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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酝春被他喝了一坛又一坛，到后来他不是睡着的，而是醉死过去的。
次日醒来，辛励头疼欲裂，早朝也翘了。
十六眼巴巴的守在他身边，生怕他一口气上不来撒手人寰了。
辛励喝完药之后，靠在御榻上醒神，半晌后他出声问道:ldquo怎么不在夫子那里听讲？rdquo
十六闷声闷气道:ldquo皇兄病了。rdquo
辛励略微点了点头道:ldquo是朕病了，不是你病了，去读书吧，莫要在这里消磨。rdquo
十六倔强的说道:ldquo嫔妃你不要，盛福你不要，十六你也不要，皇兄，你到底想要什么？！rdquo
辛励:ldquohelliphelliprdquo
十六抬眸认真的问道:ldquo皇兄，你是不是喜欢沈娘子？rdquo
第17章
皇兄，你是不是喜欢沈娘子？
面对十六的疑问，辛励刹那愣住，脸色顿变，他重重的咳了两声回道:ldquo你每日竟是在琢磨这些风月之事吗？成何体统！rdquo
辛励的闷咳声不停地敲击在十六心上，十六眼圈红通通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ldquo读书去吧，朕没事。rdquo良久之后，辛励靠在御榻边摆了摆手，低声说道。
十六站起身来，抹了一把眼泪，头也不回的走了。
辛励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十六离开上阳宫后并没有去夫子那里听讲，而且换了身衣裳径直出宫去了歇芳楼。
虽然皇兄没有回答他的话，但他看得出来，皇兄对那歇芳楼的教习娘子很是不一般，或者可以说是他想要皇兄从失去挚爱的阴霾中走出来，面对新的生活。
可是，皇兄昨夜从宫外回来后，一直在殢酒消愁，想必是在教习娘子那里碰壁了。皇兄是个闷葫芦，他不想说的事情别人一个字也别想从他嘴里问出来，所以自己只好出宫去歇芳楼走一趟，探探情况。
孟瑶华在台上唱曲儿，被天字二号雅间的贵客连续打赏了三次，且赏金数目十分不俗，她有些讶异，吓她一跳，还以为是那人来了。
一看打赏是出自二号雅间，她提着的心又放了下来，那人向来只要天字一号，不是他就行。
不过，她还是需要去二号雅间唱三首小曲儿。
当她推门一看，却是惊了。
ldquo教习娘子，我哥病了。rdquo那少年端坐在雅座上，举止之间贵气天成，虽然他尚且年少，但仍不敢有人小觑了他去。
孟瑶华心里咯噔一下，她掩住面上的异色，抱着琵琶坐在少年对面道:ldquo公子想听什么曲子？rdquo
少年默然一顿，良久之后方才开口道:ldquo我不想听曲子，但请教习娘子花三首曲子的功夫听我说说话吧。rdquo
孟瑶华见逃避是逃避不了了，只好点点头，做洗耳恭听状。
十六垂下眼帘，轻声问道:ldquo在教习娘子眼里，我哥是怎样的人？rdquo
ldquo风度翩翩，才华横溢helliphelliprdquo孟瑶华不好当着人家弟弟的面说那人不好，只好绞尽脑汁开始掰着手指头数他的优点，未料她才说了两个就被打断了。
ldquo我想听实话。rdquo十六抬眸郑重其事的看着孟瑶华说道。
ldquo自私、偏执、毒辣、目中无人helliphelliprdquo说着说着，她缓缓垂下头去道，ldquo偶尔人也挺好的，出手阔绰。rdquo
孟瑶华说完之后，她和十六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中。
半晌后，十六亲自倒了一杯君山银针递给孟瑶华:ldquo教习娘子可知他为何会如此？rdquo
孟瑶华摇了摇头，她不感兴趣。
十六见孟瑶华的神色悲怆的笑了一声道:ldquo我的家族产业极丰，而且子嗣众多，我和我哥是一母所出，但我们之间的排行相差甚远，中间还隔着数位异母兄弟，这只是我父亲这一支，之前家族掌权人是我的祖母，她亲生的儿子就有四个，庶子三十几个，家族庞大，免不了明争暗斗，我父亲是家族继承人，奈何早逝，其他几位叔伯要么不是嫡出，要么不成器，祖母年事已高，家族内部充满了明争暗斗，我哥作为最有出息的嫡孙想拉他下马的人不计其数，而且险些就被那些不怀好意之人得逞了。rdquo
孟瑶华抱着琵琶的手一紧，她连声问道:ldquo后来呢？rdquo
