要在宋知家门口等到日上三竿,没想到这个勤劳的小店员凌晨五点就起来了。
干嘛呢?在这儿睡大觉。宋知并没听从他的话上车,什么时候到的?
刚刚。
怎么停在这儿?
方成衍解释:怕你看不到。
宋知穿着陈正蓉给他买的羽绒服,微微弯腰,趴在男人车窗上,一张白白净净的脸冻得现在更显白了,被一圈柔软的貉子毛围着,看着很是暖和。
起这么早吗?男人反问他。
我要去练车呢。宋知往车站的方向看去,现在就得走。
方成衍:我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