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杀人犯,我跟你拼了,偿我儿命来!
那是他自己撞上来的!
这位好像是谁家的公子吧,咱们惹不起的。
不就是要几个臭钱么,拿去拿去。
就在此时,楼上有人探出了头,颇为不耐烦的朝下喊道:你还要什么时候才能上来?
拿钱的公子将银子随手扔在老人身上,仰头回了一声:碰到个老赖子,这就来。
辛太后顺着声音看去,多日吃药养身,她眼神已经清明许多,轻易看清了楼上人的面目。
他、他是
红胭微眯着双眼,神色稍凝:那是当今皇帝第三子,荆纪。
而在宫中,太后自刺杀之日后,越想越坐立难安。
荆缙活着回来了,去刺杀他的六顺却迟迟没有消息,她身边除了安姑姑,再没有信得过的人手。
只好叫安姑姑拿了她的令牌,往监牢里走上一番,果然出了事。
安姑姑:回禀太后,重犯最后一间已经空了,那盲医也不在牢内。据狱卒所说,重犯是前不久死了,他们清了尸体;盲医他们不认识,只一个白衣的瞎子,应是逃了。
可太后耳朵里只听得见前半段。
死了?太后仰头大笑,似是畅快至极,可笑声忽而一止,她狠狠一掌拍在桌案,哀家看她哪是死了,分明是逃了!那群废物,连个废人都看不不好!
不过她倒不认为是盲医做下的。盲医之身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比宫里的御医还不如,他若是能劫狱,那皇室岂不要被贻笑大方?
辛太后之事明显是那天刺杀的女子所做,只是不知究竟有何目的。
安姑姑紧皱着眉心,实在不解那监牢中究竟是何人,叫太后这般挂念。
太后怒意微歇,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道:是一位相识二十余年的故人。
安姑姑:那要不要告知皇上?
算了。太后摇了摇头,量那人就算逃了出去,也活不了多久。最近烦心事太多,还是不要拿这等小事麻烦皇上了。
安姑姑自来听太后的话:是。
可实际上太后哪是不愿意麻烦皇上,她是怕万一皇帝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那她潜心布局这么多年,就全都完了。
二来,她还真就不信,辛太后受那么多年的折磨,还能活得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九十四章
那是三皇子, 也就是她的三孙子?
辛太后觉得,她要是像红胭说的那样没凑这个热闹,说不定会顺心一点。
她抱着一丝希望的问红胭:其他皇子呢?
因着周围人多, 红胭凑近了她,悄声道:大皇子结党营私,终身幽禁;二皇子欲毒杀皇帝,贬为庶人;四皇子被彰野乱贼杀害。剩下三、五、六和七这四位皇子与三位公主。其中七皇子才十岁出头。
辛太后静静听着,呼吸却不自觉加重。
她抚着胸口暗自吸气, 而没有多余的动作, 极力压抑自己的怒火。
红胭目光穿透人群,目光在那位公子脸上绕了一圈, 锋锐一瞬,又重新温软下来:辛婆婆, 咱们换个地方吧,前面有座戏楼,里面伶人的嗓子堪称一绝。
辛太后点了点头。
她随着红胭转身,终是忍不住的回头望了一眼那茶馆楼上。
此时荆纪已经回去了,她只能望到空空的栏台。
只是有一点没想到, 去了戏楼,还没等红胭摘下自己头上的纱笠, 就先被管事认了出来。
呦,这不是灵秀楼的红胭头牌么, 怎么有心情来我们这小小戏楼来了?有您的嗓子在, 我们这的伶人可不好意思班门弄斧。
认真说来,戏楼和青楼的区别还真就没什么大差。都有美人有乐师, 出名的伶人和花魁都称作头牌, 会受到京中贵子们的追捧。只是因为红胭一人, 京城的所有戏楼和青楼都被压的抬不起头来
毕竟这女人又美又毒,和那些待价而沽的伶人花魁完全不同,说不见是真不见,说打你一顿是真的打你一顿啊!