ldquo家族里有人勾结外人给他下毒，奇毒无解，数位郎中都束手无策，那时他正在外乡失了一笔生意，外面追杀他的人不断，他几近穷途末路之际，被一个叫阿妧的姑娘救了，虽然我没有见过阿妧姑娘，但听说阿妧姑娘医术奇绝，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解了我哥身上的毒，但阿妧姑娘自他毒解之后便销声匿迹了，他后来带着人在那附近搜寻了多日，据那日见过阿妧姑娘的人称，她是为了引开追来的杀手钻进了山里，当时她的身子已经不行了，其实她并没有解开我哥身上的毒，只是将我哥身上的毒引到了自己身上，她当时已是强弩之末，落崖而死，血染满了整条溪流。rdquo
孟瑶华叹了一口气道:ldquo原来竟是这样。rdquo
十六摇了摇头道:ldquo不止如此，阿妧姑娘死了，也带走了我哥所有的生趣，他自此之后对世间任何人事物都不再感兴趣，只一心想着将我培养成人，他好殉情去。rdquo
孟瑶华:ldquohelliphelliprdquo
ldquo自幼生在薄情之家，整日勾心斗角，未曾尝过半分温情，却被人这样浓烈的爱过helliphelliprdquo十六声音哽咽了一下，ldquo如今倒不知是福是祸了。rdquo
ldquo阿妧姑娘是不是爱唱《凉州词》？rdquo孟瑶华轻声问道。
ldquo不是，阿妧姑娘是江南人，唱不来北曲，是我哥爱听。rdquo十六说道。
ldquo我的声音很像她吗？rdquo孟瑶华问道。
ldquo我不知道，但看我哥的反应应当是了。rdquo十六说道。
孟瑶华抬头郑重其事的跟十六说道:ldquo虽然金公子的故事很动人，但不能因为我的声音像阿妧姑娘，我就不配拥有自己的生活了，对吗？rdquo
十六点了点头道:ldquo确实。rdquo
ldquo但是你哥做了什么呢，我给你数数，不允许我亲近别的男人，否则就拿哑药毒哑我，被我识破之后哪个男人跟我走得近，他就让谁身败名裂，这很难评。rdquo孟瑶华现在想起来还有些生气呢。
ldquo如果教习娘子想找男人，为什么不能是我哥呢？rdquo十六疑惑的问道。
ldquo我们互看不顺眼。rdquo孟瑶华冷淡的说道，ldquo他只是拿我当阿妧的声替罢了，我们不合适的。rdquo
十六顿了顿，他抬眸仔细看了孟瑶华一眼道:ldquo教习娘子，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rdquo
ldquo怎么说？rdquo孟瑶华问道。
ldquo你仔细想想，你到底是不愿当阿妧姑娘的替身，还是不愿意跟我哥好？rdquo十六继续道。
ldquo有区别吗？rdquo孟瑶华不解的问道。
ldquo自然是有的，我不愿我哥总沉湎于阿妧姑娘去世的哀痛之中，你不愿当阿妧姑娘的替身，那你若是把他从旧事里拔/出来，不就都皆大欢喜了！rdquo十六兴致勃勃的说道。
ldquo我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本事，金小公子还是另请高明吧。rdquo孟瑶华好不容易把金翊打发了，这会儿做什么还要凑上去！
ldquo如果世上还有谁有这种本事，那一定是教习娘子你了。rdquo十六胸有成竹的说道，ldquo你知道我哥为何总喜欢纠缠你吗？rdquo
ldquo因为我的声音像阿妧姑娘，会唱和阿妧姑娘一模一样的《凉州词》rdquo孟瑶华回道。
ldquo亦不全是。rdquo十六斟酌了一下，低声说道，ldquo有个秘密还需教习娘子保密。rdquo
ldquo什么？rdquo孟瑶华问道。
ldquo我哥的眼睛。rdquo
ldquo你哥的眼睛？rdquo孟瑶华疑惑的问道。
ldquo自阿妧死后，我哥的眼睛看不到世间任何色彩了，他目之所至皆是灰蒙蒙的一片。rdquo十六打量了孟瑶华一眼道，ldquo可我哥初识教习娘子的那一天，他问我你是不是穿了红色的石榴裙？rdquo
孟瑶华惊讶的看着十六，一时不知作何言语，只听十六继续说道:ldquo那日教习娘子确实穿了红色石榴裙，你是我哥唯一能看到的色彩，你说他会放过你吗？即便你把自己的嗓子毁了，他缓过来之后难道不会再找你吗？rdquo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