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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固执地盯着男人:“是先生拿给黎星的吗?”
没有触摸到熟悉的体温,季明轩的手指不自觉蜷缩。
一直高高在上的神明心血来潮,破例想施舍给小狐狸点温情,却被不识相地躲开了。
季明轩淡淡地回:“重要吗?”
重要吗?
这三个字化为玻璃渣一点一点没入池洛的心脏,他陡然提高了音量,“你觉得不重要?”
池洛质问中带刺,而季明轩的冷漠更甚一层,他毫不犹豫,“当然,当初是你答应我会放弃设计,违反承诺的是你。”
所以,就将我的设计稿拿给黎星?
“先生,违反承诺和偷东西不一样的。”
“你说什么?”季明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抵在池洛的身侧,额前冒起了青筋,“池洛,你再说一次!”
接二连三的打击瓦解干净小狐狸的理智,到了这一步,池洛就连假装的力气都不剩了。
池洛一字一句地控诉:“季明轩,不问自取,是偷。”
季明轩,不问自取,是偷。
池洛的这句话对于季明轩来说,极为难堪。
难堪的点在前不在后,小星用池洛设计的这件事,他完全不知情,小星天真,这事十成是黎寒的主意。
可池洛竟然会直呼他的名字,一个任他予取予求的玩物,撕破了乖巧的伪装,将不满的爪牙连名带姓地伸向他。
就像是玩弄人间的命运之神,被叛逆命格的蝼蚁弄脏了他所编制的命运之网,他不屑于与蝼蚁计较,却也因为小小的背叛生出了伤及脸面的难堪。
他一把将池洛掐跪在座椅上,抽出腰间的裤带,三下两下捆住小狐狸的双手..
五十三(下) 季明轩追悔莫及
盛怒中的季明轩比野兽更狂荡..
池洛想要抓着什么缓解剧痛,却因为被束缚住手脚,只能不断咬着牙关..
身上的人断断续续说着“不配”“拿了又怎样”“被小星用了是长脸..”
说不清是心脏疼还是身体疼,小狐狸好似泅渡在通往地狱的克塞特斯,他被恐怖的哀鸣侵蚀,在极致地沉痛中窒息,慢慢咬上了自己的舌头..
季铭轩发了狠…
直到身上的那股浑劲退却,车厢里除了他的声音只有异样的安静时,他这才察觉到身下的人就连破碎的呻吟都不曾发出。
季明轩一把翻过悄无声息的池洛,只见池洛翻着眼白,死咬着舌头,有好几条细细的血柱从他开合的嘴角流出,像被暴雨侵袭后的蝶,停留于花枝,奄奄一息。
“洛洛!”
他匆忙离开。
“洛洛,不准咬!”他屈起指节,强硬地抵进池洛的嘴里,试图用手指代替池洛的软舌。
然而小狐狸的神识似乎被关闭了起来,无论他怎么使劲都打不开,殷红浓郁的血水逐渐染红季明轩的手指。
“洛洛,乖听话,快松开嘴。”季明轩尾音里含着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颤抖。
小狐狸像要消失,他嘴巴里的血在季明轩的掌心汇聚成浅浅的一滩,即便这样,仍然在抵抗着季明轩的手指..
..
季明轩冲进急诊室的时候狼狈地不行。
他向来熨贴的白衬衫皱成草纸,胸前被血迹洇透成诡异的斑斑点点,若此刻他能照一照镜子,就会发现他的表情里不仅有焦急,更添着惊恐。
“医生 ,他咬伤了舌头!”季明轩抱着池洛在医生的面前树立一道高大的人墙。
医生只得跟着站了起来,只见男人的怀里抱着一个漂亮的男孩子,男孩不哭也不笑,睁着漆黑的眼睛,精致的下巴上全是未干涸的血痕。
就跟一个画风诡异的洋娃娃一样。
医生连忙吩咐:“先..先把人放下..”
季明轩将人放置在急诊室的座椅上,他几乎是半跪在池洛的面前,他的语气恳切又急迫:“洛洛,咱们到医院了,张嘴..”
