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文件被攥出了褶皱,苏瑾昱只觉得心里有一阵火在四处乱撞。他愤怒,难过,却无从发泄,只想把那些欺负男人的人统统杀光。
顾苍柏苏瑾昱咬着牙,声音从牙缝里一字一句的挤出来,带着蚀骨的森寒和恨意。
Boss当时已经在接受治疗,可是顾苍柏用Boss父母的骨灰做威胁,要求Boss让出顾氏的股份当时顾老爷子才刚走,顾三小姐又被软禁,Boss便不顾劝阻执意出院
耳边又响起了刘奇的声音,男人在他发动车子的时候突然追了出来,然后说了一段掩盖在时间之下不为人知的真相。
那天,苏瑾昱在房间待了很久,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打扫卫生的张管家,对方看见他红肿的眼睛,表情变得有些惊讶。
到了晚上,苏瑾昱站在门外,看着从车上下来的男人,已经整理好的情绪险些再次崩溃。
他眨了眨眼睛将眼泪逼了回去,在顾裴朗走近的时候,俯身给了他一个拥抱。
顾裴朗坐在轮椅上,察觉到了对方的情绪异常,抬头看向站在人身后的管家。
张管家面无表情的做了一个抹眼泪的动作,男人好看的眉头微拧。
微微掐着人的下巴,果然看见了一双尚未消肿的眼睛。
自那天之后,顾裴朗敏锐的察觉到了苏瑾昱的不对劲。
男人的情绪明显低落下来,时常用一种复杂无比的目光看着他,欲言又止,却又在他看过去的时候飞快移开了目光,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如此反复两天之后,顾裴朗看见了苏瑾昱嘴角冒出的燎泡。
嘶有点疼
两人在书房里静静的亲吻,顾裴朗从男人口中退了出来,目光落在那晶亮的水泡上,忍不住舔了舔。
细微的刺痛感从唇角处传开,苏瑾昱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却又将自己送得更近了一些。
他跨坐在男人腿上,双手揽着对方的脖子,亲昵的在脖颈间蹭了蹭,末了看着那柔软饱满的耳垂,没忍住轻轻咬了咬。
顾裴朗身子陡然僵硬,某个部位有隐隐苏醒的趋势。
他一手环着男人的腰,一手掐着人的下巴微微用力让对方抬头。
怎么没擦药?
苏瑾昱半眯着眼睛,拖长了的声音略微带着慵懒,像一只吃饱喝足后躺在阳光底下的大猫:擦了药就不能亲亲了。
顾裴朗:
男人漂亮的眼睛下多了一团青黑,挂在那张英气漂亮的脸上显得有些突兀。
顾裴朗手指上移,轻轻摸了摸。
我听张管家说,你这几天总是外出,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怀中的身子微微僵硬,而后瞬间放松。
顾裴朗眸子暗了暗。
苏瑾昱将头埋进男人怀里,在对方看不到的角落,眼里冷意一闪而过,然而声音却带着几分撒娇和抱怨。
张管家怎么什么都跟你说啊?你别听她的,我就是在家里待的无聊了出去随便走了走,没什么事。
是吗顾裴朗抱着怀中的人,声音低沉冷冽,听不出任何异常。
苏瑾昱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后才将头从男人肩上抬起来。
他微微后退看着面前的人,神情有些犹豫。
又是这样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顾裴朗看着他:阿昱有话要对我说?
苏瑾昱想着包里的名片,还有这几天去医院了解到的情况,咬了咬牙。
裴朗听说过斯塔克博士这个人吗?
男人轻轻在他腰侧抚摸的手瞬间顿住。
苏瑾昱一颗心微微提了起来。
怎么突然提起他了?
