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早已准备好的春杏一记心窝脚踹了过去,一道惨烈的嚎叫声,果然是一老叟被她踹倒在地,哀嚎着半天起不来,女孩们连忙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按计划她们应该往东边跑,那里有她们事先挖好的坑。
春杏跑了两步忽然回头看向阿沅,藤蔓编织的网就缠在她腰上:“你、你会引车夫来的吧?网太大了,必须要四个人才能撑……”
咚、咚、咚。
木棍声传来,显然是车夫发现了后面的动静走了过来。
“当然。”
阿沅皱着眉看她,不理解她为什么还要多此一问。
春杏却骤然松了口气:“那就好。”
她正要转身跑走忽然咽喉被一只手大力掐住,继而被高高举了起来!
“唔唔……”她两手死命掰着脖子上铁钳般似的手,余光看去,小桃和她一样被掐着举了起来,小脸已然青白。
“呸!”
那老叟两只手掐着春杏和小桃的咽喉,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复又抬起头来是一张敷着厚厚的□□,青天白日下好似厉鬼一般,阴毒的眸子定定的盯着正在他对面的阿沅:
“好啊好啊……真是小瞧了你们,竟然摆了杂家一道。”
阿沅的脸色霎时血色尽褪,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身旁登时传来剩下两个女孩惊恐的尖叫声。
作者有话说:
今天还有万字更新。
第106章 106 ◇
◎不过阿沅同情不来,只觉得他傻。◎
她们错了。
她们以为老叟不足为惧却没想到真正厉害的是这个老叟。
剩下两个女孩一个只顾着尖叫, 另一个却连站也站不稳。
阿沅抿着丝毫没有血色的唇,负于身后的双手紧紧握成拳。
老叟狞笑一声将小桃丢在地上,单手掐着春杏, 越掐越紧, 眯着眼打量着春杏越来越青紫的脸,另一只手揉着心口, 冷笑:“方才是你这小蹄子踹的杂家吧?挺有种啊。”
春杏面无人色, 而小桃也在剧烈咳嗽后和剩下两个女孩儿紧紧抱在了一起。
哀求着:“我们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们吧……”
“我们再也不敢跑了……”
身后执着木棍的青年小跑上前:“公公恕罪, 小的来迟了。”
老叟又啐了一口:“没你的事,滚回前面去。是杂家忘了, 山野出来的野蛮丫头, 是该教些礼数。半个时辰后出发, 我来□□□□这群小妮子,机灵点不准让任何人靠近,等会无论发出什么声音都不许过来。”
“是。”
青年恭敬地退了下去, 老叟盯着掌心面色灰白的春杏笑了笑:“就从你开始吧。”
春杏瞳孔一缩,忽而老叟腕上传来剧痛,是阿沅不知何时冒出来狠狠咬住他的手腕!
老叟吃痛的松开春杏, 登时勃然大怒起来,另一手去抓阿沅:“好大的胆子!”
阿沅从袖口内抓出一把小石子就往老叟面上扔, 老叟不妨双手掩面哀嚎, 石子内还掺着藤蔓上的密刺。
不远处手指木棍的青年闻着公公凄厉的叫声下意识站起又坐了下来, 素闻这曹公公有些不足人道的怪癖,他不是没听人说过, 听说就喜欢玩些疼的东西。又想公公功夫厉害, 那几个瘦弱丫头又能奈他如何?去了还平白遭顿辱骂, 罢了。
当下竟当真不曾回头。
阿沅回头冲瘫倒在地的女孩们吼道:“你们快跑!按计……”
话还未说完细嫩的脖颈已然被人掐住, 来人一张震怒的被密刺刮得血迹斑斑苍老的脸瞪着她,好似恶鬼索命:“杂家一定要杀了你,杂家一定要……啊!”
是阿沅手握尖锐的石子直直刺入老叟的右眼,登时眼球迸出的血泼了她半面!
女孩们骇然一跳呆愣在原地,阿沅咬牙将石子砸向愣住的春杏:“跑啊!”
石子砸中膝盖,剧痛之下女孩骤然回神,拽着身侧同样瘫软的女孩厉声道:“走!”
“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老叟踉跄地追去,是阿沅跳到他身上,两条细瘦的腿紧紧锁住老叟的腰,手上拿着地上随手捡的石子往他剩下的一只眼戳去!
