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粗重清晰的喘息,滚烫热汗滴落至我的耳窝,再顺着耳骨滑到颈侧。我被烫得轻轻眯眼,也不知是被咬得皮肉分离,还是该觉得惊讶。
我心道,原来牧辛夷的汗也拥有温度,我以为这个人浑身上下没哪儿不凉,连心也万年如一的冷。
空气安静得窒息,我深呼吸一口气,牙根紧咬,随即动用巧力一把将牧辛夷揍到地上。
嘭!
没有人反应过来。
我攥着男人领口,漠然望进那双灰蓝眼中的震颤,这时我才惊觉,牧辛夷的脸变得更锋利了,他再不是易碎的陶瓷,他变成泥制而紧密的雕塑。我跪在他半身,握紧右拳,灰寂空白的大脑,耳畔泛着空鸣。
我跟随潜意识大象的指引,照那张本就被扇出红痕的俊脸一拳又一拳砸下!
雕塑碎了。
我如果还不明白现在发生了什么,那我就没必要活这么大,以前吃的亏也全都白吃了。
合起伙来算计我,最终目的就是让江贺撞见我跟从前爱慕者的亲密。离间——这是第一步。等种下心底隔阂的苗头,到之后便简单而轻易,他们会一步步设计巧妙情节,让江贺对我彻底失望。
可惜,这样完美的计划终归会破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计划顺畅实施的前提,首先得让我对牧辛夷仍然存有恻隐之心,会向往他的贴近与亲吻,会抱有重归于好的幻想,会为未婚夫这个身份而感到庆幸喜悦。
但他们想错了,他们很久不曾挨近我的生活。
我真的……早就已经完全不在乎牧辛夷了。
一个比陌生人还不如的傻缺啃我嘴,我只会嫌恶。
背后传来急促的脚步,我皱着眉又揍了牧辛夷两拳,突觉脏手,胃液翻滚,某种强烈的欲望自喉管涌上,我实在被那股嘴里的黏腻恶心得不清,捂着嘴径直往更衣室的厕所跌跌撞撞逃,“咔哒”锁住厕所门,猛扒洗漱台。
“呕——”
身体瘫软,我对着镜子泛干呕,但因为一整个夜晚又是飙车又没吃什么东西,胃里没有存粮,也吐不出名堂。每当我抬起头,都会看见镜子里可怜狼狈的男人,面脸潮红,原本冷冽的凤眼化了水,被摧残得不像话。
厕所门传来急切的敲击,江贺在门口大声呼唤,我听见了,但那声音却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眼前开始绕起光圈,各种彩色图绘翻转。
世界天旋地转,我恍惚间重重倒下。
“咚。”躯壳被摔得不清,我亦变成泥塑摔破。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次醒来是第二天中午,后脑勺微疼,我下意识动手抚摁,而手腕在我动作的瞬间立马被制住。
我难过地睁开眼,眼眶酸涩充血,像进了沙砾,欲说话,却发现嗓子里仿佛含齿节刀片,格外涩哑,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我重重呛咳两声,呛得脑子清醒些许,迷蒙眨眼,视线缓缓聚焦。
助理在一旁替我削着水果皮,长密的睫毛敛出眼下深浓阴影。旁边柜子已经摆好了一盘凑齐苹果、梨、西瓜等切块的水果拼盘。我木木盯着人削皮的动作,看那只骨节分明的手青筋脉动,皮肤莹润,格外赏心悦目。
直到温热结雾的杯壁抵拢唇边,我才勉强回过神。
桑原面无表情,斯文的脸瞧不出变化,但他明显心情不算好,镜片后漂亮的眼深,浮涌淡淡嫌弃。
“你发烧了,烧到了39度。少爷身体本来就金贵,作息不规律,吃东西挑食,大半夜还飙车……”语气公事公办,偏偏格外阴阳怪气。
我感觉他的下一句话就是“你应得的。”
自知理亏,默默盯了会唇边装温水的玻璃杯,想动手拿。而我还没有动,桑原便又先一步提醒,“别移右手,小心回血。”
我立马停住,也懒得再挪,干脆就着人的手小口小口抿着水喝。
暖流顺进喉管,许多难熬的疲倦尽数被抚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一杯水喝完,桑原问我:“还要吗?”
