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他头一次走进别的屋子。
宋知抬手打开灯,大致扫了一眼摆设,好像是走进了书房
一进门,一个古朴典雅的红木书柜正冲门口,书柜占满整面墙,其上摆放的书籍和文件夹密密匝匝,粗略地看过去,大多是中外政治家传记、或者是治国政要、再有就是关于哲学方面的书。
而在书架的正中央,赫然摆着一张十二寸的黑白照片。
他好奇地走过去瞧。
在盥洗室洗漱的大嫂听到开门声,出来时又见书房里亮着灯,她专门走进书房看。
见到小叔子正拿着书架上的遗像,愣愣地盯着。
宋知浑身带着一股烟酒的气味,大嫂急忙过去搀扶他:怎么喝成这样?
宋知走了一个Z字形,回头笑着跟大嫂说:嫂子,这人很帅啊。
他真是醉了。
连说话都不经过大脑,还笑呵呵地问了一句:这是谁啊?
大嫂勾起唇角,看一眼他手里的黑白相片。她今年三十岁,还很年轻,只不过笑起来时,眼周会浮起一点眼纹。
她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你不觉得你们长得很像吗?
尤其是眉毛和眼睛。
宋知听她这么一说,还想继续看。
好了,你快回屋休息吧。大嫂怕他心有芥蒂,不想再让小叔子多看了,于是把人带着往他屋里推:你头上缝的针还没拆线,怎么就在外胡喝。
宋母本来都睡过一觉了,她听到外面的动静,趿着拖鞋,走了出来。
你这是干嘛去了?现在几点了,才回来?她训斥了一句,听到宋知对着她哈哈两声,才发觉小儿子已经迷糊得不像样子。
两个女人一起把他弄到卧室,给宋知脱了外套,擦了擦脸。
一切照顾周全后,大嫂轻轻关上门。
她转身和宋母说:妈,清源那边有食疫局的人来检查,我这两天得回去一趟。
还要去吗?宋母满脸写着不乐意,劝道:不然这次回去就别干了,咱们家又不差那点钱。
陈正蓉面露难色:我不知道小知是什么想法,等明天我再问问他吧。
不用。宋母直接下了决定:你不用问他,直接把那茶庄关门就是了。他什么都不记得,哪还顾得上那里的摊子?
话是这么说,但是关店也要小知同意签字了才行。当时是他上各个局里跑着申请文件的,关店也得他亲自来。嫂子解释道。
宋母拉下脸,坐到客厅的沙发上:行,你先回去看看,到时候再说。
大嫂给她倒了杯水,宋母接过:反正啊,你和宋知都得在北京待着。他爸现在气在一时,我就不信,他在家里一直对着宋知,就能一直不张嘴说话,不认他这个儿子!
张令泽一路飙车到家,心中实在气不过。
那个所谓的地产总裁到底是谁?
他跟着陈柏宇从厕所出来时,一眼便认出他们卡座上的男人。西装、侧脸,正是那天宋知乘坐的黑色悍马的车主。
可就是这个不知好歹的人,在他走上前,想要带小知离开的时候,率先坐到小知身边。他被陈柏宇阻拦、试图和对方解释来意的期间,男人温柔地扶起宋知,让宋知靠在他肩上的动作,是无比的自然,就好像,他们发生过什么一样。
这动作,在他眼里,是那样的刺眼。
张令泽越想那幅画面,心里就越酸溜溜的。
他在车上坐了一会儿,同几个朋友打听了一番,问他们哪个地产公司的总裁开着一辆黑色悍马,但一众的狐朋狗友们都说不认识。
说来也巧,正当他找不到头绪,上楼回屋、经过客厅时,忽而看到父亲放在茶几上的文件夹,那蓝色的企业文件夹敞开着,露出里面的所有内容。
他看到文件夹的标签上,写的一行字是《悦汇广场购物中心竞购方案》。
而这个购物中心的所有者,叫做世纪地产。
他今晚和地产这两个字过不去,不禁往那堆纸上多看了几眼,文件里面有之前购物中心转让声明的复印件、融资说明,还有父亲做的竞购方案。
结果。
无巧不成书。
在最上面的文件转让声明上,他敏锐地看到了宋知两个字。
乙方?宋知?
甲方,方长云?
他努力回忆着,好像对这个名字有所耳闻。一边又疑惑,不知道此宋知是不是和小知同名同姓的人物?
但今夜发生了那种事,他不由自主地想得极多
张令泽拿着商场竞购的合同,在沙发上坐下来。他拿出手机,在世纪地产首页放送的照片上比对了一番。
最新的一条企业新闻在五天前。
点开。
他微微瞪大眼睛,看到新闻版面大幅张贴的照片里,站在人群中央的小知,手里握着一把金色剪刀,正在剪断手中的红绸。
而他身后站着的。
正是那该死的男人!
张令泽一阵吃惊,宋知去南方开茶庄,怎么会回来参加商场的剪彩活动?他爸是纪监办的大官儿,也从未听说与地产行业打过什么交道。
张令泽约莫是猜想到了什么,他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读了一遍转让声明。
在这张白纸黑字的声明之上,违约责任、解决争议办法的部分里,只写了一堆没什么意义的废话。宋知什么义务都不需要承担,只消签个字,转让协议就能达成。
也就是说,这座购物中心纯粹是白给宋知的。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好事。
会是那男人送的吗?张令泽惊叹于对方的家世和财力,想到小知跟了这样的人,他的思绪就愈发得乱。
随后,父亲端着茶杯从卧室走了出来。
你干什么?张父快步走到客厅,啪地一声把文件夹合上了。
张令泽看着父亲过激的反应,几乎可以确信,这份合同一定与他熟知的那个宋知相关。
爸,你认不认识这个人?
张令泽指着手机屏幕上,那个身着西装、气宇轩昂的男人。
张父扫过一眼,他了解自己儿子的为人,只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事。
他嘴角下垂,过了半天才开口:怎么?
您认不认识?
你到底怎么了?张父的脸色已经变得难看了。
和这人在酒吧里发生了点口角。张令泽说。
我就知道,你这混账东西,在外面天天给我惹事生非!张父把茶杯磕在茶几上,茶杯当即震出了龟裂的纹路。
张令泽哪知道他爸会这么生气,早知道这样,他就不说实话了。
他向父亲追问了句:怎么了?
这是公司新投资项目的对接人。张鸣年过五旬,这不成器的儿子是常常把他气得要命:今年账目就指望入股这个购物中心。
他痛心疾首,指着张令泽的鼻子骂:这一年里我没管过你吧?是不是?你出去鬼混,我都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结果你,你
他恨恨地把手放了下来:你跟他过不去,你就是在给你老子我找不痛快!
你最好别叫他知道你是我张鸣的儿子,到时候,我都丢不起这人!
张令泽又在他爹这儿挨了一顿骂,烦躁、恼怒、悲愤交加,几分钟后,摔门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日六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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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汉水银梭
他开车到徐汉霄家楼下的酒吧,转手把人叫了出来。
已经是凌晨。
对方忍耐着脾气,在半小时后到了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