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衡垂着眼帘很沉默,名医系统给的消毒液套餐非常好用,所以他急着再治愈五名病人,看系统会给什么奖励;尤其是治愈五十名病人后,小憩空间就可以有大升级,可以带人进去。
有那么一瞬间,苏衡有点想骑马去虎啸崖看一眼樊诚的脸伤,理智又火速扑灭这个念头。
钱啊钱啊,苏衡思量再三,改造药舍医舍的结构、添置设备可以缓一缓,但是纱布绷带这些辅料,绝对不能缓。
铜钱,按这些数量长期准备,需要多少布匹库存?大概要多少银两?
铜钱想了想:绥城最便宜的粗布,一匹要五两白银,这么多的库存,至少要十匹军医说的,直接敷在伤口上要柔软吸水的料子,最便宜的一匹要十两白银,至少要五匹
苏衡只觉得眼前一黑,光辅料就要一百两?
陈牛再直肠子也不得不咽下很多话,戍边营地已经有时间没收到军饷了,其他营地也一样,就算有这么多银两,也会用在铠甲刀箭装备上
苏衡盯着地上的空水碗,忽然想到出发前雅公子给的银票,转而问:陈大人,如果我带着铜钱自行下山采购,算不算擅自出营?
陈牛简直不敢相信:军医,你哪来这么多银两?
能买一些是一些吧。苏衡思量得很清楚了,雅公子给了银票和一年四季的衣物(大邺成衣非常贵),目的有也只可能是一个,就是让他安心救治病患。
陈牛替军士们谢过军医!陈牛凛然向苏衡行了一个军礼,又吩咐,铜钱,保护好军医。
是!铜钱立刻收拾妥当,把两人的马从马场牵出来。
苏衡从空间里取出了雅公子给的银票,五十两一张,共六张,三百两足够他这一年过得非常滋润了,可是要在营地里护住军士们一年,实在是杯水车薪。
不管啦,反正他衣食无忧,这银两花就花吧。
苏衡和铜钱换成便服骑马出了营地大门,头也不回地向山下奔去,没有注意到整个营地的军士们都神色复杂地目送他们离开。
铜钱骑马和苏衡保持半匹马的距离,在后面默默注视着他挺直的背影、随风飘动的墨色长发,眼睛又酸又胀,一定是今日的阳光太好了。
军医,铜钱忍不住开口,你人这么好,为什么对军士们不冷不热的?
嗯?苏衡没听太明白,你什么意思?
你为他们每个人着想,窝在医舍药舍里忙活,就算见到也只是微微点头,军士们其实很想和你聊天说话的。铜钱只在苏衡面前话多。
我只是尽一个军医的职责,闲聊这种事情还是算了吧,我懒。苏衡敷衍过去,他虽然有原主的记忆,但原主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病秧子,满脑子都是没实践过的苏家医术,人情世故仅限于苏行远和白霜落的闲聊。
军士们来自天南地北,苏衡怕话多有失,暴露身份就不妙了。
苏衡偏过头打量铜钱,打趣道,倒是你,平日在营地连话都不说,安静得像个影子。
铜钱白晰的脸庞浮出一抹可疑的红:我怕露馅。
好嘛,苏衡笑了,都是背着秘密的人啊。
铜钱看呆了,脱口而出:你和雅公子大约是大邺最好看的人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次申签,不知道这次要等几天才能回复。
签约以后会加更。
本来打算更少一点,签约以后还能有个什么榜单,现在都快五万字了,榜单神马的也没指望了,能签约就行。感谢在20210530 21:24:54~20210601 10:28: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从此周五不再期待 10瓶;兔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25章 霸王条款式高利贷
苏衡穿越来以前也是全院公认的英俊医生,即使这样,也被原主的好模样震惊过,只是这模样没带给原主任何好处。
铜钱擅长察颜观色,见苏衡被他这样夸,没半点高兴的意思,一下子就慌了:军医,我
小鬼,你下马找条小溪照照自己,苏衡打趣来化解,就你这招人的模样儿,怎么能这样夸人的?