我摇摇头。
于是他又坐下来,拿起切好的水果用铁叉插住,喂到我嘴边。
我也不别扭,反正我一个病人,得到照顾是应该的,大不了再给助理加几倍工资。
我慢吞吞咬着苹果,苹果很脆,咬起来“咔嚓咔嚓”,等丰盈甜蜜的汁水充实口腔,顿觉自己精神许多,蠢蠢欲动打算自己吃。
桑原也是真的很了解我,我每次都没做出任何征兆性的动作,这人就能立马从源头制止,像我肚子里的蛔虫,“别动。”
我只能无奈放弃念头,问:“今天有什么工作吗?”
桑原插了一块梨,半撩眼皮淡淡扫视我,音色很冷,夹杂不知名的怒气:“有也做不了,你还是尽快养病康复。”
再咬一块梨,示意自己不吃了。接着,我想起昏死前那些的恍若梦境的混乱,皱眉纠结了会儿,最终开口:“昨晚你来的时候我是怎么样的情况。”
桑原没有立刻回,他不知道从哪儿又掏出一盒小米粥,拆开包装,缓慢应答:“瘫软被抱住的情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心脏重重一跳,没扎针的左手不自觉捏紧棉被,我哽了哽喉,“被谁抱着?”
“您觉得呢?”莫名奇妙用上敬语,桑原起身佝背,从窗外的光线投射阴影笼罩在我的半身,我对上那张平和清润的面容,眉目隔着镜片似乎翻涌某种阴暗的部分。
他撑手在我的肩旁,问:“老板,您不记得了吗?”
我微微蹙眉,警告喊:“桑原。”
今天这人怎么回事儿?突然恶劣发作。
我知道桑原并非纯良之人,但从前他的小心思和暗讽不会用在我身上,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露出这副神情?
“嗯。”桑原神色恢复,仿佛刚才的所有只是一场幻觉,坐回床边的板凳。这次他让我自己喝粥,可是我根本腾不出手,他又不给弄个小桌子。
稍稍有点郁闷,想着昨天才对谢知节放话说他比不上桑原,没想到今天就要被打脸。
不过好在桑助跟我这么多年也不是完全没良心的,最后看我实在不便还是认命投喂。
我依然在意他之前说我被怀抱的话,于是喝了一半粥又再次询问。
这回桑原老老实实作答,只道:“我瞎编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难以言喻,恶狠狠钉了男人一眼。
好端端一个小白花,就这么被工作折磨成了阴阳怪。
我在医院住了半日,等到下午就实在受不了返回公寓,蜗居私人空间。而在那之后又过去几天,我的病完全康复,因为某些气不过的心情,我找了一群带墨镜的巨人准备把牧辛夷殴打一顿。尽管这些人可能冲不破牧少爷坚如铁石的防护,但没关系,防护也是有漏洞的,比如说头顶。
我吩咐他们在事情最为混乱之际,让一架无人机自他毫无防备的头上飞过,然后重重在他脑袋顶空投垃圾。
做完这些事,牧家大少爷被未婚夫羞辱的新闻将瞬间传扬整个京市,甚至更广的区域——震惊!柯氏集团总裁竟然雇人往牧氏大少头顶扔垃圾!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到时候就算公布联姻情报,众人也只会觉得这两家人疯了。
可惜计划终归是计划,最后垃圾未能砸中牧辛夷的脑袋顶,因为被保镖撑伞挡住,实在可惜。
不过也足够了。
这样的奇耻大辱,我已经完全做好谈判准备,但我没想到,即便如此牧家也没有丝毫松动,甚至连报复都没有。
我大概是真的搞不懂牧辛夷了。
自作多情的傻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这样吧,只要不结婚,有未婚夫的名头也没用。牧柯两家只会被当疯子,反正两家也确实没正常人。
麻烦天天有,最近特别多,刚说没正常人,不正常的就找上门。
当我下午七点接到柯折寒班主任打来的电话时,我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更换私人手机号码了。
半月以来,只要有电话拨过,一准没好事。
比如柯折寒班主任现在的诉苦:“你弟弟把人牙齿都摔掉了一颗,这事必须解决,他说他只要你这个哥哥,所以麻烦过来一趟,对面家长闹得很凶。”
我听到这些话的瞬间,只觉荒谬。
脑子里四个字的念头轮回转——
关我屁事?
