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的内心一直是对他们无比敬佩。
唐南一踏出医馆,大夫也不敢耽误,连忙朝前,看着塌上之人,脸色苍白,毫无生息,他一脸哆嗦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唐南怕是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歪打正着,找的这家医馆,是皇城附近出了名的。
今日在医馆歇息的大夫,更是许多官宦人家指名寻找的,也算是一个地方名医。
没有了药童的帮助,大夫独自一人,艰难地将榻上的人的衣物一一脱出。
映入眼帘的满身伤痕,大夫的瞳孔不由瞪大,心里又是一怔,都说军中之人都是热血硬汉,可眼前的人,如此多伤痕下,还能保持这微弱的呼吸,大夫内心又是燃起斗志,这样对活下去有如此坚定信念的人,最为大夫们喜爱的。
他拿来医馆的镇店之宝,自己意外上山挖到的万年人参。
当初多少人想要跟他用万两黄金交换,他都不愿。
此时他却毫不犹豫地,将人参切成片,放入了其中一片到欧阳飞扬轻薄苍白的唇中。
他用衣袖抹了抹额上的汗珠,小子,你放心,只要你还有坚持的信念,老夫定要你好好活着!
他又是拿出一堆止血用的金创药,丝毫不吝啬,也没在意自己的努力,到最后能不能得到报酬。将金疮药,密密厚厚地撒在欧阳飞扬身上的每一处伤口上。
眼下旁边四处无人,若是有识货的人在现场,定要震惊。
大夫手中的金疮药,与平日里所见的不同。
原本还在渗血的伤口,撒上药后,立即止住了血流。
这金疮药瓶上的标记更是细细小小的,不细看都无法察觉,皇城附近寻常医馆的大夫,竟然手里头还有那药王阁所制的药物。
眼见着血被止住,大夫往他嘴里塞进一颗护命丹后,终是心疼的抽吸一口:算你小子幸运,遇到了老夫我。这护命丹世上仅有十颗不到,老夫为了救你,可是下了血本的!
哎呦,心好痛,心好痛!这可是上好的丹药啊!
他心疼间,又是拿出一个布袋,布袋展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整齐的泛着光的银针。
在下针前,他还附在了欧阳飞扬的耳边,低声说道:你能活与否,就得看接下来的了!小子,你给我撑住这口气了!
不多时,榻上之人身上已布上了银针,像是刺猬一般。
可就是这样的银针遍布,竟然榻上的人呼吸恢复了深长,脸色也不再死寂。
大夫累倒在地,他不是那年轻小伙儿,今日本就因看病太晚在医馆歇息,还没进入深度睡眠,又是这样紧张的救人。
眼下也顾不得地上脏乱,大夫拢着身上的布衣,直接在地上睡着了。
唐南并不知道医馆所发生的一切,他紧赶慢赶,终于到了裕仁书院。
徐鹤轩也被他发出的信号弹惊醒,在院中,陪同着徐家军等着他。
见到孙儿那身装扮和满额的大汗,老人心中顿然被惊吓,他担忧地问道:这是发生了什么?
唐南深深记得欧阳飞扬那微弱地快要停止的呼吸,他大口喘着粗气,说道:
来不及解释那么多了,祖父,徐家军除了阵师黄蛮,还有没有在医术上的奇人?
医术?老人眼中的担忧很是浓厚,他着急向前,检查着孙儿的身体:是你受了伤?还是?
唐南轻轻将他拉开:不是我,是飞扬!这件事都怪我,是我思虑不周!
这话虽未将事情解释,但徐鹤轩也猜到了什么。欧阳飞扬对于他来说,也是孙儿般的存在,他的担忧还是依旧。
只是,徐家军内的确收编了药王阁的人,可是,眼下我们并没有与他们取得联系,一时半会间,无法将他们找回!
药王阁?在哪儿?唐南眸色着急,无论如何,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不愿意放弃。
你要直接找到药王阁?徐鹤轩心惊,不同意他的想法:
药王阁明面上是江湖的一个医术门派,可他们早已被朝廷收复。现在的药王阁,已然是司徒哲的人。
若是你贸然拿着徐家军的令牌前去,非但不一定能找到隐匿在药王阁的徐家军,很有可能还会因此暴露你的身份!
