泓萱眼珠一转,蓦然有了主意。
阿若还在问:我们还捡蛇吗?
还捡什么蛇。泓萱若有所思地望向远方,赶紧回去保命要紧。
可魔尊大人爱吃呀。阿若眼里噙着泪花,小声道,她受了那么重的伤。
泓萱奇怪,练魔功练岔气不是很正常吗?
泓萱,你会做饭。阿若拉住她袖口,祈求道,以后能不能多给大人做点呀。
泓萱真是拿她没办法:行行行,先回去再说。
你真好。阿若破涕而笑,猛地泄了口气,头一歪晕了过去。
泓萱:
她将阿若拖了回去,又不放心,在她床前陪了一晚上,等第二天伏念寝宫来人唤她才离去。
泓萱要出血浮宫的事儿总算有了点眉目,简直快活得要飘起来。
但另一边,伏念的心情似乎就不怎么样了,连宫人都战战兢兢的,一个劲儿催泓萱快些走。
你让本尊等了这么久,就给本尊吃这个?
伏念不耐烦地一扔筷子,气笑了,蛇肉呢?肉呢?筷头在汤里左右翻搅,除了三四根绿草叶子,连撮肉沫都没见着。
本尊是不是太放纵你了!
伏念乌发披散,珥两青蛇,半阖眼眸慵懒地歪靠在榻上,指尖把玩着一枚精致的小酒樽。
泓萱悄悄一抬眸,耳坠上蛇瞳冰冷如斯,正好对上她的眼睛,她心里突地一下。
魔尊大人,您听奴婢给您解释。她抱着榻脚柱子,哭喊道,蛇是走兽,在地上的爬的。您是什么?您、您冰清玉洁,冰冰姿玉容,怎么能吃这个呢!
伏念看她求饶求得挺有意思,听到这里动作一顿:那本尊该吃什么?
奴婢就把这个蛇肉挑出来了,但这个汤还是有蛇肉味儿的,您闻泓萱也不敢喊了,大人您这、这当然是
看看,这小东西心虚的,见到自己连话都不会说了。伏念好整以暇,将喝净的酒樽放在榻桌上,端过她手里的汤。
汤勺还没入嘴,一口血先喷了出来。
伏念捂唇,鲜红的血液从指缝溢出,一滴一滴落在汤里晕染开来,她手一颤,汤碗落在地上摔碎了。
泓萱:哦豁,完蛋。
她想起原著伏念身体就不怎么好,遍寻灵药无果,寿命和修为受限,也因为这个原因一直没能证道成功。
现在不过是旧疾发作了。
她被人掼在地上压住肩膀,锋利的剑刃抵在她颈间,只待一声令下,就能让她人首异处。
大人饶命,奴婢不敢了。泓萱放弃挣扎,象征性地喊了几声。
慢着!
伏念放下手,她仿佛一下子被抽干了精气,面色惨白如雪,眼窝也凹陷下来,只有唇瓣依旧嫣红水润,像被鲜血浇灌后的玫瑰,绚烂妖艳又吊诡异常。
这一副要死不活大限将至的丧样儿,着实让泓萱心里又咯噔一下。
原著伏念躲避了仙门无数阴谋,把一票追求者弄得死的死残的残,而她到最新章都活得生龙活虎的,还差点就证道成仙了。
不行,泓萱想。
伏念不能死,至少下月十五之前不能死。
她还等着趁乱逃出去呢。
本尊再给你次机会。伏念挑起她的下巴,耳垂上的青蛇伸出红信,在她脸上轻舔,留下一道长长的水痕,泓萱躲了一下。
血浮宫不养没用的人,你是本尊的贴身侍女,不是别人的。伏念看她这样子,也不知怎的,胸口忍不住腾起一簇火气,你如果不能让本尊满意,就去谢罪吧。
泓萱一头雾水,虽然不知她在说什么,但本着临终人本关怀的念头,还是乖乖掏出一块绢帕,递到她手心:魔尊大人快擦擦。您放心,奴婢这就去给您找最好的食材,保准儿让您吃得放心又满意。
伏念:
她抓起绢帕,气得一拂袖:下去吧!
泓萱:这般喜怒无常,看来魔功害人不浅,魔尊啊魔尊您可得多苟一段时间。
伏念三天两头地处置侍女,唯独泓萱能几次三番逃脱魔爪,这次引她出宫又是上次闲谈过的大侍女,她边走边回头看泓萱,想看看她到底有什么不同之处。
身段也就一般,小脸倒还算得上白皙秀美,但落在燕环肥瘦美人如过江之卿的血浮宫,还是过于平平无奇了。
真是人各有命,浮梦叹了口气,脚步不由也放缓了。
泓萱落在后头琢磨事情,差点撞在她身上,她稳住身形,快走几步悄声道:姐姐在魔尊大人身边时间长,不知大人到底喜好什么?
魔尊大人平日修炼,不食五谷杂物,也没什么特殊喜好。浮梦道,但上回大人在九阳派食了两块雪莲糕,觉得味甚美。
味甚美,不就是喜欢甜食吗,可真能够装逼的。
泓萱:多谢姐姐点拨,我记下了。
待两人走远,伏念从一根浮柱后现出身形,满意地眯起眼,捏着掌心的绢帕,一下又一下爱抚着。
这心口不一的小东西,有意思。
她捏了下耳垂,那条细小的青蛇绕住纤指,继而落在了软帕上,小青蛇无限依恋地勾着她的尾指,伏念轻点了几下小蛇脑袋。
记住这味道了。她将小蛇放在地上,在它体内打了一道灵气,去吧。
小蛇有节奏地摇曳着身体,嗖一下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泓萱:她不能死,她得苟着。
伏念:你们看见了吗她爱我!
泓萱:
感谢观阅,么么哒=3=
第6章 姬音
在泓萱看来,管它什么魔道仙门都靠不住,她唯一的诉求就是,逃出去,活下来。
这样一想,心不静神不宁,连打坐也坐不住了。
泓萱,你今晚早点歇息吧。阿若也看出她心不在焉,我要吹烛了。
侍女住的房间十分逼仄,除了必备的生活用具,就只有两张小木床,并排放在一起,手一伸便能碰到对方,就这还是贴身侍女才有的待遇。
泓萱想到那满面的夜明珠,更气了。
她在黑暗中静静躺了会儿,睡不着,便转身面朝外头,轻声问:阿若,你睡了吗?
没呢。阿若笑道,白日里躺的时间太久了,骨头都躺疼了。
阿若被吓得昏迷了大半天,直到下午才渐渐苏醒过来,泓萱心有愧疚: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带你去那儿。
我知道你是想帮我。阿若叹气,要是我也能为大人做点什么,她就不会嫌我了。
泓萱:你没想过离开这里?
不想。阿若沉默片刻,我千辛万苦抛亲弃故地来到这里,就没想过要回去。
难道你想离开?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
泓萱连忙否认,冷不丁地后颈一凉冒出冷汗,像被什么洪水猛兽盯上一样,她打了个喷嚏,阿若,你有没有觉得门口有什么?
没呀。阿若被她问得心里发毛,拉上被子,早些睡吧,天亮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