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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他看似很淡定,实际上一颗心揪得紧紧的。
昨天才和顾博文说他与谢宁知再无可能,也不想寻求来自谢宁知的帮助。可明天就要和谢宁知领结婚证。
可以说今天的一切都是拍脑袋的决定。
但是在明确了谢宁知从未加害过他的事实后,巫遥又忍不住将藏在心底的专属于对谢宁知的“信任”拿出来。
他都看见了。
谢宁知比起六年前瘦了不少,他清俊的面部轮廓散发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气,曾经深藏在他眼底的温柔变成了一片死寂。
言语可能会骗人,但情绪不会。
即使是巫遥也不得不承认,他心底埋在深处的情感,在遇到谢宁知的当下死灰复燃,就像野草一般野蛮生长。
虽然巫遥嘴上对谢宁知说“不喜欢”,但在认定谢宁知也是当初飞机失事的另一位情感受害者后,巫遥彻底释然。
六年前,巫遥的“不信任”阴差阳错救了自己一命,笃信巫遥“信任”他的谢宁知却忍受了长达六年的痛苦。
如果说是报复,谢宁知已经受够了惩罚。
但仔细思考,谢宁知也是无辜的,或者说,他错在六年前羽翼没有如今这般丰满,让坏人钻了漏子。
巫遥有过一丝愧疚,如果当初回头看看,是不是就能让谢宁知不必接受这本不该承受的噩耗呢?
但是他不后悔。
六年前危机四伏,如果他未死的消息传到京市,迎接巫遥的便是更为可怕的现实。巫家,不,至少是心狠手辣的向若淑,绝对不会放他这个隐患在世界上自由的活着。
届时,受到伤害的除了他自己,还有肚子里还没出生的孩子。
目前的重逢,已经是最优解了。
至少现在巫遥的身体在长达六年的治疗中恢复了健康,他改头换面,从一个狼狈逃跑的金丝雀,变成了首屈一指的股市操盘手。
无数人站在他的身后,只要巫家不发疯,巫遥碾死他们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般轻松。
是的,和谢宁知结婚是巫遥的本义,与其他东西没有关系。
他当然不会死在这小小的复仇之旅中。
就在巫遥的思绪悄悄飘远,即将陷入深沉的睡梦中时,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
在黑夜里,巫遥看到来人是谢宁知。
他闭上眼睛,心脏有一瞬的停滞。
——这么晚了,谢宁知过来做什么?
巫遥听着脚步声逐渐靠近,最后停在了窗前。
灼热的视线在巫遥脸上巡梭,就在巫遥要忍不住睁眼的时候,一声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渐渐消散在黑夜中。
“……是真的。”
不久后,谢宁知离开了房间,巫遥猛地睁开眼睛。
他把被子拉起来盖住头,被子下的脸像火烧一样的烫,心里又变得酸酸涩涩。
一夜无梦,第二天巫遥是被小朋友们喊醒的。
“爸爸,上学要迟到啦。”
“爸爸,懒猪猪!”
但没一会儿,小朋友们的声音就消失了,巫遥睁开眼睛下床扒拉着卧室门往外看,他见到一身西装的男人一手抱一个孩子放到小沙发上,沙发前的桌子已经摆满了各式各样香喷喷的早餐。
“嘘,让你们爸爸再睡一会儿。”谢宁知轻声道,“先吃早餐。”
安欢和承星捧着牛奶杯乖乖喝着牛奶,咕噜咕噜几口下去,杯子就空了。
他们的嘴巴上又一圈奶渍,眼睛倒是亮晶晶的。
承星打了个奶嗝,舔了舔嘴角:“爸爸二号,这个牛奶好好喝哦。”
安欢没有说话,她已经一手捏着一只奶黄包吃成了小猪样。
巫遥眼中闪过笑意,他洗漱整理好走出来:“爸爸醒了,今天两个小宝贝乖不乖?”
孩子们点头:“乖!我们有好好吃早餐!”
巫遥笑着拿出湿巾给安欢擦了擦嘴巴:“小馋猫,吃得满脸都是油。”
承星在一旁起哄:“姐姐是小馋猫!”
