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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灵在门外急的转圈圈,一边担心女儿太过痛苦,一边担心女儿的本命蛊会在生产之后停止恢复。

沈期在城中坐阵,以防不怀好意之人趁机作乱。

诸位长老在蛊楼坐阵,看看小家伙们会唤醒哪只蛊?

一天过去了,孟瑶华还没将孩子生下来。

落月城外却热闹了。

辛励率大军日夜兼程,终于赶到落月城附近的江岸,他抬眸遥望江心处的落月城,目光悠远。

段蕤站在旁边道:ldquo因为蜜娘要生产,落月城很早之前就不准外人进了。rdquo

辛励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忽而有士兵惊呼道:ldquo怎么江边的草都开花了?rdquo

不仅是江边的草开花了,远处的山上也开出了花朵,漫山遍野,姹紫嫣红,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儿。

辛励看了段蕤一眼,段蕤心中也很疑惑,虽然南疆气候温暖,植被长青,但每种花也都是有时节的,并不会出现这种所有的花一起开放的时候。

几乎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不同寻常之处。

在江岸的一处山坳坳里,有个带着傩神面具的祭祀阴冷的笑道:ldquo好啊,好,时隔多年,落月城的圣蛊终于要醒了。rdquo

落月城内,孟瑶华被剧烈腹痛折腾的奄奄一息,她惨白着脸色,清凌凌的杏眼无神的睁着,无论如何她都要把这两个孩子带到世间。

她喝了一盅参汤后,攥紧手中的海马,拼尽所有力气,喉咙嘶哑难辨早已发不出声来了,忽觉身下一松,稳婆连声笑道:ldquo出来了,出来了一个,小姐别泄气,还有一个呢。rdquo

孟瑶华双眸失神,她仿佛看到了辛励,她摇了摇头暗笑,这怎么可能?!她不可能在落月城看到他的。

但眼前的景象却无比真实,他双眸间蒙着白布,脸色苍白若透明,正躺在一间破旧的土房子里,房子虽然破旧但很整洁,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深吸一口气,泪水却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ldquo你此生厌蛊至极,若知自己是被蛊女所救,必不能接受吧。rdquo

ldquo哎,我该拿你怎么办呢?rdquo

ldquo假扮你妻子这么久,却连个小手都不舍得给我拉拉。rdquo她泄愤似的摸上了他冰冷的手继续道,ldquo我可以吻你吗?辛小将军。rdquo

ldquo你不说话就是答应了。rdquo她稍微挪动了一下身体,神态万分虔诚的在他的唇畔印下一吻,仿佛这个吻足以慰藉她此后的一生。

大朵大朵的泪花落下,滴落在他俊若神明的脸上。

她抬起身子,抹了一把泪轻声说道:ldquo不要怕,等你醒来就一切都好了。rdquo

她不会让他溺毙在噩梦之中。

她回头望了他一眼,跌跌撞撞的走出门去,脸上的ldquo伤疤rdquo被她揭下helliphellip

ldquo小姐,别睡!还有一个呢!rdquo她耳边乱哄哄的,可是她好困!

身下传来一股股的剧痛,她强撑着精神抬头看了一眼,猛然回过神来她在生产,她却再也使不上力气。

经验老道的稳婆顺着她的腹部按摩,忽觉身下又是一松,她困倦的阖上了眼睛,口中若有似无的念了一句:ldquo辛励。rdquo

落月城外,辛励心中似有所觉,他凝了凝眉仿佛听到蜜娘在叫他,他望着落月城的方向道:ldquo我在。rdquo

此刻,落月城内乱成一片。

圣蛊醒了。

孟瑶华睡了。

两个孩子一男一女是龙凤胎,但不知是谁唤醒了圣蛊。

落月城外也乱成了一团。

潜伏在落月附近的人试图攻城,跟辛励的人打了起来。

第79章

禁庭春昼, 红香绿玉争透。

正值花朝节,头上插着鲜嫩迎春花的小宫娥三五成群聚在浓荫之下巧斗百草,一旁放着锦囊、东珠、美玉等彩头。

一阵风过, 差点被急行的人踢散唐突了去, 惹得娇俏的宫娥们杏眼圆睁, 刚要分说几句,却见是太医们便都识趣儿的噤了声, 如秋后寒蝉一般, 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

ldquo云阳宫的那位怕是不行了。rdquo

ldquo嘘!这话你也敢说, 不要命了?!rdquo

ldquo哎呀, 怕什么,我们可是蒋贵妃跟前的人。rdquo两个关系亲密的小宫娥压低了声音说话。

云阳宫是大尚皇后的寝殿, 却生生被孟瑶华住成了冷宫模样,谁不知她这皇后当的颇不得帝心, 她与皇帝大婚十二年,却从来没见过皇帝是何模样?圆的?扁的?