我本打算当耳旁风没听过,但想起柯折寒是个告状精,担心这告状精又去柯恩寻面前添油加醋,最后遭殃的还是自己。去和不去的念头反复仰卧起坐,颇多顾虑后无奈,最终还是无比烦躁丢下工作去学校解决问题。
我这辈子摊上这么个亲弟,应该是上辈子罪恶滔天,至少得是屠城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久不见柯折寒,他还是一副看不起我的模样,也不正眼瞧我。他此刻脸上带着伤,一张精致的脸掺杂污迹,长长红痕自眼尾划到颌骨,却并不丑陋。
少年眼中常带着的明晃晃的厌恶情绪被抵消许多,他光是忍痛,表情就已经不够用。
看着柯折寒偶尔的狰狞情态,我有点想笑。
来对了,看到人出丑了。
班主任询问柯折寒打架的原因,这傻缺不好好回答,始终冷笑,其实挺神经病的。
对面学生被打得缺了门牙,开口便十分滑稽,他张着漏风的嘴喋喋不休,两相对比之下,倒还显得柯折寒这个罪魁祸首无比可怜。
我见不得冤案,于是跟对方家长立下约定,补牙的钱和精神损失费这边会照付,而且保证柯折寒在对方疗愈之前会一直照顾。
不料我的话刚说完,柯折寒就炸了,他凶狠地打断我,声音极大,怒火冲天看起来像要跟我干架:“凭什么?!”
我冷脸以对,没理,随后继续跟对方家长保证:“我一定会让柯折寒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这件事就这么了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柯折寒很生气,他应该又更加恨我不少,但怎么办呢?遇到事能找到的也只有我这个便宜哥哥,柯恩寻那么疼他,到这种时候还不是屁都不敢放一个。有本事就跟柯恩寻说,别特么找我。
我坐上车,准备回公司处理浪费的这么些时间积攒的公务。柯折寒像尾巴一样跟着我走,一路无话。
他拉开后座车门上来,我没动,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敲了敲,命令道:“滚下去。”
柯折寒依然无话。
心头染上烦躁:“别让我说第二次。”
“我不!”很赌气的声音。
妈的。
有时候真想把这个便宜弟弟掐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掐是不能掐死的,赶又赶不走。我到地本来想把人锁车里,但奈何柯折寒这破小孩太精了,在看出我的行为有丝毫倾向便瞬间开车门跑。
呵呵,看来我的公司也不能幸免于难,终归要一起受到脏东西的侵蚀。
我走在后头,冷眼旁观柯折寒的“外交”。当看到我的员工都被他哄得高高兴兴时,一股难言自心头涌起。
不做评价,毕竟跟我从前没区别。
我甩掉柯折寒,乘坐电梯到达顶楼,外面休息区偌大的长沙发除了桑原抱着平板正襟危坐,还多了一位不速之客——江贺。
说实话,自那天的荒唐事发生后,我已经单方面切断跟江贺的恋情,况且我们双方都并未戳破那层薄膜,只生了一点苗头,正好断得一干二净。
江贺这次依旧换了发色,不过不再是什么花里胡哨五花八门的样式颜色,他换成了黑。
黑色沉闷,压住原本跳脱的气质,压得稳重凌冽,其实跟江则深还蛮像的,果然不愧是兄弟。男人左耳Z形耳钉扎根,耳钉表面圆滑,并不掺杂什么精细设计,但就凭它圆滑的面,已经足够在白剌剌的灯下刺目非常。
我轻轻眯了眯眼。
江贺起身本想扣我的手,桑原眼疾手快拦下,而我也隔着一条臂膀的距离后退,敛下眉眼轻轻一扫对面人的表情,嗓音微涩:“你不该来找我。”
“柯枕,你真就这么狠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贺那双常夹带散漫笑意的眼已经完全凝固,眼圈通红,下颌线绷得死紧,话也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显然气得不轻。
