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在叫龚曜栩?陈昀顿了半秒,顺着声音来源望去。
在林荫大道的尽头,石砖与柏油地的交界处,一名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站在路灯下,身後跟着h叔,两人表情皆是凝重且诧异。
这一刻,陈昀突然嫌弃起自己的良好视力,能看清男子与龚曜栩极为相像的外貌,夜sE也遮掩不住的铁青神态,让他立刻能猜出两人的关系。
「爸……」
陈昀听见龚曜栩这麽说,接着腰间传来一GU推力,他颠簸几步,从鞋上被推了开来。
不过一眨眼,方才还亲密无间的两人便拉开了距离。
夜风溜进他们之间,挟着深冬的寒意,陈昀骤然失去暖源,却不敢追上去,更不愿面对龚曜栩现在的表情,只觉得浑身血Ye都往头顶冲过去,心脏猛地下沉,四肢发冷。
和龚曜栩在一起後,他有粗浅地想过,和龚家人见面会是怎样的情况。
在他的预测中,有很大机率是在他大伯儿子完成阶段X治疗,龚父龚母一家人返国,要把龚曜栩接回家住,亲自到王家道谢的场面。
那时候,他跟龚曜栩可以躲在长辈的客套中,在学校继续用前室友的身分保持友好,直到升大学,拥有更大的自主权,再一起搬出家中,到外面合租房子。
再然後,他们都出社会了,即便家庭不同意,天涯海角总有地方能躲、能磨,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让这段恋情走到yAn光下。
他不怕,也做足长期战的准备,却忘了在时间稀释冲突前,现实会先到来。
龚曜栩向龚父走去,没有和陈昀搭话,而是特意走了曲线,将他挡在身後,「您怎麽会这时候回来,弟弟跟妈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还在国外。这次回国的只有我。」失控不过一瞬,龚父扯了扯领带,稳住和煦的语气,「我这趟回来,是因为你h叔的话。」
龚曜栩僵y地问:「h叔的话?」
「嗯。听说你推荐人去上课,毕竟你以前不会做这种事,我就想来看看是怎样的朋友,让你愿意花那麽大心力,绕了一大圈找我下属妈妈帮忙。」
龚曜栩一愣,头脑像被人狠狠砸了一下,整个人都蒙了。
龚父公务繁多,无暇分心杂事,久而久之,家庭琐事就成了龚母一言堂。龚曜栩从前跟家人连络,也全都是跟龚母通话,所想的对策,自然全是以龚母为出发点做判断。
在龚母心中,弟弟身T是第一优先,就算要追究,也是回国之後的事,推荐人上课这种小事,早就无足轻重。
但他却忘了,这事牵扯到龚父下属,即便不过是说句话推荐人上课的小事,在龚父这极端人情洁癖的人眼中,也必须厘清缘由。
追究倒不至於,但他一定会来确认,能煽动儿子的人是否有害,亲自跑一趟不为过。
说了一个谎,就要用更多的谎去圆满。龚曜栩心知肚明,唯一没猜到的,是龚父的行动力这麽高,一通电话也没有,直接回国堵人。
为什麽会这样?
他明明什麽都计画好了,为什麽预料之外会来得如此猝不及防?龚曜栩喉结上下滑动,无论如何吞咽口水,喉头依旧感到乾涩。
「那个朋友……」思绪混乱,龚曜栩语塞,编不出合理的谎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他说话吞吞吐吐,龚父上前一步,说:「既然你不想提,也可以,爸爸不勉强你。」
不等龚曜栩松口气,他又说:「那你能跟我介绍一下,你身後的那位朋友吗?」
低下头,龚曜栩回答得很小心,「他是陈昀,江NN的孙子。」
「原来他就是之前来太早,没来得及碰面,王艺茹的儿子呀。」分明是龚父问话,他回答的语气竟是理所当然,彷佛早对陈昀的存在了若指掌。
龚曜栩心底明白,龚父不过虚张声势,仍是被他的态度影响,焦虑愈深,无法思考。
宛如最高级的猎人,龚父不急不徐,用优雅的姿态紧迫盯人,「小栩你还记得爸爸为了要让你住进王家,是怎麽跟江NN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