我才不想长成这样!铜钱瞬间垮了脸。
苏衡又无声地笑了,得,他俩不止都背负秘密,还都因为外貌吃过大亏,真难兄难弟。
军医,你为何总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铜钱岔开话题。
苏衡沉默,自从他决定做戍边军医,意外绑定名医系统以后,所有的心思都在自保和成为名医上面,原因无他,在大邺这样险恶的环境里,只有掌握权势,才能保护苏行远和白霜落,给他们平静的生活。
怎么到了铜钱嘴里,就变成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了?
雅公子看人的样子,和军医你一模一样。铜钱孩子气地嘀咕。
哎,小鬼,你怎么三句不离雅公子?苏衡有些不明白,难不成你爱慕他?
我才没有!铜钱急了。
行,行,行没有就没有,苏衡就坡下驴,赶路要紧哎,它怎么又来了?!
猞猁怎么在这儿?铜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绿眼猞猁大大咧咧地向他们走来,不偏不倚地躺在了土路中间,把大老太爷模样进行到底,懒洋洋地打了个面目狰狞的大呵欠,露出尖尖的牙和满是倒刺的舌头。
苏衡一勒缰绳,刚下马就呆住了,一辆极为宽敞的豪华马车从密林深处缓缓靠近,车棚上还系着精致的铃铛,一股极淡雅的桂花香气缓缓而来,让人轻易放松下来。
猞猁带刺的舌头,又让苏衡想到了被舔的麻疼感,与桂花香一起映射在脑海,仿佛冰与火集结的瞬间,令苏衡处于头皮发麻的状态。
苏衡坐在马背上,一动不动,看着马车的轿帘掀起,一名少年侍者摆好马凳,伸出胳膊扶着一位低头的贵公子下马。
铜钱立刻翻身下马,曲膝行礼:雅公子,清明少侍。
雅公子身着一身极浅蓝色的束腰长袍,把颀长清瘦的身形勾勒得极为分明,缓缓抬头,蒙着薄纱的脸庞,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透着冷意的眼睛,黑色瞳仁比寻常人大而圆。
苏衡却像被雅公子的眼神抓住一样,整个人僵在马背上,攥着缰绳的双手无法自制地颤抖,胸口大幅度地起伏,这双眼睛这眼睛
眼前一黑,苏衡几乎摔下马背,凭着多日骑马的身体记忆,总算勉强站在地上,没有摔得狼狈。
军医,你怎么了?铜钱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苏衡,你哪里不舒服吗?
雅公子却仿佛没看到苏衡一样,轻轻推开了清明的胳膊,经过铜钱时连视线都没交集,径自走进密林的另一边。
侍者清明用眼神示意铜钱跟上。
铜钱立刻跟着离去,留下僵成人形石头的苏衡。
不可能,苏衡你醒醒,不可能的!
苏衡掐着自己的手掌心,掐得很用力,疼痛顺着掌心向上,提醒他这是现实,冷静点,再冷静点
脑海里盘桓着麻醉科梁主任的话:苏衡,你清醒点,钟昕已经死了!能用的、不能用的抢救方法,我们都用了!你看看他
苏衡呆呆地望着躺在手术床上的钟昕,苍白转灰的脸庞和四肢,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听着心电监护机刺耳的长鸣,视线越来越模糊,胸闷得无法呼吸直到眼前漆黑一片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铜钱走出密林,见苏衡还一动不动地站着,俊逸的脸庞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出半透明的白晰,没有半点表情和血色,却让人觉得他被悲伤笼罩得无法呼吸。
铜钱见过熬了整晚、给军士们诊治的苏衡,也见过与刘钊大人对峙时不退半步的他,更见过查房时三言两语就能化解病患慌乱情绪的他,潜意识里,哪怕天塌下来,苏衡也能平静以对。
就像今日和陈牛说,战事来时,只有那些辅料救不了几个人;实在没有银两,下山时能买多少是多少再难的事情,他都在寻找解决的方法,没什么能难住他。
军医,铜钱小心翼翼地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