更何况可有初登台的那一场下毒,她就算再做出什么来也没人觉得意外。如此一来,竟没人觉得她态度强硬有什么问题,反而更加追捧。
她敢不见人,敢下那些贵子的面子,是因为她有底气。可其他伶人花魁有什么呢?不过是年轻和他人的一点怜惜。
甩脸子,那是绝对不能的。
以至于人人嫉妒红胭,又人人羡慕红胭。
可对于靠着手下这些头牌赚钱的管事以上的人来说,那就是恨了。
红胭越有个性,越出名,越受到追捧,那对于京中其他靠着头牌挣钱的人来说,都是在从他们的裤袋子里头往外掏钱,放进灵秀楼那位钱老鸨的手里。
断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管事见到红胭没将她轰出去都不错了。
红胭将红色的纱笠拿下,抱在手上,丝毫不为管事的话生气,而是中指食指夹出一沓银票轻轻放在管事的手上,红唇微勾:今日穆伶姑娘应当得空,不如请她唱上一曲这些银票,总能包场听上一听吧?
管事脸色不太好看,可感受到这些银票的厚度,还是下意识数了数。
一百、两百、三百
越数,管事的眼睛越亮。
这些银票竟然整整有一千两!
能能能,穆伶姑娘有空的很呐!
管事瞬间变了脸色,满脸褶子几乎挤出花来。
这便是她们的悲哀了吧。
既然只有两人,红胭便带着辛太后坐在了中间靠前的位置上,管事乐呵呵的端来了水果花生,双手拢在身前,微微躬腰:红胭姑娘若是再有什么就喊我,保证随叫随到!
红胭柔柔的应了:好。
穆伶在后台准备,辛太后想了想,还是问道:姑娘是灵秀楼的头牌?
辛太后虽被关二十年,却也不是没什么见识的人,只要稍一想,就知道了这灵秀楼是什么地方。
红胭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她倚靠在桌沿,染着鲜红丹蔻的手指在杯沿摩挲,在台下略为昏暗的光芒中,显得慵懒又美艳。
就连在角落的伙计,都看呆了眼睛,被路过的管事一巴掌拍在脑袋上。
没用的东西,穆伶都不够你看的!
伙计一缩,垂着头嘟囔着什么跑走了。
奴家还以为婆婆见到奴家的第一眼就能发现呢。她浅笑着,婆婆想来还不知道,不如就趁着这会功夫,奴家为婆婆好好说说。
辛太后虽不会为她的颜色所迷,却仍然为她不经意间展露出来的美丽吃惊。
不骄不馁,进退有度,或许又心机深沉,甚至比之许多世家小姐还要有气质内涵。她私心以为,若是当初先皇宫中有这样一个女子,她是绝对争不过她的。
红胭:不知道婆婆可曾听先皇提起过,浮云山庄。
浮云山庄?
辛太后侧目,摇了摇头,她不曾听说过。
恰好此时,穆伶来了。她生的纤瘦,往台上一站,便叫人忍不住心生怜惜。见到红胭,她微微抿唇,福礼道:不知二位想听什么曲子?
红胭望了望辛太后,后者摇头:二十余年,她哪还记得什么曲子。
于是红胭便回道:穆伶姑娘的嗓子堪为京中一绝,想来不论唱什么曲子都是极好听的。若是有什么最近的新曲子,便麻烦姑娘唱上一唱。
穆伶对乐师示意,缓缓张口。
道浮世百年远,有天一人生而护百姓。
红胭轻声道:浮云山庄,督皇导世。皇,乃天下掌令之人;世,乃黎民百姓。
穆伶继续唱:彼时天也灾,人亦祸,若黎民苦,当逆天命!
红胭:婆婆没听说过也是应该的。
穆伶手腕一扬,眉梢一挑,神色锋利几许:天下异与之助,天下能与之顺,犹如鱼得水、虎添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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