唐南着急道:那又如何,飞扬是陪伴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我不能就因为害怕暴露自己,眼睁睁地看着他断气!他才多大啊!更何况,我抱他出皇城的时候,他还有一口气呢!
他双手紧抓徐鹤轩的肩头:祖父,孙儿求你了!大业重要,可兄弟人命更是重要!若是我见死不救,那与司徒哲那样的禽兽小人又有何区别?你就告诉孙儿,药王阁到底在哪儿吧!
第144章 我是阵师,不是神仙
徐鹤轩心生不忍,不管亲疏,两人在自己的心头,都是孙儿。
他咬牙:你说得对,人命更为重要!
可,药王阁虽说归顺朝廷,也只是每年跟朝廷进贡他们所制的药物。至于药王阁,所在何处,连朝廷怕是都未曾找寻。你若是要找,怕是要带上一人!
谁?
黄蛮!
阵师一族向来对地形很是熟悉,要想找到江湖隐秘的药王阁,带上阵师黄蛮准是没错的。
徐鹤轩抬头看向院中整齐的徐家军队伍,找寻半响,都没见到黄蛮的身影。
他朝着队伍前的一人问道:黄蛮人呢?
所有徐家军听后,整支队伍齐齐整整地朝左方迈出了一步。
就是这样一步。露出了脸上盖着草帽,嘴里叼着一根稻草,因站得太累,而倒在草丛中呼呼大睡的黄蛮。
徐鹤轩额上的青筋看得突起,他弯腰捡起一块石子,就朝着黄蛮扔去。
被石子惊醒的黄蛮飞快的站起,眼睛是刚睡醒的朦胧,嘴里还念叨着:是放饭了吗?都给老子让开,那鸡腿,是老子的!
徐鹤轩又是一块石子扔去:吃吃吃,除了吃,你还会什么?
若不是黄蛮在阵法上的闻名,徐鹤轩哪会将这个老大不小,还让人不省心的东西给骗来徐家军。
黄蛮看着被人拦着,想冲过来痛揍自己的徐鹤轩,顿然清醒过来:原来是你啊徐老头!
他擦了擦眼眸,朝着所叫之人做了个鬼脸,你说你都是老祖宗的人了,怎么还那么容易动气啊!生气让人嗝屁!来,学学我,多笑笑,不要闹!
徐鹤轩被唐南拦着,无法靠近黄蛮,看到那张让人生气的嘴脸,加上那诅咒自己没命的话,徐鹤轩脱下自己的鞋,朝着黄蛮又是扔去。
老人家虽是文官,年轻时也是爱好骑射的肆意郎君。所以,这每每丢掷,都能命中目标。
笑,我让你笑,我看你被打个脑袋开花,还能笑得出来!
老人家又是丢了手中的趁手之物,徐鹤轩是徐家军的号令者,黄蛮即已归顺,就不好对他还手,只能抱头,狼狈地四处躲藏。
徐家军皆是在一旁憋笑得不行。
松开唐南钳制的徐鹤轩,冲上去,对着黄蛮的臀部就是一脚。
为老不尊的玩意儿,徐家军的优良军纪,就是被你这么一个老鼠屎给搅合了!说我早嗝屁,我现在就打得你升天!
你这个老东西,还说是两朝丞相,不就是睡了觉嘛,那么小的度量!
黄蛮仍旧四处逃串:你这老头,你别太过分了。我虽然看上去好说话,深得人心。可我也是有脾气的!小心老子不干了,离了你的徐家军!
徐鹤轩抓住他的衣领,又是一脚:
来啊!你若是敢离开,你看我不将你当年的那些破烂事写下来,供人传阅。让世人都看看,天朝阵师黄蛮,是一个怎样荒唐的傻蛋!
唐南眼看着两个老头儿,当着所有徐家军的面,就这样动了手,他不仅没有随着徐家军们那样,觉得可笑,只觉得脑袋很是胀痛,心里更是焦急。
住手!都给我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