至于江贺说我狠心……好吧,我的确杀伐果断。
在明确江贺不可能摆脱江则深控制的这个消息时,在得知我们之间会永远横梗一个牧辛夷时,我当机立断,立刻把关于江贺的所有通讯以及交往单方面关闭。
这样的做法听上来可能有些不近人情,甚至可以说是无情无义,但没办法,我就是这样冷漠的人。
我不可能放一个定时炸弹在身旁。
不知道什么时刻引爆会将我炸得灰飞烟灭。
没必要,我不想豪赌,也不想养蛊。
所以断交,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对所有人都好。
“柯枕,我会摆脱我哥的,你信我好不好?”江贺的头发已经完全耷拉下来,像只可怜的湿毛小狗,他没有动用武力突破桑原的控制圈,因为我曾经告诉过他,再乱发脾气我就一个字也不会同他说。
他记住了这点,很听话。
但我半分动摇也无,甚至觉得厌倦。手指揉了揉额心,给了个眼神给桑原,叫他帮忙解决,结果助理该出手不出手,就知道在旁边摸鱼。我正欲回江贺一句——这件事我们已经尝试过多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背后电梯“叮咚”一声。
我下意识回头看,不出所料,是已经零食满怀的柯折寒,唇角扬着笑意,应该是打算同我炫耀。但那副悠闲神色在看清顶楼这三个人的瞬间,阴沉垮下。
浅色琥珀的明亮双眸汇入杂质河流,纸飞机飞过,无法反抗地沉溺染墨点。
“哥哥,你是又找了一个受害者吗?”
少年一改冷容突兀弯唇,歪了歪脑袋,笑得格外甜腻。他走出电梯,手中的零食随他走一步掉一步,像在用零食为自己汇成不沾泥的地毯。
柯折寒走到我的跟前,仰头笑容更大,表情已经堪称恐怖,他低声轻轻,在场应该只有我能听清他在说什么:“哥哥,你毁了我还不够,怎么还去毁别人呀……”
“哥哥,你贱死了。”耳畔传感温热的呼吸,麻麻痒痒地瘙痒,同时察觉耳根飞速跳动,那是心脏传至耳朵的脉搏,“你这么贱,谁会爱你?”
——“父亲,你选他还是选我。”
——“……筝筝,抱歉。”
——“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Thenumberyoudialeddoes,please……”
——“牧辛夷啊?他早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嘭!
意识回笼,一声巨响将我从荒唐的回忆中拉回来,我这才发现自己又被柯折寒带跑偏。
浑身冷汗僵搐,眼睫都沾染上酸痛。
隔着雾气滤镜,我看到江贺一把将柯折寒掼到墙边,勃发的青筋彰显他十足的愤怒,宽厚的臂膀如同烧红的铁,好似要把柯折寒本就脆弱的脖颈勒断。
“你他妈对他说什么呢?”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我还是想说,江贺你骂他的妈也是骂我妈。
桑原早已赶过去制止,眼镜都垮了一边。他明显制止得不算用心,看样子也是怕自己被伤及无辜。
我缓了缓神,目光冷静地凝视眼前一幕,等柯折寒看上去真的要被掐死,才慢悠悠过去阻拦了江贺。
“江贺,够了。”
我只是把手搭在人的臂膀,这里立马松力。
我开始难得的怀疑起自己的决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在这一刻,似乎江则深和牧辛夷也不算什么了。毕竟于我而言最大的恐惧被搞得奄奄一息,而这一切来源于一个我不敢再抱有期望的江贺。
于是,我看也不看地上剧烈咳嗽的柯折寒,将江贺拽进了我的私人休息室。
我认真告诉江贺“你要摆脱江则深,我也会摆脱牧辛夷。等终于自由的那天,我们就包个海岛结婚。”
江贺似乎被我一连串的话砸懵,我也不管人听没听懂,直接把人推在床上热情深吻,这回男人回应很激烈。
软舌相接,亲密相抵,是恐惧之后最后的调味品。
我没想什么,大脑反反复复其实就三个字。
谢谢你。
谢谢你。
谢谢你。