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破烂的学者走在裴小姐和剑仙等人之中,犹如墨水滴到了白纸上,格格不入,可他一举一动又浑然天成,不由叫向轮猜测,他是不是哪家的公子糟了截杀?
当知道他的名字是学者的时候
向轮:
蓝浅鹤:
就连习修竹也短暂的无语了片刻,很想从心的问一句:你们浮云山庄起名都这么独特的吗?
周管家一进了大门,就紧赶慢赶的去找家主通报,还没等裴小姐走出几步,就急匆匆的叫住了他们:小姐,老爷叫您快过去呢!
而其余人本就需要拜访,自然一同去了会客的厅堂。
厅堂内坐了两个裴老爷和两个裴夫人。
穿着打扮皆像商人身材富态的是裴小姐的亲生父母,而男威武女飒爽的则是江湖四大家之一裴家的家主裴庆与其夫人龚氏。
首先跨过门槛的就是裴小姐,裴父一看到她,就立即欣喜的起身:哎呀素云啊,这一来一回可是清瘦了不少,回头叫你母亲做些补汤给你,好好养养身子。
而裴母则是侧首对龚氏悄声:我与丈夫虽然是商人,可素云她争气,知书达理,温柔体贴,长得漂亮,整个祥城放眼望去,都找不到比她还好的姑娘。
龚氏上下看了两眼显然也很是满意。
而裴小姐,也就是裴素云,瞬间就明白,这是学者所说,来认女儿来的。
她抓住自己父亲的手腕,柳眉紧蹙:父亲,您不能
姐姐,我有些饿了。学者扯了扯裴素云的袖子,从她身后走了出来。
裴父看到他,手一抖:哪来的小乞丐!
紧随其后进来的向轮暗笑两声,冲着坐在主位上的裴庆和龚氏拱手大声道:小子向轮,见过裴伯父裴伯母。
习修竹亦是称呼一声。
蓝浅鹤抿了抿唇,面色冷了几分,站在后面没吱声。
裴父被打断,来不及发作就被接连进来的人给惊到了。
这、这是、素云,你怎么会跟这几位少侠一起回来的?
然而没等裴素云回答,一声爽朗大笑自堂外响起:没想到啊没想到,老头子第一个遇到的竟然事你们两个!
原本见到向轮三人都能安稳坐着的裴庆和龚氏瞬间神色惧变,连走都来不及,直接运起轻功窜至门外。
夫妻俩异口同声:张老怪,你竟然没死!
老张扣扣耳朵,嘿嘿笑了两声:怎么,知道我还活着,你们就这么高兴?
刷刷两声,裴庆和龚氏竟是一前一后抽出宝剑,二话不说就迎了上去。
你不死,我们亲手送你!
老张既然敢开口,自然不怕他们两个,边打边说,直将两人气的头顶生烟。
原本以为会受到质问的蓝浅鹤都蒙了。
反倒是向轮,恍然大悟的看着那打到房顶上的三人:他竟就是消失多年的张老怪!当年江湖上都以为他走火入魔疯死了,没想到他竟然活到现在。他看向学者,发现少年还不到他胸口高,忍不住碎碎念,你们到底是都收了一堆什么人,连这么矮
他话音戛然而止。
学者正仰着头用那双无神的大眼睛沉沉地看着他。
向轮:绝对是盲医治好了他,那时说要他来接人,看来就是接你这个小矮、呃
学者:他们打不起来的。
向轮挑眉,仗着身高俯视他:你怎么知道?不会是自己叫学者,就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吧?
裴素云和音娥:这话好耳熟。
然而就像是为了印证学者的话一样,他说完没过两息,就听砰砰两声,裴庆和龚氏夫妻俩被一前一后锤了下来,将灰白地砖砸出两个坑来。
学者淡淡道:因为他们打不过。
老张背着手苟苟着腰走到他们面前,像个无害的邻家老大爷:老头子我现在洗心革面,你们可不能再揪着过去的把柄偷袭我老头子。
裴庆大喘气,刚才挨得那一掌让他气血上涌,好半天喘不上气。
龚氏骂了声无耻。
就这么被一打岔,原本计划好的认干女儿的事愣是没进行下来。
裴家今天的晚饭很是窒息。
裴庆和龚氏打不过老张,要与他们联姻的苏家早就进了大漠,现在说不定都在吃沙子;其他门派看似以四大家为首,但是说不准会不会趁机落井下石,裴家和老张有恩怨,别人可没有;而四大家另外一家习家,看习修竹就知道,家族连武林大会都不参加,指望他还不不如指望老张自己暴毙。
所以两人被揍了一顿之后,很是老实的坐在主桌安静吃饭,只是面无表情,味同嚼蜡。
裴父裴母哪还有最初的笑脸,连瞪了裴素云好几眼。
可未免叫学者等人知道,他们并未称呼一声女儿。
周管家更是安静如鸡,生怕火烧到自己身上。
老张跟着学者坐另外一桌,学者读不懂气氛一样,自己够不着就叫老张帮他夹,后者像是养孙子似的一句话一个动作,乐呵呵的。
第二天一早,裴母就来叫醒了裴素云,叫她梳妆打扮一番去前堂。
裴素云昨日想要拒绝却被打断,今天自然也不愿意,可她拗不过母亲,只好垂着眼简单的梳洗一下,跟着母亲去前堂拜见生怕夜长梦多的裴庆和龚氏。
接下来敬茶叫人,也就算是做完了规矩。
整个前院安安静静,音娥再不似先前那般活泼而有什么说什么,时不时看向身前低着头的裴素云,满眼担忧。
裴庆夫妻俩打算趁着天未亮,张老怪那帮人好没醒的时候先走。
就在他们半只脚迈上大门槛的时候,清亮的少年声音自他们身后传来:你们要偷偷先走吗?
裴庆和龚氏:
虽然这是事实,但听着就叫人不舒服。
而裴素云主仆俩则是眼底一亮,纷纷回头看去。
只见十二三的少年站在院中的树下,老张则在他身后半步,向轮习修竹与蓝浅鹤三人从不远处缓缓走来,向轮还打着哈欠小声抱怨:怎么就这么早啊。
裴父不得已,又牵来几匹马。
唯一的马车是给裴素云准备的,学者太矮,坐在大马上连马鞍子都够不着,于是再次蹭进了裴素云的马车。
裴庆和龚氏有意见,他们根本就不想和这几人一起走,可他们打不过张老怪,自然只能咽下这口老血。
只能暗恨他们为了瞒住认干女儿的事没有多带点人来。
从西边出了城门,路就逐渐不好走起来,可裴素云和音娥谁也没叫一声苦,何况她们心里现在只怕比路还苦呢。
学者没吃早饭,怀里抱了一盘莲花糕,不过一会功夫就下去半盘。
忽的,他伸手竖在音娥面前:别动。
音娥顿时一愣。
可学者不说还好,这一说,她就彻底忍不住了,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淌。
奴婢求求您了,奴婢知道您有办法救救小姐,求您帮帮小姐吧!这还是她第一次当着学者的面自称奴婢,只要您能救小姐,奴婢给您当牛做马也愿意!
她不敢哭的大声,生怕外面骑马的裴庆龚氏听见,在马车外呼呼的风沙声中,只模糊几个字眼清晰可闻。
学者幽幽的叹一口气,问裴素云道:天下间有无数女子想要嫁入苏家,你若是嫁入进去,未来的苏家主母便就是你,这样还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