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几千人的声音交汇在一起,响彻夜空。
长刀无情地滑过敌人的脖颈,俞塘麻木地收割着生命,战到最后,几乎要分不清敌我,见到身着异族服饰的人便挥刀砍去,血溅了满身都不自知。
后来他听到异族人喊撤退,虽然是异族语言,但原主在北城待了这么多年,早已经学会了,所以听得懂。
敌人如潮水般褪去,俞塘喘着气,用刀撑着地,才不至于坐倒。
再看四周尽是横七竖八躺着的将士,有敌人,也有北城守军。
有些还活着,捂着伤口呻吟,有的甚至不是被砍死的,而是被众人踩死的,被木桩压死的。
俞塘闭了闭眼,鼻间都是血腥味儿和尘土味儿。
这就是真实的战场。
在战场上,人命根本就不值钱。
方才还和他热情打招呼的将士们,现在也不知道还剩下多少还活着。
将军!听到副将赵林的声音,俞塘才回神。
敌军撤退了!我们赢了!
嗯俞塘并没有太雀跃的心情,他沉声说:救治伤员,打扫战场,清点三城守军还剩多少兵力。
是!
赵林离去。
系统的声音在意识里响起:【宿主,我刚才给你开了免痛,但是你肩膀被划伤,也得记得处理一下。】
俞塘:嗯,知道。
看出俞塘情绪有些低落,系统小心翼翼地问:【宿主,你是不是很讨厌战争?】
俞塘:嗯。
俞塘:以前也不是没演过古代剧,但是现在身临其境。我才真正感觉到战争的残酷。
俞塘:果然,还是生活在和平年代好。
军医给俞塘包扎好伤口,又嘱咐了他几句注意事项,俞塘点点头表示知道。
穿上衣服,俞塘不放心北三城的城防,又出去转了一圈,确定没有大问题,才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睡觉。
大抵是生平第一次见了这么多血腥,俞塘夜里做了梦。
梦到一个身穿月白长袍的男人手持长剑,站在被血染红的地面上。
他抬头看向坐在尸体堆上的黑衣青年,问道:这都是你做的吗?
那青年脸虽然模糊不清,却也能让人感觉到冲天的煞气与邪气:对啊,师尊。
他道:都是我做的。
他用脚点了点尸体那瞪着眼睛死不瞑目的头颅:你不让我杀人,可我是魔,你看过哪一只魔不杀人?
再说你不是不要我了吗?现在又为何还要来管我?
你为何还要来管我?
师尊,你为何还要来管我?
哈、哈俞塘猛然惊醒。
心脏疼的厉害,呼吸急促,仿佛要窒息。
吱呀
房门突然被推开,轮椅的木轮子压过地面,晨光照进室内。
萧凛看向床上坐着的男人,目光担忧,询问他:俞将军,你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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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为反派死第四次(07)
俞塘只着单薄的白色中衣,额上尽是冷汗, 鬓发散乱。
寻着声音望向来人。
梦里的黑衣青年仿佛突然有了五官,与门前那俊美的少年重叠。
魏
一个名字呼之欲出,却只念出姓氏便中断了记忆。
萧凛滚动着轮椅,来到俞塘床边,问他:你说什么?
俞塘这才稍稍清醒,他拍了拍发晕的脑袋,摇头:没什么。
萧凛微眯起眼睛,视线落在俞塘苍白的脸上,询问: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是也不是俞塘不愿再提那个古怪的梦,便岔开话题:殿下,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现在的北三城还不安全,你身上还带着伤
我来看看你。
萧凛打断他的话,与他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一个黄色的小锦囊,递给俞塘:这是我在尘麓山的寺庙里求来的护身符,你且留着,可保平安。
这虽然与萧凛相处也有十来天了,可俞塘觉得两人的关系还没近到这种地步:殿下,这东西太贵重了,我受不起。
不过一个护身符罢了,有何贵重的?萧凛拉过俞塘的手,把锦囊放到男人掌心,又给他合拢:你若不收,便是拿我当外人了。
那便谢谢殿下了。俞塘只得把装着黄符的小小锦囊收好,又看了眼萧凛:殿下,我这还没收拾妥当,可否请你回避一下。
说着,他对门外喊:小四!
一个长相憨厚的少年推门而进:将军,有什么事?
叫厨子多烧两个菜,招待殿下去前厅用膳。
是!小四刚才就见着萧凛进来了,但萧凛不让他打扰俞塘,他就一直在外面候着,现在被叫过来,便腿脚麻利地走到萧凛面前,手握上轮椅:殿下,小的带您去前厅。
萧凛嗯了一声,随着小四离去。
俞塘洗完漱,换好衣服,左右看着手上的锦囊。
问系统:统统,我怎么觉得萧凛变了呢?
俞塘:以前我靠他近一点儿,他就躲。打水漂的时候,不过握住了他的手,他就浑身僵硬。
俞塘:但刚才,他不仅闯进了我的房间,还靠我很近,拉着我的手给我送这个护身符,虽然都是些正常的举动,但我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系统一针见血:【会不会是他的另一个人格出来了?】
俞塘:嗯有这个可能。不过你不是说他另一个人格很危险,很极端吗?
俞塘:我怎么也没看出他极端啊?
【呵呵。】系统想到上个世界一开始的程洛,给俞塘提醒:【宿主,反派最会装了。跟他们相处,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啊。】
俞塘:嗯,明白了。
*
说是多烧几个菜,但这北九城被克扣军粮军饷太久了,厨子使劲浑身解数也不过弄了三四个简单的菜式,端上来的时候还觉得不好意思。
可萧凛根本没有在意,对厨子道了谢,便拿了个糙面馒头,夹菜吃了起来。
见俞塘进来,萧凛还对他招手:俞将军,一起坐下吃吧。
周围的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点儿不敢相信这看起来养尊处优的皇子殿下竟然如此平易近人。
可他们不知道,萧凛幼年时和母妃在冷宫里连馊饭馊菜都吃过,现在又如何吃不下这种饭菜。
俞塘坐下,问他:殿下可还吃得惯?
嗯,吃得惯。萧凛筷子顿了顿,又继续说:我来的时候在这城里街道边见着将士们聚在一起吃些贴饼和干硬的饽饽,难道你们平日吃的都是那些东西吗?
嗯。俞塘说:应该说是自三年前开始,就如此了。
俞塘没有细说,只是认真看着萧凛:所以殿下应该能明白我为何要与你说那种话了吧?
君不为民,民生怨,如今就连为国捐躯的将士们都食不果腹,又如何能安天下。
萧凛眸光微微闪烁。
他虽然了解俞塘,却依旧不能理解这个男人。
其实以北九城的战力,俞家想割地自立为诸侯都不是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