逢年过节,宫宴庆典,亦从来不会让她出席,她就这么被渐渐遗忘在深宫牢笼里, 没人记起亦不得解脱。

人人都说,皇帝心里有人了,而她孟瑶华只是个鸠占鹊巢的,活该被冷落一生, 本来嘛,不属于她的荣华富贵, 贸然伸手去拿,会遭报应的。

明明已是三月天, 孟瑶华仍觉得浑身寒意刺骨,连灵魂都仿佛浸入冰窟窿一样。

侍立在一旁的桃枝见她在打摆子,忙又给她围了一层厚厚的锦被,可她还是冷。

桃枝瞬间红了眼睛,出声安抚道:ldquo娘娘请再候一候,太医马上就来了。rdquo

她摇了摇头,心知肚明自己这副身子已经药石罔效了,太医来了又能怎么样呢?

她不死心的往窗外望了望,只见一株开得正艳的海棠在随风轻荡。

桃枝见状,忙低声说道:ldquo主子,夏禾已经去紫极宫请陛下了。rdquo

她咧了咧干裂的嘴唇,想要挤出一个微笑来却是不能了,她虽然身子病的糊涂,心里却是门儿清,她的贴身大丫鬟夏禾早就从紫极宫回来了,此刻正坐在偏殿里哭。

夏禾去紫极宫请皇帝来看看她,皇帝却冷冰冰的回了一句:ldquo有病找太医,找朕做什么?朕又不是药。rdquo

孟瑶华晃了晃神,唇角努力挂起一抹苦笑。

本来,她作为孟相的外室女儿,是没什么资格嫁入皇家的,原本要嫁给皇帝的是她嫡姐孟瑶光,可谁知嫡姐是个没福气的,未等出嫁便香消玉殒了。

孟家女临嫁病逝,于天家而言是大大的晦气,他爹连夜把她从南疆骗回长安,说是为她寻了门顶顶好的亲事,将她打扮一番强塞入花轿中。

可谁也没告诉她,她嫁的是当今天子!

成亲那日金尊玉贵的皇帝没有亲自来迎亲,而是派了宗亲和礼部官员来替他迎亲,那日他们也并未正式拜天地,由着礼部缩减了大婚流程,走完几个必要的环节,将她送去了云阳宫,与她一同嫁进来的还有两名妃子,蒋贵妃与楚贤妃。

当晚,雪下的很厚,云阳宫的酒菜渐渐变凉,她叹了一口气独自揭下红盖头。

皇帝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任凭前朝如何风起云涌,伴随着她的无非是当皇后还是当道姑,成婚十二年她被三废三立,成了皇帝与父亲斗法的牺牲品,神仙打架,小鬼先死,她终是熬不住了。

到死,都没有见过皇帝一面。

孟瑶华挣扎着坐起身来,她命人取来她的针线篓与女红匣子,看着码的整整齐齐的十二个香囊,自从嫁人之后每年花朝节她都会绣上一个,从鸳鸯戏水的期盼到青竹华松的静默,手艺从生疏渐渐娴熟,香囊却是一个都未曾有机会送出。

也是送过的,只是都被人退了回来,说皇后当母仪天下,不必花心思在这些针针线线上,花朝节这天大尚女子都会送自己缝制的香囊给情郎的,他不是她的情郎,当拒。

但,他是她的夫君啊。

可,他是吗?

在汉家习俗里,成亲是要拜堂、喝合卺酒、入洞房的。

他一样也没做过,又算她哪门子的夫君呢?

思及此处,孟瑶华自嘲一笑,摇了摇头,使尽浑身力气抄起一旁冰冷的剪刀,哆哆嗦嗦的将这些锦囊一一绞碎,她的心情逐渐亮堂起来,从此之后,她自由了。

ldquo娘娘helliphelliprdquo桃枝在一旁低声啜泣,ldquo太医来了。rdquo

孟瑶华累的大汗淋漓,她趴在榻沿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良久之后,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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