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断重复着这句话,但也说不出来应该是什么样。
冥冥之中像是有什么指引,陆宣起身离开吧台,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却不由自主地越跑越快,越来越空虚,直到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他才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救赎。
江城有名的酒吧街,在这里每天都会发生无数故事。
***
顾清羽醒来的时候头还在阵痛,久违的宿醉感让他不适地皱了皱眉,嫌弃地换下沾满酒气的衣服洗了个澡才走出卧室。
醒了?好久没见你喝醉过了。
张叔?顾清羽看着餐桌旁坐着的人,语气惊讶:您怎么在这?
我怎么来了?张百盛语气里带着埋怨:这人老了就是遭嫌弃,两个好大侄儿一个直接消失一个每次约都约不到,留我一个人在沈氏顶楼孤零零地工作,结果我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来看看,结果人还醉的一塌糊涂,你说我怎么在这?
就两次,顾清羽对他给自己定的罪名表示不接受:还是在我演唱会期间,而且你来我这走路也就十分钟。
走路十分钟你都不愿意看看我这个留守老人,张百盛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语气凄凉:果然当初的孝顺都是演给小轻看的。
听他说起沈轻的名字,顾清羽没再接话。
子文把你送回来就要去工作,怕你宿醉早上起来难受所以给你赵姨打了电话,刚好我在家就来看看你,张百盛把面前的保温桶打开,端出一碗醒酒汤:也不是早饭了,幸好还没凉。
顾清羽乖乖走到餐桌旁坐下:麻烦您和赵姨了。
说了让你回家住,你偏不听话,张百盛语气嗔怪:昨天怎么不让子文送你回去?你赵姨还能照顾你一下,今天没工作了?
顾清羽喝了口汤,解释道:回来已经凌晨了,怕打扰你和赵姨休息。
张百盛没再接着话题说:很久没见你喝醉了,这次又和小轻有关?
顾清羽没说话,张百盛了然:他不是都回来了,你
张叔怎么就知道是他回来了呢?顾清羽打断他的话:您都没见过他。
张百盛轻嗤:我还用亲眼见到?别说昨天那一手直播,就看你这几天忙里忙外我就懂了。
张百盛叹了口气,一起生活那么多年,他对沈轻的行事手法再了解不过。
当初他可以瞒过所有人偷偷求助远在国外的自己,又隐忍三年雷厉风行地夺回沈氏的管理权,沈轻可以说完美继承了他父亲的商业头脑,较之手段更强硬,但又偏偏喜欢留一线,似乎很享受这种危机四伏的感觉,
张百盛当初就是怕他玩的太过火,所以才提前结束惬意的退休生活回国帮他接手沈氏,也是那个时候张百盛才慢慢和这个逝去的挚友唯一的孩子熟悉起来。
刚开始是因为心疼,但沈轻虽然面热心冷防备心重,对于身边的人却毫无保留,他和妻子又没有孩子,慢慢的便把沈轻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倾囊相授精心培养。
大概是被背叛算计太多,那时的沈轻有不少朋友,却向来独来独往,直到有一天张百盛在他家里看到了一个陌生的人。
他担心顾清羽有别的心思所以多加防范,顾清羽不喜欢他总是阻碍他和沈轻的生活,所以他们两个算是相看两厌,可是谁让这世界上记得沈轻的人太少了,这三年里,当初针锋相对的两个人也慢慢产生了相依为命的知音感。
张百盛语重心长地拍了拍顾清羽的肩膀:有时候可以别那么执着。
毕竟他们都知道,能再见就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
姜辩居那边联系好了,他同意下午两点来悦宣。小王看着一脸疲惫的沈轻,关心道:沈总昨天没休息好吗?
沈轻阖了阖眼没说话,本以为事情都解决了可以好好睡一觉,谁知道昨天晚上断断续续做了一晚上的梦,最离谱的是梦里还出现了新的人。
想到昨天顾清羽问他有没有什么要说的时候的表情,没由来的一阵烦躁,沈轻收回手打起精神问:法务那边推进的怎么样了?
上午已经来调查取证,影响范围较广的网友按您的交代,未成年道歉和解,成年人坚持不和解,律师函都已经送过去了,开庭大概得等到下个月,但是陆宣那边一直没联系上。
沈轻眼睫微动:那就继续联系,一直到他回应为止,找人盯一下他最近的动静。
虽然不明白沈轻的意图,但小王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记下了。
怎么了?一脸欲言又止的,沈轻看着小王扭捏的表情笑了笑。
沈总,您和顾神很熟吗?
沈轻了然:想要签名?
小王表情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双眼晶亮地猛点头。
不算很熟,勉强算刚和好吧,拉了拉颈间的围巾,沈轻心情好了不少,大方道:不过下次见面我跟他提一下。
小王兴奋:谢谢沈总!
两点整,姜辩居出现在悦宣会议室,沈轻看着他明显收拾了一番的着装,站起身自我介绍:姜先生好,我是沈轻。
姜辩居紧紧抱着怀里的公文包,拘束地和沈轻握手:我来之前上了个网,您,很厉害。
很笨拙的讨好,看得出他擅长跟人打交道,沈轻和煦一笑以示友好:想必姜先生也不喜欢拐弯抹角,那我就直说了,我对您的作品和才华很感兴趣,想问问您想不想签公司?
姜辩居脸上的讥讽一闪而逝:才华和作品?我哪里有这种东西。
署名权可以被剥夺,但是作品出自谁手自有痕迹的,沈轻郑重开口:姜先生何必妄自菲薄。
姜辩居猛地抬起头,嘴唇微颤:你怎么会知道?
我说过,凡事都有痕迹,姜先生的叙事风格很独特,尤其是《暗夜之旅》和《平光镜》,虽然没能亲眼看到剧本,但电影整体不管是叙事结构还是人物塑造都带着浓厚的姜辩居的味道,我想这两部也是姜先生本人很喜欢的作品吧?
姜辩居脸色灰暗,喜欢又有什么用呢,是他亲手把它们送给了别人,是他自己甘愿放弃了自己的作品。
人难免要被生活逼着低头,这不是你的错,那些用各种手段逼迫你的人才是真的有罪,沈轻目光带着微微的凉意:姜先生难道就甘心一直这样下去?不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吗?
沈轻的声音很低,但落在姜辩居耳中带着致命的诱惑力,他当然想拿回自己的东西,发了疯的想,特别是知道自己这些年的窘迫完全是出自那些人的手笔之后,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但是这么多年他早就看清了,资本家都是虚伪冷血又不择手段,风尚信不过,沈轻就能信的过吗?他已经输过一次,再也输不起了。更别说悦宣现在不过一个空壳公司,拿什么跟风尚斗?姜辩居捏着公文包的手青筋凸起,嘴唇下意识紧抿着。
姜先生信不过我可以理解,沈轻看了眼小王:但是您可以先看看我的条件再决定答不答应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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