苏瑾昱:我最近看了一些他写的文章,觉得很有趣,听说他十号要来A市开讲座我想去看看
原本还算温馨和谐的气氛因为这句话彻底变得僵硬。
顾裴朗抿着唇,深不见底的眸子倒映着面前人有些惴惴不安的脸。
那天公司有事。
短短一句话,将苏瑾昱眼里的所有期盼拒之门外。
两人开始冷战。
事实上苏瑾昱都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冷战。他们还是睡在一起,还是拥抱亲吻,男人对他的态度也一如往昔。可是他就是觉得,两人之间,好像多了一层看不见的隔阂。
七号这天,苏瑾昱像往常一样提着食盒去了顾裴朗的公司。
一早就等在公司门口的刘奇看着他憔悴的模样,又想起办公室里气压低沉的男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第七十五章 比谁都更加希望,也比谁都更加清楚
苏先生。
刘奇朝他走过去。
苏瑾昱抬眸看着面前的人,憔悴的脸上唇角的笑容带着些许歉意:刘助理,麻烦你了。
刘奇摇了摇头,伸手接过了他手中的东西:苏先生真的不上去了吗?
苏瑾昱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沉默了一瞬后才道:不了,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们工作。
男人说完这句话后转身就走,刘奇站在台阶上看着对方逐渐远去的背影,唇边的那句Boss一直在等你就这么被堵了回去。
办公室里,一身挺拔西装的俊美男人面无表情的坐在办公桌后, 电脑屏幕上一页一页的滑过,然而却没有一个字能停留在他的眼里。
紧闭的办公室门突然被人敲响,顾裴朗瞬间抬起了头,眼里闪过自己都不知道的笑意,而后又微微收敛。
男人装作一副认真办公的样子,沉声开口:进来。
门锁的声音随后响起,顾裴朗故作漫不经心的抬头,却在看见只有刘奇一个人的时候,眼底的笑意瞬间僵硬。
刘奇提着手中的饭盒站在门口,突然觉得办公室里的气温有些低。
他呢?
顾裴朗开口,目光看向刘奇手上的东西。
刘奇:苏先生说他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他的话逐渐消失在办公桌后男人越来越冷的目光里。
办公室死一般的寂静。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男人轻飘飘的收回了视线,重新看向面前的电脑,低沉冷冽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刘奇提着饭盒站在原地,犹豫了一瞬之后应了一声,上前放下手中的东西后默默的转身离开。
随着关门的声音轻轻响起,空气再次变得安静。
这天开会的时候,顾氏的员工悉数感受到了一波什么叫做亲临北极。
策划部的经理白着脸从办公室出来,一双腿软得像面条,要不是刘奇及时扶着了他,指不定已经瘫坐在地上了。
刘助啊四十岁的男人颤巍巍的扶着自己的啤酒肚,欲哭无泪,咱们公司这是要破产了吗?不然总裁的表情怎么那么可怕?也不说话,就只是瞪着一双眼睛面无表情的看着你,嗖嗖嗖的放冷气,简直就是要了他们这些人的老命了。
刘奇面不改色的扶着他往外走:王经理说笑了,公司一切正常。
那是因为什么啊?王经理本就不茂密的头发再次有了稀疏的趋势。
刘奇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许久后轻飘飘的开口:心情不好吧。
王经理:
下午下班的时候,仍旧心情不好的男人面无表情的坐上了刘奇负责接送的车子。
黑色的汽车在地下车库掉头转弯,然后流畅的滑入街道。
初冬的天黑得较早,街道上的路灯一盏接着一盏的亮了起来,和两旁的高楼大厦交织出一条迷离的彩带。
狭小的车厢里,气氛一片安静。
车窗外的水珠沿着玻璃在重力的作用下缓缓下滑,蜿蜒出一条清晰的痕迹。
男人坐在后座,扭头看向窗外倒退的街景,刘奇从后视镜里看去,只能看见对方线条凌厉的侧脸和紧绷的下颌线。
等红绿灯的时候,顾裴朗突然收回了目光朝他看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在镜中对上,刘奇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