倏然手被轻易的格挡住了,老叟显然是个练家子,看似苍老如朽木实则力大无穷,同样的错也不会再犯两次,他两手抓着阿沅的双腕用力一掰,阿沅登时惨叫出声,双手好像要断了一般,石子从掌心脱落。
她剧痛之余余光扫过,女孩们已踉踉跄跄的跑远了。
老叟提溜着她的后颈将她拽至身前,一巴掌扇的阿沅眼冒金星:“罢了罢了,杂家先杀了你!”
阿沅被打偏了头,在老叟扼住她脖颈之前先一步咬住了他的耳朵!
力气之大几乎要把整片耳朵撕了下来!
老叟低吼一声一掌将她打落在地!
阿沅不敢逗留更不敢回头看,她忍着脸上和双手的剧痛脚步不停朝前跑着。
身后是老叟睁着一张血目,捂着半边血流不止的耳朵犹如厉鬼般追着她。
快跑,快跑,不要停。
阿沅跑着,喘息着,极度紧绷的情绪下身上的剧痛好像也不重要了,她寻觅着之前留下的陷阱,女孩们留下的暗号,却一无所获。
她终于找到了她们挖的坑,却见坑上的杂草树叶不见了,一连串吱吱声传来,是一只松鼠掉进了陷阱里,两条腿陷进泥泞里挣脱不出。
阿沅怔怔的停住脚步,环顾四周,一片静悄悄的。
她抿了抿唇,叫道:“春杏。”
“小桃。”
没有人应她。
没有人。
身后的咒骂声越来越近:“贱人……贱人!千万别让杂家捉住,杂家定要将你们生剥活剐了!”
阿沅脸色煞白,她死死咬着唇盯着坑底挣扎的松鼠一会儿,毅然决然的跑到山涧一侧因连日的骤雨猛然高涨的河水中,跃了下去!
前后脚的功夫老叟追了上来,到了此处已没了小路,他屏气凝神,耳畔只有山涧淙淙流水声以及窸窸窣窣的,他踱步过去,是一只松鼠陷进了泥泞里。
忽然间没了女孩粗重的喘气声。
老叟眯了眯眼眉头紧皱,环顾了四周一圈后,缓缓踱步至山涧一侧湍急的河流旁,紧紧盯着河水,浑浊的眼渐渐眯紧,眼睛也未曾眨过,半刻后猝然收回眸,朝密林深处奔去。
一只细白的手倏然从水下伸出抓住河边的顽石,阿沅浑身湿漉漉的从水下爬出来,躺倒在顽石上不动了。
若不是她总往深水区潜水,还撑不了这么久。
小胸脯微微起伏着,她盯着渐渐日上的暖阳缓缓闭上了眼,随便吧。
她不跑了。
好累啊。
——
不知过了多久,阿沅是被冰凉的雨滴砸在脸上惊醒的。
一滴、两滴、三滴,居然又下起了雨。
她缓缓睁开眼,盯着雾蒙蒙的天发了会儿呆,此刻水已经淹上了她的脚踝,顽石之上也并不安全了。她连忙从顽石上爬起踉跄地爬上岸。
四周俱是戚戚沥沥雨落下的声音。
阿沅晃了晃头,脚步蹒跚的略走了两步,忽然听到一道属于少年的清冽的呼喊声:“小兄弟帮帮忙!”
阿沅一僵,下意识拔腿而跑,后方少年的声音变得急切:“且慢,我没有恶意!我、我陷进来了,能否搭把手?”
少年的声音清冽而温润,哪怕在危急关头仍是克制有礼的。
他不是老叟,也不是车夫。
“拜托了,小兄弟!”
阿沅停下了脚步,折回来,有些犹疑的靠近,原是她们挖下的坑里没有把老叟埋了,反而把这个人给埋了。
坑底的少年一身泥泞,长发丝丝缕缕的黏在身上,看上去像个泥猴,身上越脏越显得一双眼清亮逼人。
尤其看到阿沅的一瞬,双眸迸出的光亮想忽视都难。
许是因为又下了暴雨的原因,她们本挖下的浅坑变得松软,一脚踏进去便陷了半身,越挣扎便陷得越深,于是就成了这幅泥猴般的模样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