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混沌迷蒙和剧烈疼痛中,余恙终于悠悠苏醒。
入眼皆是浓稠如墨的夜色,冷空气裹挟着泥土和血腥气的铁锈味灌入他的鼻腔。
尖锐的钝痛从身体的某处传来,沿着脊椎向上攀爬,一下又一下地重凿余恙脆弱的神经。
他挣扎着从泄了一地的玻璃碎渣中爬起,手背抹去眼角沙沙的血污,右额角的伤口已经凝结成暗红的血痂。
趁着朦胧幽暗的月光,余恙瞥了一眼前座炸开的安全气囊,司机也因为剧烈的冲击而陷入昏迷,还未苏醒。
逃……必须得逃走……
紧锁的车把依旧无法将车门拉开,余恙艰难地从完全碎裂的后座车窗翻滚出去,身体重重砸在荒野上。
杉树林传来鸟类在林梢扑飞翅膀的惊响,乌鸦刺耳的尖锐叫鸣划破夜色,迷蒙的雾气将数条土路小径中断。
他的手指深深掐紧湿润的土泽草地,嗡响的耳鸣中隐约听见远处引擎的轰鸣。
是谁?是宿牧渊的人?还是……江砚已经追来了?
顾不得思考,余恙踉跄地冲进最近的树林。可刚跑出几步,他就听到身后传来车门被猛地关上的沉闷响。
“你逃不掉的,小少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司机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声音令人引起一阵战栗,像毒蛇般在近乎凝滞的冷空气里缠了上来。
余恙惊恐地回头,正对上对方在月影交替中泛着幽蓝光的眼睛,那股胎记在几近全无的眼白中攒动,危险又妖异。
他转身冲进密林,慌乱的脚步踩在枯叶上发出呜咽般的脆响。
心肺传来被撕裂炸开的疼痛。余恙感觉连双腿都如同灌入了滚烫铅水,喉管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跑完一千米的血腥气。
无论怎么在树影里逃窜,都没能甩开身后追逐的身影。脚步声越来越近,余恙甚至能听见司机低哑的笑声。
他似乎很是享受猫抓老鼠的乐趣,甚至还在不紧不慢地哼歌,曲调里都带着兴奋的愉悦。
不行……再这样跑下去,迟早会因为体力不支被抓到。
余恙心急如焚,他余光瞥见幽径旁的一片荆棘丛。他咬着牙把外套裹紧,俯身钻进低矮的尖刺里。
荆棘划破衣服布料,扎入皮肉里,刮擦间在后背上犁出无数细密的血痕。
余恙死死咬住下唇才没让自己痛呼出声。
尖刺密影在头顶形成深邃的黑网,将他整个人笼罩在荆棘丛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