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道德经》)
最后,留下本章问题:
学者的话,是他知道了什么吗?
第二十七章 (改)
小方桌旁, 学者向轮蓝浅鹤等五人围坐一圈,蓝浅鹤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忍不住对学者说:在下知你身为浮云山庄一员, 不喜苏二叔的话,可也实在不应该
老张一手按在他的肩上,另一手捞了个花生粒吃进嘴里,嘿嘿两声:蓝小娃娃,你就那么喜欢那个苏家?
向轮摆手:张老这话说得严重, 实在是现在苏家在江湖上的地位非比寻常, 他那一番话出去,可算是得罪了大半个江湖的人。
这话终于让学者抬起了头, 他擦擦嘴巴,复述似的:大半个江湖?
这话里无端透着一股嘲讽的味道, 蓝浅鹤叹一口气,推开老张的手,难得摆出了一副长篇大论的样子来。
他自认与白衣客相识,又得她于数次刺杀中救命,后来在小医馆结识到更多浮云山庄的人, 虽然时间不长,也能觉出他们与大多数罔视人命的江湖人不同, 这种情况下,就更不能让他出口不慎得罪人。
蓝浅鹤瞄了眼坐在他边上津津有味喝酒吃花生的老张, 知道他是张老怪之后, 心底对他就没几分信任了。
现在难得碰到一个浮云山庄的小孩子,他就算是单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 也不能看他无端得罪苏家。
何况他确实觉得, 学者对苏二叔说的话有些严重。四大家本就多有联系, 他幼时还去苏家玩过,之前若不是遇到梦想家,他说不定会跑去苏家求助。
蓝浅鹤开始对学者摆事实讲道理,从苏家的高手说到苏家的江湖地位,再论及其弟子无数,全身上下仿佛绽放着知识的光芒。
等他讲完,才发现一桌人里,习修竹在闭目静坐,原本还给他帮腔的向轮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走,估计是去后院研究那具尸体去了,而老张面前的花生盘子垒了好几个,拿他的话来就花生似的。
唯有学者这小少年,仰着一张小脸,睁大眼睛看着他,别提有多认真了。
蓝浅鹤心底忽然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苦涩和欣慰的双重冲击之下,他抓住学者的手,叮嘱道:之后你不要再说什么了,苏家若是为难你,我来说情。
学者眨眨眼,反握住他的手,黑沉沉的眼底倒映着他的脸。
还未经历过变声期的少年嗓音清清爽爽可可爱爱,却毫不留情。
蓝哥哥,你能长这么大,不容易。
蓝浅鹤:
合着也没把他刚才的苦口婆心听进去。
学者:这样,我们打个赌。
蓝浅鹤:什么?
学者声音轻轻:我帮你报仇,你答应我一件事。
蓝浅鹤呼吸一滞,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他们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学者疑惑:这不是一眼就知道的事情?
习修竹睁眼,看了一眼学者,又看了看什么都没听到似的老张。
蓝浅鹤重新打量了一遍学者,这时候才察觉出那点违和感从何而来。
他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孩,在一群手里沾满了鲜血的江湖人中,竟然丝毫不显惧色,更甚至谈笑自如举止随意,若说是仗着老张在就敢如此,蓝浅鹤自认在同样的年纪,是做不到的。
难道说,这浮云山庄里就连小孩子也是能人异士不成?