“你也是。”巫遥点了点儿子的小翘鼻,抽出一张湿巾给他也擦了擦嘴巴,“吃饱了吗?吃饱了我和你们新爸爸一起送你们去幼儿园。”
“嗯嗯!”
给两个小孩穿好幼儿园制服,戴上黄色小帽子下楼后,谢宁知已经开着车在正门等他们下来了。
巫遥打开车门,把孩子送到后座:“小勇士们,我们出发!”
安欢、承星:“冲冲冲!”
他们出发的时间刚刚好,一路上也没有遇到堵车,很快就把两个孩子送进了幼儿园。
想着孩子入园前依依不舍的小眼神,坐在副驾驶的巫遥忍不住弯了弯眼眸。
六年的时光并没有在巫遥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但也许是有了孩子,巫遥的气质逐渐从冷漠的高岭之花变得温和下来。
光透过发丝照在巫遥光洁的脸上,打下一层柔和的光。
谢宁知的神色软下来,他轻声问:“巫遥,我们现在正在去民政局的路上。”
“嗯,我知道。”巫遥转头看向谢宁知,眼底还有未散去的笑意,“证件我已经拿好了。”
两人从幼儿园到民政局,排队进局领证,总共花费0元,耗时一小时。
待手里拿到新鲜出炉的证时,巫遥还有种恍惚感。
过去的种种因婚姻问题带来的困扰似乎都已随风而逝,他成为了一个有法律意义上丈夫的人。
两人默契地没有回到车上,而是在民政局外的花园里散了一会儿步。
沉默中,谢宁知的手轻轻碰到巫遥的手背,也许是气氛到位了,不知是谁主动开始的,两只手渐渐交缠在一起,十指相扣。
谢宁知的掌心很热,很有力。
巫遥悄悄往谢宁知的脸上看,却对对方抓了个现行。
谢宁知嘴角微微勾起,忽然道:“巫遥,我们现在是合法伴侣了。”
巫遥垂下眼眸:“……只是为了孩子,以防万一。”
谢宁知拉着巫遥的手举在半空:“那这是什么?”
巫遥指尖颤动,眼神落在花园的角落,偏过头:“是你要拉我的。”
“嗯,是我。”
谢宁知的声音低沉,带着笑意,“怎么办,我现在还觉得这是一场美梦。”
巫遥垂下头,眼尾缓缓爬上一抹红晕:“谢宁知,你不要靠我这么近……”
“但我想靠近你。”谢宁知认真道,“巫遥,你可能不知道,六年前我就喜欢上你了。你对我也有感觉,对吗?”
巫遥目光躲闪:“不,我现在不喜欢你。”
“嗯,没关系。”谢宁知语气温柔,“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相信时间会让你看清我的真心。”
第29章
『哗变』
洛子书又站在自家医院门口“迎宾”。
十月头的京市已经有了秋意,洛子书被吹得头发乱飞,但作为谢宁知的好兄弟,他坚定不移地坚持在外等待“贵客”。
今天一早,谢宁知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上午十一点左右到他的医院托他办点事。
电话那边的语气和煦,要不是音色和谢宁知一模一样,他根本想不到来电人是谢宁知。
十一点整点,一辆豪车停在洛子书面前。
洛子书笑着迎上去:“谢宁知,你现在恢复精神气了?发生什么好事……呃?”
巫遥迎着洛子书见鬼一样的视线,淡定地打了个招呼:“洛医生,好久不见。”
洛子书:“……”
“——妈呀,鬼呀!”
他夸张地看看天空环视四周,最后躲到了不远处的草丛后:“谢宁知你搞什么啊?这个人你不觉得……不觉得很像……像那个巫遥吗……啊啊啊啊啊别靠近我!”
巫遥嘴角抽了抽:“不好意思啊,我没死。”
洛子书吓得冷汗都下来了:“谢宁知,你快说说什么情况啊!”
看着隔了十几米对视的两人,谢宁知额角跳了跳,他从草丛里把洛子书拽了出来,拉着往私人医院走。
五分钟后,院长办公室里,洛子书抱着温水,神情恍惚地看着拿着结婚证的谢宁知:“不是,兄弟,所以说你们现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