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我当时就在想,如果你真的先救我,我就考虑原谅你。
她轻轻一笑,笑容带着几分嘲弄,可是陆寒生,你看啊,老天似乎都不愿意让我原谅你,因为你没能做到。
她总是能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为戳人心的话。
陆寒生眼眶倏地就红了。
他薄唇微张,刚要说什么,却被顾清烟用手指抵住了唇。
顾清烟像是要知道他要说什么一般,她扯了一个璀璨的笑容,是。你不是不想,你只是被缠住了。
可是陆寒生,我也不是不想原谅你,我只是失望太多次了,不想再失望了。
顾清烟放下手指,昔日那双布满星星的眼眸,此时好似失去了光,只剩下一片荒芜。
陆寒生心口一阵刺痛,却也明白,她真的失望太多次了。
顾家人让她失望,宋晨宇让她失望,现在他又让她失望。
陆寒生抬手握住顾清烟准备放下的手,重新放回自己的脸上,然后像只大狗狗一般地蹭了蹭她的手心,心凉了,我就给你捂热。
失望了我就努力表现,让你重燃希望。
别那么残忍,死刑都有缓期。
他像是可怜的大狗狗,眼巴巴地望着准备将他丢弃的主人,那双眼,好似在无声地控诉,哀求,你不能连缓期都不给我,这不公平。
陆寒生抬手轻捻了一下顾清烟嫩滑的面颊,深不可测的黑眸带着几分恳求地注视着她,给我个上诉的机会,好吗?
顾清烟望着他半晌。
最后拉下他的手,摇了摇头,算了吧。
人心易凉不易热,你捂不热的。
陆寒生闻言,不由急着了,他握着她的手腕,眼眶近乎泛红地望着她,你连机会都不给我,你又怎么知道我捂不热。
因为我不会再爱你。
她很残忍,一句话,就轻易将他心房给击垮。
陆寒生顿了顿,敛去心头那窒息般的痛意,故作洒脱地说,现在不爱,以后也会的。
高高在上的神明,终究是向他的信徒弯了下腰。
他低声下气,只是为了让他的信徒重新信仰他。
不等顾清烟回话,陆寒生忽然在她身前单膝蹲了下来。
他伸手抚摸她才两个多月都还没有凸起的小腹,仰头望着她,说,再有八个月,他就要出生了,你忍心让他日后生活在不健全的家庭里,将他变成另一个你和我吗?
陆寒生这一句话,直击顾清烟的心房。
顾清烟垂着的双拳不由紧握了起来。
陆寒生见她有所动容,便抬手握住她紧握的拳头,起身将她拥在怀里,就再信我一次,好不好?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顾清烟始终面无表情地站在那,虽然没有推开他,却也没有回抱他。
她双拳依旧维持着紧握的状态,甚至,身体也绷得直直的。
陆寒生无奈地叹息。
他将手按在她的后脑勺,轻轻地抚了抚,就算你不肯给我一个机会,那给孩子一个选择的机会,好不好?
他费劲口舌都说不动顾清烟,却独孩子二字,让顾清烟心房有所波动。
顾清烟闭上眼,声音还是冷冷淡淡,但明显有所松动,如果我一直不爱你呢?
陆寒生意识到她这话是在变相的同意给自己机会,面色瞬间转晴。
他说,我们有一辈子。
一年不爱,那就两年,两年不爱,那就十年,十年若还不爱。
那几十年后,总会爱的。
人都是感性动物。
他们携手走完一生,何愁没感情?
一辈子吗?
顾清烟垂眸,目光忽然恍了恍。
其实她和陆寒生同是拥有这世间最稀有的血型,更应该绑定在一起的。
因为血型特殊,所以危急关头,只有他们才能互相救赎对方。
上一世,她没认识他,就被迫和他捆绑了一辈子。
这一世,或许也是逃不过的吧。
见她有所动容,陆寒生不由上前托起她的脸颊,将她微垂的脸颊抬正。
他认真而专注地凝望着她,嗯,一辈子。
他低头往下,嗓音低沉中带着几分蛊惑,从我们的血型是一样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注定一辈子都要捆绑在一起。
他抬手帮她将垂落在脸颊的一绺秀发给挽到耳后,继续说,上天让我们相遇,必定是有它的用意。
他的唇距离她的唇越发的近,眼看就紧密不分地贴在一起。
然而就在这时,一只手横在两唇之间。
顾清烟一脸淡漠地望着陆寒生。
狗男人,给他几分颜色,就想开染坊。
给机会和原谅是两回事。
她只给机会,可没说原谅他了。
想占她便宜,哪里凉快哪儿待去。
不早了,我要洗漱休息了。
顾清烟一把将他推出了套房,然后当着他的面,把门关上。
被关在门外的陆寒生不生气,反而还笑了。
是他蹬鼻子上脸了。
她刚松口,他就想皆大欢喜。
不急。
只要她愿意松口,他还担心哄不好她么。
陆寒生对着紧闭的房门情不自禁地勾唇笑了笑,随后往隔壁的套间走了回去。
掏出裤兜的门卡将房门刷开。
陆寒生便掏出手机,给江幸川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正在打游戏,眼看就要五杀的江幸川突然被迫切换到了来电页面。
看着屏幕上显示是陆寒生打来的电话,江幸川低咒了一声冤家啊。
随后他接起电话,秒变温和笑脸,喂,陆哥,你有急事吗?不急我就先挂了,在打游戏呢。
江幸川还在惦记着自己的五杀,想着尽快回到游戏页面。
陆寒生也不做恶人,直接说,完了把厉衍号码发我。
哦好。
江幸川掐断电话,赶紧回到游戏页面,然而
五杀没了。
游戏也结束退回了组队页面。
听筒里,单芷柔软萌的声音传了过来,川哥,你这什么情况啊,五杀都不要?
江幸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别提了,刚刚来电话了。
他的第五十二次五杀,就这样夭折了。
呜呜呜
江幸川有点难受。
让江幸川更难受的是单芷柔忽然说她有事要下了。
江幸川都来不及跟她说再见,她就直接下线了。
江幸川望着只有他一人的游戏房间,忽然就没了打游戏的兴致。
算了,给陆哥把衍哥的号码发去吧。
点开微信,将厉衍的号码发给陆寒生,江幸川便关灯,睡觉了。
陆寒生在收到江幸川发来的厉衍的号码,也不顾现在是晚上十点,就给人家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帝都。
厉衍的锦园别墅。
主卧。
昏暗的房间里,大床上的被子高高耸起,隐隐还能看到两道黑影在被子下交颈缠绵。
床上的地面,堆满了衣物。
空气间泛着一股旖旎的气息。
细听,还能听到男女喘息的声音。
忽的。
地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腾了起来。
紧随着而来的呜呜呜的声直接盖过了床上男女喘息的声音。
床上正吻的难分难舍的两人蓦地一顿。
被窝里,傅锦瑟抬手推了推身上的厉衍,微微一喘,说:
先接电话。
不管他。
厉衍托住傅锦瑟的后颈,低头继续与她唇齿交缠。
他都箭在弦上了,电话什么的,都见鬼去吧。
然而电话一直锲而不舍地震动,傅锦瑟频频被影响,根本投入不进去,一直在催促厉衍先接电话。
被扰了兴致的厉衍低声骂了句草,便起身,直接就那样身无寸缕地下了床。
虽然没开灯,可房间里还是有点光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