然而他还是拒绝了。
报仇是我的事,我不能让你一个小孩子因为我陷入险境。
何况他现在都没有头绪。
学者松开他的手,留下一个小药瓶:这药名叫速效救心丸,我觉得你能用上。
蓝浅鹤:
他站起身,喊了一声老张:张爷爷,今晚说不定会有惊喜,咱们先上去再睡一觉吧。
老张哎哎两声,将剩下的花生揣进怀里,跟在他后面上了楼。这一桌五人,就剩下了蓝浅鹤和习修竹。
蓝浅鹤与习修竹之间除了这一阵的相处,别的时候仅止于耳闻,只好说:咱们去找向轮吧,说不定他会有新的发现。
向轮确实有新的发现。
早上的时候被人看着,他不好对狂刀的尸体动手动脚,现在搬到后院来,没什么人看着,他就拿了银针在狂刀身上戳了一遍,果然发现银针尖端微黑。
假如最开始想要杀的人是蓝浅鹤,这毒足以使他不能动弹,而后再补上几刀,确实稳妥;可狂刀与蓝浅鹤不同,他内力武功比蓝浅鹤强上许多,这毒他只要花上一些功夫就能逼出来,然而就是这样,他仍被砍杀数刀致死,其中一刀正中后心,一刀割喉,正是彰野的双刀使法难道说杀他的人是狂刀认识的人?
可在他的印象里,传言中狂刀喜欢独来独往,没什么朋友,更不可能认识彰野人啊。
在客栈之外,临近正午时黄沙间歇,蛊娘百无聊赖的坐在抬轿的横杆上,毫不避讳的脱下绣鞋倒进去的黄沙。
教主则借着沙丘的遮掩,一直在观察那伙外邦人。
现在风小了,那旗帜也就静了下来,他们终于看清了上面是什么字。
彰这竟是彰野人的队伍?他的想法意外的与向轮的想法重合,他们不好好在南边待着,来荒漠干什么?
他还没想个头绪出来,就听身后蛊娘在叫嚷:好晒啊!我要被烤熟了!
其实现在深秋,根本就不热。
教主深深地呼吸一口气,内心告诫自己要忍耐,这才转过身问她:你想怎样?
蛊娘用手挡着太阳,满脸莫名其妙:你不久前不是还说那是大荆自己的事,现在外邦人不声不响的出现在这,必然没有好事,你应该大胆又勇猛的打上去,抓住他们,然后拷问为什么要来大荆搞事,为什么要问我想怎么样?
蛊娘拍开一只爬上她裙摆的小虫,站起身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教主的面前,一点没在意身高差,站的极近,叉起腰仰起头:你之前的话不是在唬我吧,如果等我到了的时候,武林大会都办完了的话,要你们好看哦。
明明看起来男人一拳能给少女打的埋在黄沙里只剩脑袋,可实际上却是少女笑的阳光明媚,而男人额角出了一层的冷汗。
对视之中,少女的神色逐渐冷了下来。
就在她的嘴角完全拉平的刹那,男人忽的举起一只手,后退一步,大声道:教众听令,随吾抓住那群外邦人,佑我大荆国威!
这号令前半段教众熟,但后半段还是第一次听,上百教众对视一眼,下意识站起来响应教主,纷纷举起手里的长刀,高声喊道:杀!
蛊娘重新露出笑容,拍着小手:冲冲冲!
属实是赶鸭子上架。
然而别看他们在蛊娘面前这么憋屈,在遇到蛊娘之前,他们也是威霸一方的名门教派昇阳教。
或者说是江湖人俗称的魔教。
现今江湖中以四大家为首、现在是三大家了,其中之一的蓝家只剩下三不五时就要遭一次刺杀的独苗蓝浅鹤,他们看似不尊大荆皇室律法,爱好侠以武犯禁,整个江湖都以此为志向被官府抓住的,实在是令人不齿。
在此基础上,劫富济贫、吃霸王餐、当街打架破坏都是寻常戏码。
按照他们的说法是:虽然手里沾满了血腥,但都是该死之人的血。
虽然真实性有待考证,但大部分江湖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而昇阳教则截然不同。
他们教名看起来既光明又正派,然而实际上做的事,应该让他们改名落阴教才对。
蛊娘跟在他们身后,虽然看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奇奇怪怪的步子,但是速度丝毫不慢,始终坠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她咧着嘴角,双眼却牢牢盯着那些彰野人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