这句话一说完,医生见那个精致的洋娃娃的嘴巴动了动,随后又是一股血柱从他的嘴角流了出来。
这是什么情况,洋娃娃咬得更紧了。
“池洛!”男人急了,低吼着试图撬开洋娃娃的嘴。
血流得更多了..
这一看洋娃娃就是抵触这个男人的声音和触碰,医生连忙拍开男人的手,“你让开,我来看看!”
医生弯腰说了句,“来小娃娃,张嘴给我看看。”
季明轩刚想说,他是不会张开的,小狐狸却乖乖张开了嘴。
一张嘴,一口血水便直接扑了出来,只听医生“嘶”了一声,转身拿止血棉的时候还不忘连着给了季明轩好几个白眼。
池洛嘴巴里的舌头被他拦腰咬断了将近三分之一,缝合了整整二十三针。
小陈停好车赶到治疗室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他们的季总僵站治疗室的门口,他紧紧攥着拳头,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疲态,而治疗室内小少爷哼哼啊啊叫疼的声音,凄惨得让小陈的心也跟着揪成了一团。
医生从治疗室出来的时候,他看向季明轩的眼神十分的复杂,他气愤地说:“小娃娃有撕裂伤!防菌垫上被他坐得全是血!”
“我必须要联系一下他的父母!”
小陈见季总的脸色越来越黑,他硬着头皮同医生解释,“小少爷是孤儿,我身边这位和他是..是..”
“伴侣”二字小陈实在说不出口,毕竟季总马上就要和黎家的那位订婚了,小少爷完全被推到了一个极为尴尬的位置。
“我是他的监护人,你有什么要说的?”季明轩直截了当地说。
医生一听更加气愤了,“这算哪门子的监护人,这不就是欺负小娃娃没爹没妈吗?我可告诉你,现在在我国的法律可是明确注明男性受到伤害,也可以主张维权!”
说完医生也不看季明轩,直接跟站在他身边的小陈说,“这小娃娃舌头上的伤很严重,需要输液,要是养不好以后说话都会困难,我建议住院治疗。”
小陈心虚地看了季总一眼,他们季总怎么说也是津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什么时候像这样被一个陌生人在明面上挖苦加警告过.
虽然他忍不住在心底偷偷加了句,“说得好!”,但还是不免为这个心直口快的医生捏了把汗。
果不其然,家bao一词让季明轩的脸黑了个彻底。可最后他却也没有真正对医生怎么样,只是冲着小陈撂下一句不容置喙的话,“这里条件太差,你必须把人接回去。”
..
池洛被接回了别墅,季明轩将池洛安在了主卧,白天请了三个特护轮流照看池洛,晚上他自个睡在池洛的身边。
他进门的声响不算小,小狐狸背对着他没什么反应,小小的一团缩在被子里,新安好的不锈钢吊水架立在欧式双人床旁,从他的角度看来,恰巧将池洛的身体分割成两半。
季明轩心里又泛起了陌生了的疼痛感。
他从后背拥住池洛,在池洛的耳边缱绻着呼吸,“好像你最近,总是生病..”
话没说完他便噤了声,让小狐狸生病的始作俑者不正是他自己。
其实这一次把小狐狸弄成这样,季明轩是真的后悔了当时的冲动,可他这样的人怎么能拉下脸来和池洛道歉。
他无不别扭地说:“这一次设计比赛网络上关于你的流言我都帮你处理了,你要是实在想设计衣服,我可以给你弄一个私人的工作室..以后那种抛头露面的比赛你就不要去了..”
他认错的方式就同他的人一样,退后但不低头。
先是退一步准许池洛留宿在他的卧室,再退一步,不计较池洛偷偷参加比赛,甚至同意出资给池洛开一个私人的工作室...
那姿态就好比圈地为王的野兽首领,高高在上地划分出一个属于他的地盘赠送给池洛。
季明轩不知道的是,与其给这些别扭的赠予,还不如简单的一句“对不起”来的真诚一些。
见池洛没有反应,他又捞过池洛的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